第二天羅廣遠去找了陸家杰,說了老耿同意讓他加入隊伍里,不過他是不建議陸家杰冒險:“你妹妹生意做得那么大,背靠著她,隨便做點什么生意你這輩子都能衣食無愁,又何必去冒險呢?”
“我欠了她八十萬。”
羅廣遠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若你再遇險呢?上次是運氣好,撐到了你妹妹的人來救;你能保證下次遇險還能這么幸運?還有,你確定再遇險,你妹妹還會來救你?”
只是堂妹又不是親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這么費神費力。
陸家杰沒說話,思索了兩天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做服裝生意,賺的少但相對安全。
老耿給陸家馨打電話,說了陸家杰的事:“我答應讓他加入,他反而退縮了,我估計是羅廣遠勸的。”
陸家馨問道:“你為什么同意讓他加入?”
老耿認為陸家馨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遷怒于人的,這也是他同意讓陸家杰加入的原因:“陸家杰不僅有人緣運氣還好,干咱們這一行的就需要運氣好的人,能絕處逢生。”
得,又一個迷信的人。不過游走在灰色邊緣的人,是需要一些信仰,不然容易崩潰。
陸家馨說道:“這事我不干涉,看他自己選擇。”
老耿是不可能上門游說的。陸家杰想加入是一回事,他將人勸到自己隊伍又是一回事。
“老板,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老耿說道:“我找了一個姑娘,她愿意幫我做事,只是那畜生為人謹慎家里又有背景,我擔心他們會查到這姑娘的底細。”
陸家馨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想讓她給那姑娘安排一個人渣家里查不到的清白身世。這事對她來說不難,一口應下了。
過了半個月,陸家馨接到了山子的電話,跟他說陸家杰受傷了:“五叔帶貨回來的時候碰到了路匪,跟他們打斗的時候受傷了。”
自從政策放開以后,長途司機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職業了。因為你出車去外地可能就再回不來了,原因就是這些路匪。
陸山很難過地說道:“五叔腿受傷了,一車的貨也都被搶了。”
陸家馨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錢沒了以后還可以掙回來,人死了就徹底沒了。”
陸山聽她語氣很平靜,好似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后面的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了。
“還有事嗎?沒什么事我就掛了。”
陸山回過神來說道:“爺爺回來了,將阿運跟他新媳婦也帶過來了。姑姑,阿運媳婦到了四九城就跟爹娘說他們年輕身體好,早點他們夫妻去做,爹娘賣中午跟晚上的。”
“阿運這新媳婦不僅清晨起來去賣早點,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樣樣都沒落下。阿運在她的影響下,現在也變得很勤快。”
陸家馨笑著說道:“這是好事,你娘以后不用操心了。”
陸山笑著道:“娘說等阿運媳婦生了孩子,她到時候幫著看孩子,面館就交給他們兩小口經營。”
“那挺好的。”
第二天下午他過去看陸家杰。進屋看到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陸山有些不忍心將陸家馨的態度告訴他,怕他傷心難過。
“家馨怎么說?”
陸山不會說謊:“姑姑什么都沒說。”
“什么都沒說?”
陸山小聲地說道:“姑姑只說人活著就行,其他沒再說了。五叔,你就好好養傷,若是缺什么少什么跟我說,我去買。”
陸家杰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貨被搶,本金也搭進去了,他手里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了。當然,他讓陸山將這事告訴陸家馨,不是找她借錢,而是想試探下她的態度。要是陸家馨記掛他,等腳傷養好了就可以求她跟蘇鶴鳴說說情,這樣他就可以做家電生意了。現在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只能再去找羅廣遠了。
傍晚的時候,陸家光下班過來看他,看他頹廢的樣子寬慰。
陸家杰卻是難過地提起了家馨:“大哥,家馨自去了港城,跟我們越來越疏遠了。”
陸家光也感覺到了,只是這是不可避免的:“三叔對她不好,我們這些堂哥跟她到底隔了一層。這些年,她能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拉拔大房跟你已經很難得了。”
“家杰,家馨為了救你耗費那么多精力跟財力,就算是親生父母都未必做得到。若你還心存不滿,那你豬狗不如。”
陸家杰搖頭道:“大哥,我很感激家馨,若不是她,我肯定死在礦上。只是看她跟我們疏遠,我這心里不是滋味。”
陸家光說道:“離得遠的見面少了,關系不如以前親近是很正常的。而且她在港城這四年過得也很難,我們幫不上忙,但也不要再去麻煩她了。”
想著蘇鶴鳴的話,陸家杰說道:“大哥,發生那么多的事家馨竟一件都沒跟我們說。”
陸家光不客氣地說道:“跟我們說了又如何?我們能幫她嗎?家里什么都幫不了,有事還總找她,再有黃家那不省心的一家子……”
“家杰,你也是兩個孩子的爸了,特別是強強已經都已經十歲了。你也該立起來了,而不是有事就指著我跟家馨。家馨有她的難處,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顧,不可能無止境地幫你。”
看他都這么說,陸家杰心里拔涼拔涼的。
王曉潔正在打掃衛生,看到他板著臉進來不由問道:“怎么了這是?單位誰給你氣受了。”
陸家光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家杰讓山子打電話,將他被路匪搶劫的事告訴家馨。他這么做分明是想讓家馨幫他,我質問還不承認,反而還說家馨去了港城跟我們日漸疏遠。”
王曉潔看得分明:“他習慣有事就找你們解決。以前是三叔,現在是你跟家馨了。家馨明顯不愿再管了,你也該學家馨放手了,不然他這輩子就這樣改不了。”
陸家光沒接話但心里下了決心,除生死攸關的事,其他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