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馨看了不遠處的人,立即讓宗敬華將木倉收起來。現在木倉沒有后世管得那么嚴格,但大庭廣眾之下用木倉對著人也不好。
杜隊長跟阮書記也被冒出來的人嚇了一大跳,等看清楚來人,阮書記臉都綠了:“丁堂平,你來這里做什么?”
他剛才信誓旦旦地跟陸同志說都被安排好了,丁家人絕不會來搗亂,沒想到這么快就打臉了。
丁堂平一點都不怕他,怒吼道:“木娘是我媳婦,沒經過我的同意你們誰也別想遷走她的墳。不然,我今日就死在這里。”
按照規矩來說,陸小姐這樣做確實不行,但誰讓人家財大氣粗縣里領導出面找他呢!
陸家馨坐回到墊子上,慢慢地喝著水。
阮書記說道:“丁堂平,顧蘭蘭同志已經過了快四十年了,這四十年里你一次墳都沒上過。現在陸小姐為盡孝心要將顧蘭蘭同志的墳遷去港城,你就成全她吧!”
顧蘭蘭死了不到三個月,丁堂平就再娶了。后娶的女人肚子爭氣,進門的第二年就給他添了個大胖小子。他不僅將顧蘭蘭忘到九霄云外去,還任由后妻虐待丁小霞。
丁堂平看了一眼陸家馨,然后大聲說道:“不行,木娘是我結發妻子,等我百年以后我要與她合葬。”
這次任由陸家馨將墳遷走,他們以后是沾不到一點光的,所以這次是唯一的機會。
杜隊長看向陸家馨,見她神色不動。他雖惱怒阮書記將事辦砸了,但這個關頭不得不站出來了:“丁同志,陸同志這次的遷墳已經得了上頭的同意,誰都不能阻止。不過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的我們會盡量滿足。”
曾經丁堂平對顧蘭蘭非常癡迷,但人都沒了快四十年哪還有什么感情。這次他費盡心思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要好處的。
丁堂平也沒再說客套話,他揚聲說道:“想要遷墳可以,但必須給我五萬塊錢。”
何彬覺得他在癡人說夢。自己老板就是為了不給他錢,這才給縣城捐一百萬的。別說五萬了,五十塊錢都不會給他。
杜隊長一聽立即說道五萬太多了,他沉著臉說道:“五萬?老丁同志,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五萬是不可能,你還是說一個實數。”
丁堂平從兜里掏出一把刀,將刀尖著自己的大動脈的位置說道:“五萬,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今日就死在這兒。”
杜隊長好說歹說丁堂平都不松口。還是阮書記上陣,勸了半天將五萬降到三萬,然后他再不退讓了。
然后,兩個人都看向陸家馨。
陸家馨面無表情地問道:“杜隊長、阮書記,這就是你們說的不會出差錯?”
杜隊長原本以為走個過場就行,哪知道會出這樣的事。他忍著怒意說道:“陸同志,這事是我們沒有處理好。只是遷墳的時候不能見血,不然不吉利,你看這事……”
陸家馨心里冷哼,這是希望她退讓了:“杜隊長、阮書記,你們是想讓我答應他的條件?”
杜隊長也不想,但眼下除了答應丁堂平,也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阮書記沒說話,這個時候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他是覺得丁家窮得飯都吃不上,陸家馨作為外孫女,這么有錢應該幫襯下丁堂平。
陸家馨面無表情地說道:“杜隊長、阮書記,這三萬我可以給他。不過這樣就是你們失信,剩下五十萬我不會捐了。”
杜隊長臉都綠了。
阮書記額頭冒冷汗。若剩下的五十萬不捐,路修到一半就得沒錢,那村里的電也不能通,他這個村支書記也當到頭了。
何彬并不意外,自家老板要愿意給丁堂平錢也不會有捐款這事。只是他沒想到這兒的人如此無能,竟連個老人都看不住。嗯,或許不是無能,而是故意睜只眼閉只眼。
丁堂平只知道陸家馨捐錢給縣城里修路,但卻不知道捐了多少。聽到五十萬這么多,他又驚又怕又恨:“陸家馨,你這么有錢也不愿意拿出來一點救你舅舅,你怎么這么狠心?”
陸家馨看著他手上的小刀,冷漠地說道:“你不是要死嗎?那你刺進去啊!你放心,沒人攔著你。等你死了,我會給你買一副上等的棺木,也算是我這個外孫女的一份孝心了。”
丁堂平早知道她鐵石心腸,可自己都要死都無動于衷,他老淚縱橫:“家馨,當初是外公錯了,你想我怎么做才愿意原諒?”
陸家馨不屑道:“當初你仗著村長兒子的身份強娶了我外婆,娶進門又不好好待她,讓她早早沒了。我媽在你們丁家也受盡苦楚,被逼得活不下去逃出去。你們做下這樣的孽,還想拿我的錢吃香的喝辣的,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頓了下,她說道:“不過為了外婆我愿意退讓一步。你想要三萬,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古大哥,拿錢給他。”
丁堂平有些激動,握著刀的手都顫抖起來。
杜隊長聽到這話,嚇得趕緊喊道:“陸同志,你先等一等,讓我們再跟丁同志談一談。”
陸家馨看撿金匠還在忙,沒有說話。沒說不行,就表示愿意給他們時間談了。
丁堂平看阮書記越走越近,他再次將刀尖對著大動脈的位置說道:“不要靠近,不然我就死在這兒。”
阮書記很不客氣地說道:“丁堂平,有本事你就刺進去。都進棺材的人,用死來嚇唬人,你嚇唬得了誰?”
不等丁堂平開口,他又說道:“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但你兩個孫子呢?你想過他們以后怎么在村里生活嗎?”
他是覺得陸家馨是個姑娘,姑娘家容易心軟,就希望陸家馨能退讓一步。再沒想到這姑娘如此鐵石心腸,這種情況他也沒法再和稀泥了。
丁堂平哪聽不出來這是在威脅他,若今日真死在這兒,自己兩個孫子以后在大隊沒好日子過了。只是家里現在一貧如洗,兩個孫子以后連媳婦都可能娶不上,他不可能放棄這唯一翻身的機會。
最后一天,票票再不投就作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