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是下午到的,一回到鳳縣就被帶到了公安局。不過審訊過程她神色淡定,不見一絲慌張。聽到陸家馨出事她還一臉惋惜,說要知道會出事就拉著她一起去親戚家借住了。
孫隊長沉著臉問道“陸家馨說她當時跟你一起下的火車,還準備跟你一起回鳳縣。可她要去住招待所你不讓,哪怕她說給你也開一間房還是不愿意,強行將她拉走。見她喊叫你還捂住她的嘴。”
胡老太立即喊冤,表示這些都是無中生有“我是跟她先后腳下車的。我帶了個大包裹,那包裹放了吃的用的穿的非常重。我拿了那么重的東西走得比較慢,等下火車,那孩子都已經不見蹤影了。”
說完,她一臉憤怒地說道“我當時還夸贊她是個好孩子,沒想到長得乖乖巧巧的,性子卻那么惡毒,竟污蔑我拐賣她”
“我大孫子是大學生,畢業就分配工作,以后娶媳婦壓根就不愁;我二孫子年初已經娶媳婦了,他媳婦如今都七個月身孕了;我三孫子才十歲,還在念小學。說我拐賣她,你們說,我拐賣做什么”
審訊了兩個多小時,胡老太一直都堅稱出了火車站兩個人就分開了。他們又沒找到同車間的,而現在除了陸家馨的供詞以及畫像,并沒其他證據。
孫隊長說道“領導,這個老太婆明顯是有備而來,我們沒有確確鑿的證據定不了她的罪。”
吳漢平明白她的意思“你覺得,陸家馨跟她對峙,能撬開她的嘴嗎”
都是人精,在聽到陸家馨將與胡老太對峙的時間定在凌晨一點,他們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了。對他們來說,只要犯了罪就會留下線索的,只是當時案子發生在火車站附近,又是在半夜,勘察的難度比較大。而最大的難處還在于他們的經費有限,所以他覺得可以看看陸家馨的方法管不管用。若管用,可以省了不少的事、
吳漢平點頭說道“那行,就讓他們見個面,希望有收獲。”
胡老太這次回來,并不是一個人,她小兒子楊俊也一起回來。到了傍晚,他見母親還沒被放出來就找了孫隊長“為了配合你們的調查,我特意帶了我娘從津市回來。現在你們已經詢問完了,為什么還不放我娘回家”
孫隊長說道“你娘說她下了火車就去了你表姨家,當晚也是住在你表姨家。我們問她幾點到的,她說不記得,這件事我們得核實。”
“要多久”
孫隊長說道“現在太晚了,古都那邊要明早去核實。順利的話,明天中午之前可以回家了。”
這理由充足,楊俊立即放低姿態“孫隊長,我娘年歲大了,身體也不好。要讓她一直呆在審訊室我擔心身體吃不消。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今晚帶她住招待所,明日我再送她過來。”
孫隊長拒絕了,表示不符合規矩,不過也退讓了一步“你要帶了厚衣服來,我可以幫你拿進去。”
楊俊道謝后,塞了一條煙給孫隊長“我娘這么大年歲還沒經過這樣的事,這兩日惶恐不安,還希望孫隊長能照顧些。”
在胡老太被審訊時,他也去找了以前的同學。如今正在嚴打,他同學得了消息也不敢沾手這事。不過看在同學一場也提醒了一句,她娘要是清白就不要做多余的事,做得越多越容易被人抓了把柄。
孫隊長為了穩住他不僅將煙給收了,還說了漂亮話“楊同志,你放心,我們不會姑息一個壞人,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只要證實你娘是冤枉的,不僅會立即放了他,還會嚴懲誣告者。”
楊俊滿懷心事地走了。
轉頭,孫隊長就將煙上交了“領導,他很著急,應該是害怕胡老太扛不住招供。”
他覺得胡老太能這么鎮定,跟楊俊應該脫不了干系。甚至這一套說辭都是楊俊提前編好的。也是時間隔得太久了,若是陸家馨醒來就去公安報案,這個案子說不準已經破了。隔了這么長的時間,加大了破案的難度。
晚上八點多,陸家馨在陸大伯跟陸家杰幾個人的陪同下來到了公安局。
孫隊長看她背著一個箱子,提醒道“陸姑娘,你見胡老太時,不能攜帶任何物品。”
陸家馨立即表態說見面時不會帶任何東西,然后提了一個要求“孫隊長,能否給莪安排一個房間。”
孫隊長以為她要休息,就將她帶到一個房間里。房間除了一張床外,就只有長桌跟一張椅子。
“這是我們平日睡覺的地方,比較簡陋,你將就用一下。”
陸家杰看到那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自個妹妹有點小潔癖。所以每次聚餐時,餐桌上都要準備公筷。
陸家馨覺得挺好的,又跟孫隊長道了謝。只要有桌椅能化妝就行,床嘛,她又不睡臟點亂點也無所謂。
陸大伯跟陸家杰三個人被安排在旁邊的屋子。進屋以后,陸大伯小聲問道“馨馨這箱子裝的是什么”
這箱子,是剛才陸家杰給她的,所以除了陸家馨就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陸家杰說這是化妝箱“馨馨說她需要這些東西,我找了同學幫忙從文工團那兒借到的。”
供銷社也就雪花膏賣,口紅眉筆這些根本沒有。好在他同學的姨夫是文工團領導,通過他同學的關系借到了陸家馨所需之物。
見是借的不是買的,陸大伯就沒說什么了。
將人送出屋后陸家馨就開始化妝。這些化妝品質量不大好,只是現在也沒條件去講究,只能湊合著用了。
孫隊長并沒去睡,現在回宿舍也睡不著,他耐著性寫起了自己最討厭的破案總結。等寫完以后他看了下手表,十一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