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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德米特里安.泰圖斯連長

  斧與斧碰撞,其聲響徹到讓卡恩血液沸騰,

  血父以極度狂野且致命的方式向著卡恩揮舞而來,重重砸向卡恩,

  卡恩則舉起血子阻攔,震到他的手臂發麻。

  他不是第一次面對眼前這個男人迅猛又狂野的斧刃,

  在一萬年前,在征服者號上,他時常在失控中,憤怒地向著他的子嗣揮舞鏈鋸斧,屠殺他的子嗣,卡恩是少數從中活下來的。

  但.但感覺卻截然不同,

  揮舞斧頭的人是一樣的,揮舞的方式也是一樣的,

  但卡恩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正在教導他,

  就像是一個父親,教導他的孩子一樣。

  這是卡恩從未有過的體驗.

  “卡恩!”男人用戰吼打斷了卡恩的思緒,他的斧頭好快,快到卡恩頭暈目眩,

  斧刃輕輕抵在卡恩的咽喉上,如果他想,卡恩現在就已經死了。

  “再來。”男人重新和卡恩拉開了距離,舉起血父沖著卡恩說道。

  卡恩不知道男人為什么要這么做,但卡恩卻喜歡男人這樣做,

  他感受到了一種溫暖、一種關懷、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受,

  “父親。”

  卡恩輕聲呢喃,

  血子與血父再次交錯在一起,

  卡恩還是敗了,只是三招,血父又“斬下”了卡恩的頭顱,

  “再來,卡恩。”

  男人微笑,揮斧,交錯,戰斗,

  “你還記得考拉嘎嗎?”在斧刃交錯的間隙,男人輕聲向卡恩詢問道。

  卡恩揮斧勉強擋住了男人的一擊,然后沖著男人點點頭:“我記得。”

  “他背叛了我們。”

  考拉噶是忠誠派的吞世者,是一位百夫長,死在了伊斯特凡三號上,死在了安格隆的手下。

  “我們背叛了他!”男人的聲音中帶上了憤怒,斧刃猛地變重了:“我們壓迫了他。”

  卡恩又一次被“殺死”了,男人的斧頭還是一如既往的致命。

  “而他反抗了我們。”男人輕聲說道,然后微微抬起了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的脖頸暴露在卡恩的面前,

  那是一道傷口,不起眼的傷口,還是濕潤的。

  “這是考拉噶砍的,他打得很好,他們打得都很好,簡直就是個自由人。”

  “我一直舍不得治愈這道傷口,一直。”

  “您”卡恩被男人的話語震撼到了,他的心臟砰砰直跳。

  “我一直很渴望,渴望你對著我揮舞斧頭,卡恩。”男人輕聲說道:“我一直祈求,祈求你們能殺了我,祈求你們反抗我,但我說不出口,憤怒控制了我。”

  “荷魯斯想要軌道轟炸伊斯特凡三號,用此來殺死那些有膽子反抗他們父親的戰士。”

  “但我沖進了伊斯特凡三號,這讓荷魯斯不得不放棄軌道轟炸,用血、用刀、用劍去殺死那些好漢子。”

  “荷魯斯以為是憤怒促使我殺進了伊斯特凡三號,但不是的,卡恩,那是我少有的清醒時刻。”

  “他們打得很好,那些反抗者們,我不會讓他們在最后的時刻受辱。”

  “我給他們一個來反抗我們的機會,這是一個可悲的奴隸對偉大的反抗者的敬意。”

  卡恩被男人的講述攝住了心神,

  他感到自己的靈魂正在和男人同頻,能清晰地感知到男人的情緒,能知曉男人在思考什么,

  他,他在隱約之間看到了,男人揮斧的軌跡.

  “看到了嗎?卡恩!”

  “砍這里!砍考拉噶給我留下的傷口!”

  男人怒吼著對卡恩說道,他斧頭恍若尸山血海般壓向卡恩,

  但卡恩感知到了,卡恩感到了,男人的攻擊有破綻,

  男人是在角斗場中學會如何戰斗的,角斗場是以血換血的戰斗,所以在男人發動最兇猛、最可怖的攻擊時,他會露出一瞬間的破綻,

  一萬年前,忠誠派的吞世者考拉噶正是在生死之間發現了這一點,才給他留下了一道傷口。

  血父抵在了卡恩的脖子上,

  但卡恩的血子也猛地砍進了男人脖子上,那道一萬年前考拉噶給男人留下的傷口之中,

  男人吃痛,微微張開了嘴,然后露出了笑容。

  “砍得好,兒子。”

  卡恩愣神了一下,然后也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些笑容。

  “父親,還不夠好。”卡恩語氣有點期盼,有點渴望,

  他還想要再像是這樣,接受男人的指導。

  “不,沒這么多時間了。”男人緩緩搖頭。

  卡恩的心臟猛地一跳:“不,父親,不要”

  “我只是短暫地徘徊于此,短暫流連在這個世界上而已,屬于我的一切已經結束了。”

  “只是亞空間的洪流沒有時間,所以我才能在這里與你相見。”

  男人緩緩地說道:

  “卡恩,在離開這里,在你醒來之后,你應該會忘記我們曾經相見過。”

  卡恩身軀止不住地顫抖,“這是懲罰嗎?父親!”卡恩悲傷地詢問道。

  “我沒有資格懲罰你,這是反抗,卡恩。”男人蹲下身來,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仍然是血神的神選,如果你醒來后還記得這一切,他會發現。”

  “別擔心,你的身體會記得我教導給你的一切,反抗的力量不會消失。”

  “也許這就是圣哆啦a夢的慈悲吧,他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教導你去反抗我自己。”

  “帶我走,父親!帶我一起!”卡恩悲傷地祈求道。

  “卡恩,你還有自己的殺戮、自己的復仇、自己的反抗沒有完成。”

  男人緩緩搖頭,然后站起身來說道:

  “我不能像帝皇對我一樣對待你。”

  卡恩稍稍冷靜了下來,明白男人說得對,

  他還有一個仇要去報。

  就在他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卡恩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變得恍惚,變得不真切了起來。

  “時間已經到了。”

  男人輕聲開口說道,

  漫無邊際的猩紅沙礫從他的身邊吹拂而起,讓他身影變得模糊,

  “卡恩,我的孩子。”

  男人的聲音好像變得很遠,很遠,遠到卡恩已聽不太清,

  “我很抱歉我曾做的一切。”

  “我已無法再做更多彌補我的錯誤。”

  “只能祝福你,祝你的前路皆是溫暖和自由的紅沙地。”

  他的聲音和身影最終消失不見。

  “父親!”

  卡恩喘著粗氣,猛地從床上驚起,

  他捂著腦袋,思緒一片混亂,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軀變得更強大了,肌腱鋼纜強化了他的肌肉力量,頌歌垂體讓他的思維變得迅捷又多線程,貝利薩留之爐則在不斷修復著他的器官、骨骼和肌肉,

  他成功邁過了原鑄的盧比孔河,但.

  但卡恩捂著自己的臉,不知為何抑制不住地流淌出淚水,

  這是一萬年來頭一次。

  他還是第一次踏上泰拉,踏上人類的母星,來到帝皇的王座之下,

  作為一位極限戰士,他見識過奧特瑪拉許多恢弘壯麗的城市,所以他對泰拉的風光其實抱有一些期望,

  但從死亡守望的虛空艦離開后,乘坐著雷鷹炮艇進入大氣后,他便感到了一些失望,

  這是一顆籠罩在有毒大氣中的巢都世界,混亂的建筑猙獰地遍布整片大地,

  感覺還不如馬庫拉格.

  但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他不是來觀光的,他的職責只有為帝皇、為人類效忠當然,也有為自己的基因之父羅伯特.基里曼效忠,

  想到這里,他微微有些緊張了,

  他一向被評價為意志堅強如鋼鐵,但他受到的召喚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像他這樣曾被懷疑、曾可能涉及腐化、曾強烈浸泡在亞空間能量之中的人,居然直接受到了來自極限戰士原體的召喚,

  他被要求從死亡守望中離開,即刻前往泰拉,面見羅伯特.基里曼大人。

  雷鷹緩緩降落在了永恒之墻上,將他帶入了泰拉皇宮之中,跟隨著內務部職員的指引,他開始在皇宮中穿梭,

  逐漸地,他對泰拉的印象開始有些改觀了,

  這里雖然是個巢都世界,但一路上他看到的人們都沒有巢都居民常見的營養不良,更沒有人露出饑餓的神情,

  那個負責給他帶路的內務部職員解釋道,這都是因為圣哆啦a夢的榮光賜福著泰拉。

  不是帝皇嗎?

  他倒是也聽說過那位圣哆啦a夢的存在,

據說那位是帝皇的友人,也是一位來自人類過去的古老存在,并且和昔日的帝皇一樣行走在人間,和帝皇一樣宣稱自己不是神  死亡守望的許多人對此表示了一些擔心,他們還很難接受這樣一個新的存在,

  但他對此沒什么太多的意見,

  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曾經就經常被人指責不遵守圣典,

  只要那位圣哆啦a夢真的和昔日的帝皇一樣,庇佑著人類,他就能夠接受.

  “嗯?”他微微抬起頭,看向剛剛和自己擦肩而過的那幾個“農夫”,

  那些農夫的體型比他還要高大一些,肌肉健壯完美,步伐平穩有力,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讓他稍稍感到了一些危險,

  但偏偏他們的服裝就是常見的農民打扮,肩上也扛著鋤頭,頭發被布條扎了起來,

  這樣強大的人居然只是農民嗎?這莫非也是圣哆啦a夢偉力的體現?

  他略感奇怪,但也沒有多想,他還要去面見原體。

  在一間堆滿了文件的辦公室中,他見到了自己的基因之父,

  羅伯特.基里曼,那個由于君主這一概念在物質宇宙顯化般的男人,正坐在他的面前,不斷處理著政務。

  他單膝在他的基因之父面前跪下。

  “卡爾加對你的評價很高,他說你的意志堅毅如鋼,卻又不失靈活變通。”

  羅伯特.基里曼抬起頭,微笑著說道:

  “告訴我,卡爾加說的對不對?”

  “德米特里安.泰圖斯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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