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誓者科索拉克斯敲著骸骨王座,看向自己面前的四位手下,
黑暗使徒科維恩、屠夫軍醫洛雷凱、次元鐵匠莫格利瓦、斬首大師沙洛克,四個優秀到堪稱偉大的戰士向著科索拉克斯,
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岌岌無名的第三連副官索拉克斯了,
他給自己的名字開頭加上了K,象征著血神,象征著他蒙受了恐虐的賜福,象征著他擺脫了過往,接納了未來的榮譽,
屠夫之釘在他的腦髓中攪動,讓他腦子里涌出了隱隱作痛的震顫,
沒有誰比卑劣的、可笑的、孱弱的安格隆給他的軍團留下更多苦難的遺產了,
屠夫之釘,努色瑞亞用來可悲奴隸腦子上的植入物,被安格隆帶入了軍團植入,植入了吞世者們的腦子中,
但這古老黃金時代的造物仍有許多秘密,也沒有活著的人搞得清楚,這玩意設計之初是做什么用的,這就導致了每個大腦對屠夫之釘的反應不同,產生的神經鏈接也不同,造成的效果也不同,
有的人會比較嚴重,徹底淪為屠夫之釘憤怒的奴隸,
有的人則運氣比較好,和屠夫之釘建立起的聯系相對較小,能保持一定的理智,
科索拉克斯是運氣比較好的那個,他的腦子在一萬年間始終保持著理性,沒有被憤怒吞噬,
愚蠢的卡恩、瘋狂的安格隆,倘若當年他是一個軍團里的高官,他一定不會讓軍團打這該死的釘子.嗯,低級別的戰士們可以打,他們不需要思考,只要憤怒就行。
不過也多虧了屠夫之釘,大部分吞世者都陷入了瘋狂,卡恩更是癲狂地擊碎了自己的軍團,蠢笨舍棄了奪取吞世者最高指揮權的機會,
于是,科索拉克斯出手了,
他匯聚了離散的吞世者們,足足八個戰幫的吞世者臣服于他,將他加冕為攝政王,
他甚至從阿米吉多頓附近找回了古老的榮光女王級戰列艦,偉大的征服者號,
雖然那個獨眼的、用著獸人機械手、義眼會射出激光的政委差點殺死了他,但這一切都值得,
征服者號真是一艘偉大的艦船,她居然會自己解決航行中遇到的一切問題,
無論是船員輪換、燃料加注、彈藥補充、宏炮換彈、船體修復甚至是航線規劃這些繁瑣復雜的事情,征服者號都能自己完成,科索拉克斯根本不需要管————實際上,科索拉克斯也不會這些東西,也懶得在乎這些瑣事。
但是逐漸的,科索拉克絲砸么過味了,
首先,作為征服者號的主人,科索拉克斯從未登上過艦橋,或者說不被允許登上艦橋,甚至連艦橋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作為低級軍官,在大遠征時期科索拉克絲就無權登上艦橋,而現在的征服者號被亞空間高度扭曲,他也找不到艦橋的位置了。
其次,是這艘船上有個踏馬的女鬼,臣服于科索拉克絲的黑暗使徒科維恩嘗試驅鬼了很多次,但是都沒有成功,最可惡的是那個女鬼居然還趾高氣昂地指揮科索拉克斯,簡直就好像她才是征服者號的主人一樣 —為了表示嘲弄,科索拉克絲給她取了個女主人的外號。
最后就是,科索拉克斯發現,征服者號有時候會拒絕科索拉克斯的指揮,試圖阻攔科索拉克斯的操作,這更是令科索拉克斯憤怒了,如果他連一艘船都掌握不了,還怎么當吞世者的攝政王?
所以,科索拉克斯靈機一動,
他命令其他艦船炮轟了征服者號,激怒了寄宿在上面的女主人,
只要女主人暴露出憤怒的情緒,引發征服者號的震動,他的次元鐵匠莫格利瓦就能找到女主人的位置。
他們的確找到了,次元鐵匠莫格利瓦歡呼著告訴科索拉克斯這個消息,他們找到了女主人的位置,定位到了艦橋所在,
這的確令人欣喜,如果這艘船沒有開始試圖殺死科索拉克斯的話,他會更開心,
滾燙的蒸汽從甲板中冒出,沖向科索拉克斯的臉,鉚釘自墻壁中射出,直戳科索拉克斯的脖子,
那些在征服者號中繁衍了三百代、極度變種的船員們嘶吼著爬出來,沖著科索拉克斯帶領著的戰幫阿斯塔特們發動進攻,
但是科索拉克斯做足了準備,雖然他死了很多寶貴的戰士,但他還是抵達了艦橋的大門之前,
那是一扇黃銅裝裱的精金防爆門,古老且充滿著不斷交錯的血肉,看起來分外的駭人。
就是這里,他心心念念的艦橋,
一萬年前他沒有踏入這里,一萬年后他終于要得到這榮耀了,
他將坐上征服者號的指揮王座,加冕為吞世者軍團真正的攝政王.
“索拉克斯副官。”
一個陰冷的聲音從他的腦后傳來,冰涼地刺入他的大腦中,讓他渾身震顫了一下,
那是他原本的名字,岌岌無名的名字,已經一千年沒有人這么叫他了,他把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全殺了,
在伊斯特凡三號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戰士,因為實在沒人了,才湊巧升任為了副官,但也僅此而已,連個連長都不是。
索拉克斯這個名字會讓他想起那段該死的人生,他憤恨扭頭,卻看到 卻看到“女主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渾身灰蒙蒙的,不像是實體,那張冰冷的女人面孔正盯著他的臉。
科索拉克斯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這位女主人,感覺她有一些眼熟,似乎遠遠見過她,
難道她認識自己?還是說她用了某種方法,看透了他的內心?看到了他的過去?
科索拉克斯驟感警惕,
“女人。”科索拉克斯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女主人似乎感到了困惑,困擾于科索拉克斯為什么不聽從她的命令。
“你只是一個副官,你不允許進入艦橋。”
但女主人還是沖著科索拉克斯說道:
“如果你對這個任務有異議,歡迎你去和卡恩討論。”
科索拉克斯笑出了聲,他認為自己已經接近成功了,否則這個女主人怎會用背叛者卡恩的名號來嚇唬他?
他想必是找對地方了。
科索拉克斯無視女主人的阻攔,繼續沖著那扇黃銅鑲嵌的精金大門前進,這讓女主人有些憤怒了。
“或者我們可以直接召喚安格隆大人來。”女主人有些惱怒地說道。
召喚安格隆?還召喚安格隆!可笑!她當她是誰?
安格隆的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媽嗎?
科索拉克斯放聲大笑,這女人瘋了,
這些徘徊在人世間的鬼魂就是這樣的,滿口死人、瘋子和蠢貨,只記得過去落滿塵埃的蠢事,卻看不到當下之人的榮光,
只有科索拉克斯知曉他凝聚了多么強大的力量,
只有科索拉克斯知曉他自己如今帶著怎樣的冠冕,
他即將駕馭征服者號,他聚集了吞世者們一萬年來最強的力量,他甚至快要追上偉大的混沌戰帥阿巴頓了,遠遠把安格隆和卡恩甩在身后了,
他不怕卡恩,更不畏懼安格隆,
就算今天安格隆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確信自己不會再淪為他的奴隸了。
他會坐上征服者號的指揮王座,坐上吞世者攝政王的王座,
也許不只是征服者號的指揮王座,
他甚至可以帶著這樣一支強大的軍團,沿著大裂隙刺入太陽星域,回到泰拉之上,殺死偽帝,然后自己坐上黃金王座,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中士,你會知道違背命令需要付出的代價的。”那個瘋女人沖著科索拉克斯說道。
然后她消失在了昏暗的船艙之中,
科索拉克絲不屑一笑,他的次元鐵匠用熱熔武器燒開了那大門,
于是,他成功邁入了征服者號的艦橋,
這是他一萬年前無法享受的榮譽,身為一個副官的他當然不被允許進入艦橋,
艦橋漆黑無光,四周的一切是如此的深沉,鮮血、肉塊、扭曲暴露的線纜盤踞在這里,匯聚向著最中心的指揮王座之上,
那團女怪物盤踞在指揮王座上,坐在本該屬于科索拉克斯的位置上。
那是一個渾身蒼白如流盡鮮血的尸骸般的老女人,原本白色的制服變得極度骯臟,一只沾滿鮮血的紅手印在她無力的胸膛上晃動,各種扭曲的鋼纜刺入了她的軀體中,完全吞沒了她的下半身,讓她和指揮王座融為一體,只允許她以最小幅度地晃動自己的兩只纖細手臂,
這顯然就是女主人的真身,孱弱又可悲。
“女人,臣服于我,或者死。”科索拉克斯冰冷的說道,舉起自己的斧頭指向了指揮王座上的蒼白女人。
“你?”女主人緩慢地抬起了自己無力的腦袋,戲謔地看著科索拉克斯:“你以為你是誰?你也配殺了我?”
“告訴我,索拉克斯副官,是誰讓這艘船上的船員吃飽飯的?是誰讓船員的人口維持平衡的?是誰給這艘船補充燃料的?或者說燃料是在哪里補充的?你甚至連彈藥是從哪里來的都不知道。”
“你當你是誰?卡恩嗎?”
“我是科索拉克斯!我已經超越了卡恩!超越安格隆!”
屠夫之釘嗡嗡作響,科索拉克斯憤怒地咆哮道:
“臣服,或者死!”
冰冷的沉默洋溢在四周,最后那女主人安靜了下來。
“大人。”
女主人聲音沙啞地說道,她的目光看向了科索拉克斯說道:
“征服者號只屬于您。”
科索拉克斯笑了,笑得無比開心,終于,他獲得了這份榮譽————
忽然,科索拉克斯感受到了后背無比地熾熱,聽到了自己的四個手下發出了驚恐的嚎叫,
他忽然注意到,女主人其實沒有看向他,而是看向他的身后了。
“我一直在等您回來。”
女主人如此說道——不是對科索拉克斯說——而是對著那團熾熱的火:
“安格隆大人,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