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先生,我是新來的巡區警官,你可以叫我克拉克,接下來這段時間里,都會由我來負責附近街區的巡邏和治安工作。”
“我剛聽說你遇到了一些麻煩……”,他打量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喬尼,還有他身上的石膏,摘下了帽子坐在了離他不遠的座位上。
“他們說已經抓住了兇手,但你丟失的錢找不回來了,我問了一下處置的警官,你可以準備律師起訴他們了,讓他們的家人賠償你的……各項損失。”,他看了一眼喬尼的胳膊,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其實喬尼已經成為了這條街上的笑話,案子傳得很快,像他這樣吝嗇刻薄的人終究是少數,所以大家都覺得這就是個血淋淋的笑話。
雖然是笑話,但血淋淋。
他現在其實不太愿意面對這位克拉克警官,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應付他,“感謝你來通知我,這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但是你看見了,我現在請不起律師。”
“順便我想問一句,他們會請律師嗎?”
在聯邦憲法多次修正過后規定了當事人有權聘請律師為自己辯護,或者主張權益的權利,聯邦司法也支持。
但它顯然并沒有照顧到窮人,因為大多數窮人都是請不起律師的,所以此時的聯邦司法純粹就是富人們的玩具。
普通人沒有法律的知識,在面對職業的律師時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往往即便他們是受害者,也有可能被送進監獄里。
目前聯邦要聘請一名刑事律師的價格并不便宜,哪怕這個案子不用辯護就是百分之百勝利,對方也會要求至少一百塊錢以上,上不封頂,并且法官判罰給喬尼的賠償中,他們要抽取至少百分之十五,多則百分之三十的“業務提成”。
喬尼請不起律師,也希望對方請不起,這樣他不需要額外花一筆錢的同時,多少還能得到一些補償。
克拉克警官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不太清楚,這是刑案組的案子,我無權過問。”
他說著頓了頓,“今天來這里除了這些事情想和你說之外,還有一件事。”
“之前約翰沒有走的時候……”
他的話還沒說完,喬尼就打斷了他,“我已經交過錢了,一次性交了半年的,可能約翰警官沒有和你談起這件事。”
克拉克臉上的微笑肉眼可見的消失了,他看著喬尼,眼神有些不善,“這是你和約翰的事情,他現在不管這一片。”
“我和約翰不同,每個人都知道他很貪婪,所以每個月我只需要你繳五十塊錢上來。”
“按月給。”
這實際上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約翰走之前把這條街上的商戶都榨干了。
克拉克來了后了解了一下情況,和搭檔一起罵了約翰半個小時,但他們還是得想辦法把錢收上來。
他們商量了一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少收錢,然后按月收,這樣的可能性大一點。
約翰的確是貪婪的野狗,他收的規費比其他巡區都高了不少,但這也和他手段狠辣有關系。
克拉克不希望自己有一個糟糕的綽號,最終他們確定下來,生意火爆的鋪子收五十塊錢一個月,生意一般的收三十塊錢一個月。
至于那些一個月三十塊錢利潤都沒有的?
他們會讓這些沒有能力的人滾蛋,把店鋪讓給那些有能力也想要做生意的人。
作為新上任的警官,從什么地方開始收,能不能收上來,很關鍵,這決定了克拉克警官和他的搭檔以后能不能在這條街上說一不二。
如果他收不到喬尼的錢,去收其他人的錢時就會變得困難,他們會對抗他。
只有把最能賺錢也是最難搞的喬尼搞定了,這些人才會乖乖的交錢。
他心里一邊罵著約翰這個狗娘養的瞎勾八亂搞,讓他們現在很被動,同時也在心里罵喬尼。
你他媽都殘疾了,還看不清現狀,他肯定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氣,“喬尼,你知道的,外面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我們。”
“別讓我難堪,我也不會讓你難做。”
“只是五十塊錢而已。”
兩人對視了片刻,喬尼抿了抿嘴,心里也把約翰和這位克拉克警官罵了無數遍,什么臟話都罵了出來,似乎這樣才能讓他好受點。
看著對方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難以動搖,喬尼很上火,嗓子都變得有些沙啞起來,“希望你不像約翰那樣只會說大話。”
克拉克警官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你會見到我把這里的安全維持的好好的!”
喬尼把錢盒里的零錢全部湊到一起,還差了幾塊錢,雖然都是零錢但克拉克警官一點也不在乎。
他直接一把奪過來,攥在手里,“你還差我五塊錢,這五塊錢算是我看望你受傷的慰問,希望你能早一點痊愈,我等著吃你親手做的面包。”
“喬尼,你是個聰明人,很高興你沒有讓我難堪,我肯定也不會讓你難做,有任何問題,呼叫電臺,他們能找到我。”
從面包房出來的克拉克警官抖了抖腰帶,他的搭檔從車窗里拿出來一個棉麻布的口袋,他把錢當著那些店主的面都丟了進去。
那些站在自己店門口圍觀的店主一邊罵著喬尼,埋怨他為什么不頂住壓力,一邊開始準備現金,這群狗娘養的吸血鬼,真他媽該下地獄!
下午的時候,另外一個壞消息來了,法庭送來了開庭日期,并告訴他,對方請了辯護律師。
如果他不請律師的話,很大可能會在這場原本百分之百勝利的訴訟中落入下風。
好在喬尼還是有一點儲蓄的,大約七八百塊錢左右,他去銀行取出了一些錢,找了一家比較普通的律師事務所,在支付了二十塊錢的咨詢費用之后,得到了滿意的答復。
律師告訴他,這個案子沒有什么有爭議的地方,他的學徒預謀了入室傷害搶劫,他作為唯一的受害者即便對方的律師是金港城的金牌律師。
也不可能把他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一個施害者,對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降低那幾個年輕人的刑期,并爭取盡可能的少罰款。
這位律師甚至告訴喬尼,他有可能獲得更多的賠償,因為他以一個專業律師的職業角度來看,花點錢爭取受害者的諒解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減輕量刑標準的方式。
換句話來說,喬尼有可能小發一筆。
喬尼再三詢問自己是否有必要請律師,對方都給予了他“你完全沒有必要在這上面浪費錢,除非你希望能夠爭取到更多的賠償,但請原諒我說的更直白一些,這樣可能會讓你付出更多。”
“因為可能還會有第二次庭審甚至更多次,你的律師費用會大幅度的提升,你明白我的意思。”這樣的答案。
律師那副肯定的樣子讓沒有什么文化的喬尼完全放下心來,在感謝了律師后,離開了律師事務所。
同時也為自己浪費二十塊錢感覺到有點心痛,他本來就不打算請律師的,其實根本沒有必要來咨詢。
晚上的面包店生意依舊非常的火爆,不得不說喬尼不僅僅只是一個會做面包的廚子,他更是一個懂得人們需求的廚子。
他總是能把自己的面包做的更具有飽腹感,也更持久耐餓,這就是他能賺錢的訣竅。
忙碌到晚上六點多,生意的高峰期才過去。
等面包房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面包房也關門時,他讓女兒把他推到櫥窗邊。
看著窗外開始黑起來,但遠處則變得色彩斑斕的城市,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思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女兒要來擦桌子需要他挪動一下時,他才發現身邊的桌子上有一個小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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