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港城的夜晚爆發槍戰很尋常,但是大白天的,很難會爆發如此激烈的槍戰。
雖然短促,但這里是港區,是金港城活動的人最多的三個區之一。
不超過一個小時,幾乎半個金港城的人都知道,兄弟幫和什么人大白天的在他們的公司門口火拼,吉米中槍后離開了。
打傷他的槍手,則死在了巷子里。
房間中,喬巴夫先生手肘壓著膝蓋,雙手扣攏抵著下巴,以一種很難受的,像是便秘時的姿勢在思考。
他已經聽到了消息,也知道這就是他讓助手去找的那個殺手做的。
結果很讓人不滿意。
助手正在一旁打電話最終確認這件事,過了好一會,電話結束了,他看起來有些尷尬。
喬巴夫先生直起了腰,“雖然我不太希望自己能夠聽見這些事情,這會增加我的風險,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們到底找了一個什么樣的廢物?”
“連這點小事情都做不好?”
助手太了解喬巴夫先生了,他們已經合作了很多年,所以他能夠聽得出喬巴夫先生語氣里壓抑著的怒火。
他一直覺得找個殺手,然后干掉個黑幫的打手,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幾乎不可能會失誤。
又他媽不是讓你去刺殺總統,而且就算是去刺殺總統,也不是每個總統都能躲過刺殺。
這只是一個小人物,卻莫名其妙的失敗了,當他聽說“他們隔著半條馬路在車流中對射”的時候,喬巴夫先生的腦子就嗡嗡的。
“我需要一個解釋。”
助手張了張嘴,很想說他們……確實找了一個不靠譜的人,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的侄子扮演的角色。
最終只能輕嘆一口氣,“這是我的問題。”
喬巴夫先生斜睨了他一眼,“現在這不是誰的問題,而是我們會不會暴露。”
助手抿了抿嘴,認真的解釋道,“喬巴夫先生,我可以保證我們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這筆錢來自于什么地方。”
“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讓他站出來主動的……”
助手有點痛苦,如果讓他的侄子站出來主動表示是自己找的人,這就意味著兄弟幫猛烈的報復會接踵而來。
他的侄子對抗不了這樣的報復,很大概率會被儀式性的復仇擊殺。
這種儀式性擊殺是很痛苦的,在死亡之前要接受非人的折磨,然后才會被處死。
幾乎所有幫派都會有他們的儀式性擊殺方式,也有的幫派把這稱作為“榮耀擊殺”,以此來向自己人和外界的人傳遞一個信息,他們很可怕!
喬巴夫先生抬起了手,“你的侄子是帝國人,吉米剛剛從我這里拿走了三萬塊,如果你覺得讓他說是他做的,這件事就會到此為止,那么你太天真了。”
其實他還有一些想法沒有說,可能助手很清楚他不可能讓一個帝國人站出來這么做,無論是誰,只要他是帝國人,就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正在商量對策的時候,突然間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這讓精神力高度集中的喬巴夫先生身體都微微哆嗦了一下。
過了好幾秒,他才鎮定下來,“去接電話。”
助手也被嚇了一跳,他回過神來,走到了電話邊上接起來,緊接著里面就傳出了吉米對喬巴夫先生親切的問候。
“告訴老喬,這件事沒完,他不僅傷害了我,也傷害了整個兄弟幫,讓他趕緊去找找什么人,看看有沒有人愿意幫他,在我們的復仇到來之前!”
“波利很生氣,我保證,他會死的很慘!”
“不只是他!”
電話很快就掛了,甚至都沒有留給他們解釋的機會,喬巴夫先生聽完之后沉默了許久,他緩緩站起來,走向窗邊,看著鋪滿金輝的金港城,眼神在片刻的掙扎過后,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幫我聯系市長,告訴他我想和他談一談投資的問題。”
助手轉身去撥打電話,心中也很不舒服。
金港城的人談起市長都會覺得他年青,富有感染力,并且在這里做的不錯,雖然金港城的發展并不是由他開始,但這幾年來他的確干得不錯,很多人都支持他。
在這里有耀眼的成績,就具備了繼續往上爬的基礎,據說國會里都有大人物力挺他。
有傳言說下一步他很大概率會進州議會,并擔任重要的角色,這也意味著他即將拿到聯邦高級政壇的入場券。
所以他和喬巴夫先生一樣,都不希望自己身上有什么污點。
但同時,作為一名政客,他需要資金,也需要支持。
之前他們在一次招商晚會上聊過,市長希望他能夠投資幾個項目,任選其一。
他也很重視市長這條線,但是回來讓人去調查了一下之后,這些投資項目幾乎都屬于基礎建設類。
不是說沒有利潤,有,可收回成本和盈利的周期太漫長。
在長年限和通脹之后,是不是真的盈利,還打了一個問號。
而且起步投入很大,至少二十萬起步,考慮到很多綜合因素,他私底下表示可以給市長個人一些政治獻金,但不太想要投資這些項目。
市長就沒有和他繼續談起這些,同時也拒絕了關于個人獻金的問題。
哪怕喬巴夫先生表示一定會做得妥妥當當,就算聯邦儲蓄銀行和聯邦稅務局,都查不出來的那種。
之后兩人的聯系就薄弱了許多,畢竟不在一個“頻道”上。
而這次,他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人,來震懾這些黑幫成員,維護他的利益!
那么曾經丟掉的這條線,就成為了為數不多的選擇之一!
電話很快就打通了,市長對喬巴夫先生的邀請也非常期待,表示后天晚上有時間,雙方也約定好了時間和地點。
讓助理離開后,喬巴夫先生充滿了憤怒和無奈,無奈更多一些!
這些年里他見到了太多丑陋的聯邦人,同時也對自己帝國人的身份有些……憤怒,如果可以的話,他比其他人更渴望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聯邦人。
但他做不到這些,至少現在做不到,那么在做不到之前,他就不得不維持好自己“帝國人的驕傲”這樣一個人設。
被剝削,被傷害,并不只是有底層人在遭遇,喬巴夫先生也在遭遇,只是他面對的勢力更龐大,更不好惹。
另外一邊,埃爾文帶著一個小個子來到了藍斯的辦公室里。
“這是海拉姆,我表弟的同學。”
“這是我們的老板,藍斯先生。”
海拉姆看起來約有一米七左右的樣子,在這個時期這個個子不算高,但也絕對不算矮小,是一個平均值。
不過他看起來有些瘦弱,可能就只有一百斤出頭,穿著一件不太干凈的襯衫,一個高腰的藍色牛仔背帶褲。
長頭發,時不時就甩一下腦袋把遮住視線的頭發甩到一邊,看樣子有些忠厚老實,也就是看起來有點蠢。
“藍斯先生。”,他跟著埃爾文喊了一聲,還主動低頭以表示對藍斯的尊重。
藍斯看著埃爾文,埃爾文示意海拉姆把他的一些想法說出來。
“藍斯先生,是這樣的,最近……”,他看了一眼埃爾文,“我們都聽說您是我們這些年輕人中最成功也最有辦法的。”
“我們最近遇到了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我工作的地方拒絕給我們工資,理由是我們是非法移民。”
“我想來想去可能也只有您才能幫助我們了,所以我和埃爾文詢問了一下,就過來了。”
藍斯重復了一句,“我們?”
海拉姆點著頭說道,“是的,我們一共有八個人,都是帝國來的非法移民。”
“你們有租到工卡嗎?”
海拉姆搖了搖頭,“沒有。”
藍斯大概知道了情況。
租用工卡工作,是遵守規則的一種體現。
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完全無視聯邦的法律法規,一個敢招一個敢干,這就看雇傭的一方要不要臉了。
如果他們不要臉,這些非法移民肯定是沒地方申冤的,哪怕他們去報警,也不會給用人的地方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罰一筆錢。
但對非法移民來說,不遵守聯邦的法律,不僅有可能會被遣返,還有可能在遣返之前要坐牢。
所以即便有些人上了當,也不太敢到處聲張,因為比起沒了一個月的工資而言,不管是遣返還是坐牢,都是他們不愿意面對的結果。
這就造成了少量資本家肆無忌憚的去這么做。
“你想要我怎么做?”
藍斯問道,“我可以聯系你的老板幫你們拿回工資,然后等你們離開后舉報他,或者揍他一頓?”
海拉姆笑的很淳樸,“是這樣的,藍斯先生,因為我一直在倉庫工作,所以我知道,他的倉庫里最近堆滿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