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錢。
我要你命。
很合理,對不對?
婦人離開后,埃爾文從外面走了進來,“解決了?”
藍斯點了一下頭,人是埃爾文去找的,“這種情況的人在移民里多嗎?”
埃爾文點了一下頭,“不少,幾十個總是有的。”
二十萬合法移民,還有一大堆非法移民,總會有人的身體出現了問題,堅持不了太久了。
醫療科學雖然每天都在突飛猛進,每天都有特效藥誕生,但這個世界就像是被一種神秘的詛咒給詛咒了。
當人們解決了一個絕癥時,一個新的絕癥就會出現,無論人們怎么努力去做,仿佛總有什么東西在不斷的減少人類存活的個體。
就像是有一種特別的機制,篩檢,阻攔,不讓人們更好的活著。
上帝說這是磨難,但這更像是詛咒!
“把這些人的名單列一個出來,看看他們的情況,分出一個前后順序來,有需要的時候我們就去找他們。”
這些人其實也很可憐,好不容易偷渡或者耗盡了家產來到了聯邦,獲得或者沒有獲得合法的生存,總之生存了下來。
但還沒有過多久的好日子,就罹患了絕癥,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如果是一個人來的,那么情況可能稍微還好點,畢竟一個人來,一個人走,沒有什么負擔。
但是像在這邊已經組建了家庭的,就會有很多的不舍。
他們離開了,他們的家人怎么辦,孩子怎么辦?
也許五千塊不能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但至少能讓他們不用那么擔心自己離開后,妻子和孩子們的生活情況。
五千塊,按照每個月三十塊來計算,就算加上通脹,這些錢也足夠這些遺孀和孩子們在經濟上沒有壓力的長大了。
埃爾文坐下來后,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波頓那邊說,這兩天帝國區內來了很多外地人,這些外地人都集中在夜總會附近。”
“可能是那邊的人從其他地方調集人手過來了,至少有一兩百個!”
他提到了波頓,藍斯順帶問了一下波頓的情況,畢竟他干掉了羅布,波頓這個親爹絕對會有一些情緒和不滿,他需要知道這些情況。
埃爾文的表情有點古怪,“莫里斯安排了人盯著波頓,你們不在的時候,波頓去了醫院,他去詢問了醫生……”
藍斯有了一點好奇,“問了什么?”
“他問醫生,他還能不能生孩子……”,說著埃爾文忍不住笑了起來,“醫生告訴他,他很強壯,還可以生。”
藍斯也在笑,這實際上是一件好事,“他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小人,當他感覺他咬不疼你,反而會被你打斷腿的時候,他就會溫順的匍匐在你腳邊。”
“但我們也不能因此就放松懈怠,因為一旦他覺得他能咬死你時,就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撲過來。”
埃爾文皺了皺眉,“那為什么不干掉他?”
藍斯輕嘆了一口氣,“這個還不那么好做,他給我們干了很多活,也沒有阻止我們懲罰羅布,如果我們現在再干掉他,其他人會怎么想?”
“實際上有些人甚至覺得我們應該饒恕羅布,所以我們現在就要強調紀律問題,而沒有理由的干掉他,會引來一些麻煩。”
“不過不用擔心,他很聰明,他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很快他就會再結婚了。”
埃爾文的確很聰明,腦子也活絡,但他的確沒有接觸過這匯總情況,他不知道藍斯說的是什么意思,只能茫然的看著他。
藍斯和他解釋了一下,“他知道我們對他已經不那么信任了,他甚至害怕現在他丟掉了他的工作,不經常出現在人們的面前,就會被我們悄悄干掉。”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再給一個把柄給我們抓著。”
“娶一個新的妻子,然后生幾個孩子,就在我們眼皮底下,他有了新的顧慮和可以威脅到他的東西,我們就能對他放下心來。”
聽到這,埃爾文才反應過來,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能想到這么多?”
藍斯點了一下頭,“人在面對危險時能爆發出無窮無盡的潛力,連我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潛力。”
他頓了頓,“讓波頓安排人繼續盯著那些外地佬,危險品管理局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他們還在查。”,埃爾文掏出了香煙,走到藍斯身邊遞給了他一根,并擦著火柴,給他點上。
“他們不只是在我們這里查,整個金港城都在查,紅狗幫也被他們端了一個酒吧。”
藍斯來了一些興趣,“說說。”
兄弟幫完蛋之后紅狗幫也顧不上藍斯把他們趕出帝國區的“情誼”,開始快速的發展,但紅狗幫本身的實力并不是很強,加上兄弟幫完蛋后一些原來兄弟幫的成員,或者一些被壓著冒不了頭的街頭家族,開始快速發展。
整個港區都亂七八糟的。
幫派之間的戰爭,爭奪,說到底,需要大量的資金,這些幫派都開始瘋狂的搞錢。
對于現在的金港城來說,干什么,都不如販賣走私酒來錢快。
紅狗幫的比爾也不知道哪根筋沒對,他居然也想要統一港區,所以最近他們一邊大肆招募幫派成員,一邊瘋狂的開設酒吧。
因為搞得太明目張膽,不知道是被人舉報了,還是危險品管理局的人安排的線人找到了位置,被端掉了一家酒吧。
“大概有五千多塊錢的酒,還有幾千塊錢沒有拿走。”
“他們的利潤比我們高得多,同樣的酒,他們的利潤接近是我們的一倍。”
藍斯點了一下頭,“后面有的是漲價的機會,比爾沒有說什么嗎?”
“還能說什么?”,埃爾文問道,“他除了在辦公室發脾氣外,我想不到他這個娘娘腔還能做點什么。”
在藍斯的影響下,大家都有點看不上紅狗幫。
“我們這邊那些酒吧重新營業沒?”,藍斯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布林頓他們拿到酒吧之后到現在還沒營業。
很多人都在猜測他們到底要做什么,不過藍斯覺得,他們可能在調集酒水,或者……想辦法弄些不要錢的酒來。
對這方面,埃爾文并不知情。
藍斯和他又聊了一會,讓他通知波頓,盯緊了那些外地人,有什么消息及時傳遞回來。
波頓很上心,認真的完成藍斯交代的所有工作,就像是羅布根本不是他兒子一樣。
在藍斯高度關注布林頓這群人時,布林頓也在關注藍斯他們的情況。
市長的秘書已經兩次聯系他了,盡快搞定藍斯這伙人。
他能夠感受得到秘書轉達這些命令時的強烈情緒,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延遲下去。
但人手都沒有到齊,武器什么的也要運過來,他總不能空手去和藍斯那些人火拼吧?
金港城這座城市怪得很,包括那些武器販子,他們居然都不愿意出售武器給外地人,這是布林頓沒想到的。
他不是沒有到其他城市去做一些工作,他們去了當地之后找到武器販子,只要給錢,對方什么都賣。
但是在這里,當他們提出要大批量購買武器之后,武器販子直接拒絕了交易,理由是不想插手他們和本地人的競爭當中。
最后布林頓只能先從外地調一批武器過來,這也讓他對本地的情況,有一個很泛泛,但絕對有深度的了解——足夠排外!
現在隨著人員的到位,武器這幾天就要抵達,他可以開始著手考慮如何對付藍斯了。
“藍斯他們平時都居住在新灣區那邊,他們買下了好幾個聯排的獨棟房子,然后加以改造……”
有人把從遠處拍攝的照片放在了桌面上,照片上幾棟房子被一個高墻包圍著,想要無聲無息的突破進去,不那么容易。
這種高墻想要破壞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一旦被房子里的人發現,即便他們打開了一個缺口,也很難闖進去。
布林頓只是看了一眼就拒絕了這個方案,他之前聽市長說過,新灣區是后期發展的一個重心,如果在新灣區火拼,很有可能破壞市長的計劃。
并且也如他手下所說的那樣,高墻讓進攻變得困難。
要知道,他們都是黑幫成員,不是專業的軍人,在這種明顯處于劣勢的進攻方,想要攻下這個房子,代表著他們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布林頓不想一上來就損失大量的人手,這里的人很團結,而且都很排外,他很難在這里招募到人手。
就算這些人不排外,他也能招募到一些人手,招募到的這些人,他敢不敢用,用得放不放心,則變成了他需要擔心的問題。
“想辦法把他們引出來。”,毫無疑問,布林頓已經聽說過了有關于藍斯家族被卡米拉幫堵在巷子里發生交火的事情。
也聽說了這場明顯不對等的戰斗以及不可思議的結果,這是一個有韌性的家族,想要在進攻端拿下他們,要付出的代價會很高。
“所以我有一個想法,我們不能在他們有優勢的地方和他們開打,我們必須把他們引出來。”
“我們先埋伏好,然后等他們過來,然后襲擊他們,就像是我們制造了一個埋伏圈,等著他們過來。”
“這樣優勢就在我們這邊。”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最終布林頓身邊的小個子男人給了這個想法極大的認同,“很好的想法,我認為可以試試。”
“但是我們現在有幾個新問題,怎么把他們引出來,以及怎么判斷他們會走哪條路,和來多少人。”
一直擔任布林頓參謀或者說幕僚的家伙說道,“藍斯家族目前的主要收益來自于兩方面,一方面是他們的事務所。”
“這個東西我們不太好弄,因為工人們下班他們也下班,工人們不下班的時候那邊的人太多,而且是白天。”
“至于另外一部分,就是他們的酒吧。”
“如果我們我們能夠找到他們其中的一間酒吧,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過來看看發生了什么。”
“危險品管理局已經端了他們兩家酒吧,他們的收入應該減少不少,所以他們會對剩下的酒吧更重視一些。”
這就是明顯有智慧的發言,布林頓對自己的末了很信任,而且他說得也很有道理,他繼續扮演著他不怎么動腦的角色,“那么我們怎么找到這些酒吧?”
幕僚笑了笑,笑容很自信,就像是他已經看到了結局那樣,“我們不知道,但酒鬼們知道!”
酒鬼這個東西,無論是什么年代,什么社會文化背景之下,都有著讓人驚訝的相似之處。
對他們不熟悉的人可能不能那么好的從人群中分辨出,誰是酒鬼,誰不是酒鬼,但那些對酒鬼熟悉的人,就能很輕松的做到這些。
布林頓的指令發布下去,很快這些蝰蛇幫的人就開始行動起來。
上午,路邊的一家面包房外,隨著天氣已經暖和起來,很多面包房都把桌椅放在了外面。
這讓一些老年人非常的高興,他們就喜歡坐在露天的環境中和別人一起吃著面包,喝著咖啡,聊著天。
這對很多喪失了勞動力的老人們來說,是他們唯一不會招惹孩子們厭煩的做法,如果他們和孩子們一直居住的話。
至于那些獨居或者不和孩子們住在一起的老人,他們則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排解寂寞。
三五個老人一桌,兩三桌,十個老人坐在一起,他們可以聊著和他們生活或者與這個國家有關系的一切事情。
從總統先生到底是不是外星人開始,到為什么人們的工資還沒有上漲,沒有什么是他們不能聊的。
這些人甚至比那些政客還要政客,還會為了彼此不同的立場爭論不休,這就成為了大城市慢節奏生活中的一部分。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地區都是這樣,像是港區,灣區,市中心,星光區之類的地方,生活節奏很快,除了路口坐著的發呆的老人,也會有一些流浪漢們在街頭游蕩。
有時候也會有中年人加入他們,那些生活或者工作失意的人們也需要一個環境來釋放一些負面的情緒,這里就是很好的選擇。
“……總統正在談論非法移民的問題,最近越來越多的非法移民讓他不得不重視他大選時承諾的那些話。”
“這些政客總是這樣,他們就像是那些滑稽的年輕人,想要和你上床的時候什么話都愿意說,什么事情都愿意承諾。”
“等他們提起褲子后,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只會讓他厭煩!”
一名老頭揪著面包說出了一番具有深度的話,其他人都紛紛的哈哈笑起來了。
另外一個老人調侃道,“首先你得讓年輕人們會喜歡你的屁股!”
最先的老人頓時不高興了,他的嗓門加大了一些,“我是比喻,見鬼,你他媽的老糊涂了?”
兩個老人爭吵起來,這在這里很常見,其他人只是笑呵呵的看著他們。
等他們爭吵得差不多結束了之后,才繼續聊著后續的話題。
其實不只是總統先生最近在談論非法移民的問題,本地也有些官員在討論這個。
“最近在這特別活躍的那個威廉你們知道嗎?”,有人問。
也有人回答道,“直到,一個聯邦黨的小子,他一定是想要競選帝國區的議員,所以他才會經常到這邊來,還承諾了一大堆的東西。”
老人撇了撇嘴,“至于將來能不能兌現,我一點也不抱希望。”
“這里的政客可比帝國的貴族還不要臉!”
“至少貴族們知道說了話不兌現會讓人嗤笑他們沒有貴族的修養,但這里的政客們卻會引以為榮,因為他們又成功的騙了人民!”
這些人們又哈哈的大笑起來,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等各個桌子都開始自己聊自己的時候,一名看起來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買了一份面包,坐在了一個空位上。
一塊干巴巴的面包,二十五分,四分之一磅,發硬焦黃的表面是一些人的最愛。
他學著老人那樣,揪了一小塊下來塞進嘴里,嚼了嚼。
老人們有點尷尬,大家都很熟悉,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
但這是面包房的桌子和椅子,人家在面包房買了面包,就有資格坐在這。
吃著吃著,這個中年人突然嘆了一口氣,這讓老人們都皺了皺眉頭。
他們不喜歡大清早的有人嘆氣,年紀越大,越是如此。
“如果你有什么想不開的事情,不妨和我們聊聊,我們都不是多嘴的人,除了我們之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中年人欲言又止,這讓老頭子們都來了勁,探究別人的隱私永遠都是人類骨子里的渴望。
“我們都經歷了很多,我們的閱歷和智慧或許能夠幫助你從人生的迷宮中找到出口,孩子!”
中年人開始敘說他為什么嘆氣,他聊到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工作,也表明了自己移民的身份。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太糟糕了,讓我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摧毀了我的生活!”
“我現在……只想要大醉一場,可該死的禁酒令居然讓我買不到酒!”
中年人揮了一下拳頭,他看著這些老人,“你們知道哪能弄到一些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