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的涼爽了下來,這對那些胖子們都變得更友好了,至少他們不需要在烈日下汗流浹背。
喬尼臉色有些蒼白的坐在一家藥店的處方醫生辦公室中,他把手中的藥單遞了過去。
坐在對面的醫生簡單的看了兩眼,又看了看他的胳膊,有些好奇,“介意我看一看嗎?”
喬尼搖了搖頭,“當然不,只要你給我開藥。”
醫生檢查了一下喬尼骨折的雙臂,恢復得很好。
橈骨本身就是一個容易骨折的骨頭,被暴力擊打后骨折也是必然的現象,它的恢復期并不漫長,雖然喬尼的年紀比較大了。
而且它對生活的影響其實沒有那么大。
通過檢查,醫生能大致的看出恢復的還是不錯的,喬尼現在抓握都已經可以使用一些力氣了。
但奇怪的是,他總是說自己的手臂會定時的就疼痛,而且是無法忍受的疼痛。
醫院那邊最近遇到一些問題,拒絕為他提供了止疼藥,但主治醫師把他介紹到了這邊來。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么你會疼痛,但既然你需要,我們也可以給伱。”
“你知道怎么用嗎?”
喬尼連連點頭,醫生撕了單子,遞給他,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驚叫出來,“這里比醫院里每劑貴了一塊多。”
醫藥醫生并不意外,“你從這里購買,它就不在醫保的減免的名錄內,你可以選擇在這里支付我上面的錢,然后我把它給你。”
“或者你去醫院買,他們的價格會低一些。”
想著醫院那邊拒絕給他拿藥,他還是支付了這筆錢。
醫藥醫生取了幾片藥,簡單的囑咐了一下用藥規范,然后就給了他。
看著喬尼離開的背影,醫生微微搖頭,他其實知道這款止疼藥有一些依賴性,但他并不重視。
或者說全聯邦的醫生們都不太重視這一點,只要能解決病人的痛苦,并且把藥品賣出去,為自己和醫藥公司創造利潤,他們依舊是天使!
至于依賴性?
那不是他們的事情!
喬尼拿到了止疼藥后,整個人都仿佛放松下來,雖然他自己也很奇怪。
自己的手臂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都不會疼,但總會突然間的,一下子疼得讓他無法忍受,也許是它還沒有長好的緣故,他這么對自己說。
剛從藥店出來,陽光照射在他沒有血色不健康的皮膚上,眼神里的迷茫背后是對整個城市的不安與恐懼。
藍斯突然偏了一下頭,他好像看到了喬尼,但再看的時候已經開出去很遠。
就算是的,他也不會停下來。
他剛剛給沃恩打了一通電話,想要約沃恩見個面。
對于這位慷慨的藍斯先生,沃恩也愿意和他見面。
兩人還是約在了碼頭外面的咖啡屋中,碼頭工會就在不遠的地方,而藍斯的勞務介紹所,離這也不太遠。
“我的同事們都托我向你道謝,藍斯,你送給他們的咖啡都很好喝。”
藍斯分辨不出他有沒有說謊,不過他對這個也無所謂,“那么今天你走的時候還可以帶一些回去,我剛才看到了他們有甜甜圈,也許你的同事們也愿意在喝咖啡的時候,來上一點甜甜圈。”
兩人分別坐下,等上了咖啡后,藍斯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我最近打算開辦一間制衣廠,我需要一些熟練工,但我在這方面不太熟悉,你知道,碼頭上沒有這些工種。”
碼頭上只有重體力勞動,而且基本上都是沒有技術含量的那種。
沃恩開了個玩笑,“聯邦典獄長認識的縫紉熟練工比較多!”
藍斯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很好笑。”
沃恩有點尷尬,他很快就岔開了話題,“這件事我幫不到你,但我可以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勞聯的人。”
作為喊出“工人大團結”并由此引發誕生了聯邦歷史上一個超級平民政治團體誕生,勞動聯合會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這群人全部由熟練工組成的團體在工業領域中有著舉足輕重的超級地位,也從中誕生了一些政客,換句話來說他們是聯邦輕重工業的核心支柱。
特別是一些重工業,有熟練工和沒有熟練工完全是兩回事,而勞聯內的熟練工則覆蓋了全行業。
如果他們決定制裁某一家工廠,只需要讓這家工廠內所有的熟練工集體罷工,這家工廠立刻就會陷入停產狀態。
除非資本家不計損失的完全決裂,不使用熟練工,才能不受到勞聯的威脅。
但特別是重工業,如果全都是生手,老板情愿立刻關停工廠,也不會讓流水線開動起來。
只要他想要繼續生產,就必須和勞聯談判,這也是這個時期勞聯和工會力量最強大的時期,他們甚至能夠是左右總統勝選的關鍵之一!
沃恩作為碼頭工會副會長,工會中的一支,肯定和勞聯的人很熟悉,因為大家都是勞工兄弟,平時有聯系也有合作。
他拿出了筆打算給藍斯寫一個聯系方式,但藍斯拒絕了,“如果你接下來沒其他緊要工作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沃恩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下來,碼頭工會的主要工作就是協調碼頭工人和資本家們之間的矛盾沖突。
現在碼頭工人和資本家之間其實還沒有什么實質性的矛盾,反倒是和那些非法移民有不少矛盾,所以沃恩可以隨時離開。
藍斯叫來了侍應生,“送十二杯咖啡和十二個甜甜圈去這個地址……,其他的都是小費。”,他留下了五塊錢,這些錢完全夠支付這些東西,并且大約還有七八十分的小費。
讓藍斯感覺到奇怪的是侍應生拿到錢后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盯著沃恩。
沃恩被他盯得有點尷尬,才輕咳了一聲,“我今天吃飽了。”
侍應生這才離開。
藍斯有點不明白的看著他,沃恩也不好意思說上次藍斯走了之后,他看小費還有多的,又要了一個雙層牛肉漢堡,只能勉強解釋道,“有時候我會在這邊吃午餐,你知道,我們的午餐不定時,有時候早點,有時候遲一點。”
很好的解釋,藍斯不是很在意這個,兩人隨后就起身離開。
在路上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沃恩,能告訴我是誰在舉報我們嗎?”
“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和他們談一談,我們都是工人階級,我們應該是兄弟,而不是敵人。”
“也許我能說服他們,這樣你們的工作也會減少不少。”
他讓埃爾文去打聽,但埃爾文在本土工人中沒有什么人脈,他認識的全都是非法移民和移民。
非法移民和移民跟這些本土工人不是一幫的,他們下班甚至都不會走在一起,所以想要打聽到誰舉報這種比較核心的關鍵內容很困難。
沃恩有些遲疑,藍斯繼續說服他,“最近我在思考,政客們為了制造對立情緒,刻意的推動了這次反移民浪潮。”
“我們相信我們每一個工人兄弟都是善良且無辜的,我們不應該被資本家和政客利用,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
“而且你知道,我也是聯邦人,在關鍵問題上,我會站在聯邦人這邊。”
或許是“聯邦人”打動了沃恩,他最終答應了下來,“那些名單在我辦公室,回去后我拿給你。”
“謝了!”,藍斯笑著答道。
勞動聯合會在工業區那邊,兩人橫穿了整個城市,來到這邊已經是傍晚了,但好在他們還沒有下班。
沃恩和這里的人都比較熟悉,在金港城,碼頭工人才是第一階梯的工人力量!
很快他帶著藍斯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前,然后敲了敲門。
門牌上寫著“紡織工人聯絡辦事處”,下面是里面的人的名字,“黛比·瓊斯”,一看就是一位女士。
“進來!”,聲音也說明了這一點。
沃恩看了一下藍斯,推開了門,示意他先進去。
進入辦公室后這里的裝修簡約,但不簡單,坐在辦公桌后正在處理公文的黛比女士看起來有三十五歲上下,戴著發圈,穿著一個泡泡袖的無領粉底白點連衣裙。
她有一頭金棕色的頭發,看起來和沃恩一樣,都不像是工人出身。
這就很奇怪,這些代表了工人階級的人們都不像工人,或許這就是聯邦政治大環境中最奇幻的一點。
但……誰在乎呢?
她越不像工人,藍斯也就越放心,畢竟一個只談理想的人和一個什么都談的人,誰更容易被搞定,大家心里都有數。
直到沃恩進來的時候,黛比才露出了一些笑容,她還站了起來,可見沃恩在她心目中的位置顯然不算低。
“有什么我能為你們效勞的地方嗎?”
“沃恩會長?”
沃恩哈哈大笑著走上前,和從辦公桌后繞出來的黛比女士握了握手,“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但我可不敢答應。”
兩人的對白顯示他們可能非常熟悉,藍斯不太理解。
隨后沃恩就開始介紹藍斯,“我的朋友,工人兄弟,藍斯。”
“他開了一家勞務介紹所,為一些需要工作的人解決工作問題。”
黛比眼睛一亮,主動和藍斯握手,能幫忙解決工作崗位的人,對他們這些來自于工人階級,并為工人們服務的人來說,非常的關鍵。
從某些方面上而言,他們其實和政客需要做的,以及想要的,沒有什么區別,但僅限于某些方面。
“你可以叫我黛比,很高興認識你,藍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