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介紹我去你的公司工作。”,坐在副駕駛座上,南希的手搭在車窗外。
風透過車窗吹進來,撩起她的頭發,這種舒爽感覺簡直棒極了!
雖然這是一輛二手車,以她的認知來看應該值得四五百塊,但這終究是一輛車。
走路回家,騎車回家,坐公交車回家,以及坐私人汽車回家,永遠是不同的體驗。
坐在公交車上時其實她不太希望路邊的人看清自己的樣子,更不希望能夠遇到認識的人,同學什么的。
但現在,她希望街上的每個人都能看清楚自己,雖然這只是一輛舊車。
她更希望能夠碰到幾個正在步行的老同學之類的,她可以讓羅布停下來,然后和他們聊聊。
有錢的時候可以虛榮,沒有錢的時候,也有不花錢的虛榮。
“我的工作你做不了。”,羅布拒絕了南希的提議,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什么正經的工作。
危險品管理局在遭到了兩次炸彈襲擊之后,他們從國會拿到了更多的特權和物資上的支持,他們向市民征集懸賞那些經營私酒生意的信息。
并且他們承諾,只要這些信息是真實有效的,讓他們抓到了這些私酒販子和銷售酒的那些酒吧,那么他們從現場拿到多少案值的贓物,就會按百分比折現給這些舉報者。
案值在一千塊以下的,舉報人可以獲得五十塊。
在兩千塊以內,一千塊以上的,可以獲得百分之十。
在兩千塊以上,五千塊以內的,可以獲得百分之十五。
在五千塊以上,一萬塊以內的,可以獲得百分之二十!
如果案值超過一萬塊,那么就能夠得到最多的獎勵,案值的百分之二十五!
國會實際上已經認識到了貫徹禁酒令的困難之處,他們要對抗的是地方頑固勢力,可能不只是犯罪集團在走私販賣酒精飲料。
甚至是當地的名門望族也在走私販賣酒精飲料,畢竟它越來越賺錢了!
沒有人能拒絕快速增長的市場帶來的暴利,至于國會議員們是否也參與其中那是另外一回事,總之他們明面上還是非常支持危險品管理局加大對違反禁酒令的組織和個人的打擊。
那么從安置中拿出走私販子的錢來賞賜給舉報者,就沒有什么不行了。
羅布舉報了藍斯的一處酒吧,他和別人去過那,因為他是波頓的兒子,所以酒吧方面對他沒有太大的防備。
然后他跑去把這個酒吧舉報了。
那天一共抓到了七千多塊的案值,按照百分之二十計算,他得到了大約一千五百塊左右。
其中三百五十塊錢買了這輛車,剩下的一千多塊錢買了兩套衣服,然后存了起來。
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么一大筆錢。
舉報藍斯的酒吧讓他從舉報中獲得了復仇的快感,不過讓他不爽的是,那天他也在現場,藍斯并沒有暴跳如雷,甚至都沒有流露出那種心疼的表情來。
所以他打算最近再舉報一個。
但這件事,只限于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我下去還要去公司,所以我把你丟在這個路口,你從這里走回去只要七八分鐘的時間。”
車子抵達了他們居住的那條街的路口時,羅布把車子靠邊了,南希翻了一個白眼,“只要從這里開進去,不到兩分鐘就能到樓下,你卻讓我走回去?”
羅布臉上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這樣我要繞一大截。”
兩人對視了片刻后,南希抱怨著從車里離開了,甚至還對羅布比出了中指。
“見鬼去吧!”
她扭著屁股離開了,而羅布則開車來到了另外一處他聽說過的酒吧。
這里可能規模更大一些,他希望這次能弄到兩千五百塊以上!
另外一邊,藍斯并不知道羅布有那么多復雜的心理,對他來說這只是一種小孩子們才會有的情緒。
只是他高估了羅布的嫉妒心,特別是當藍斯越來越成功時,羅布內心對藍斯嫉恨也就越來越重。
這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雖然不太經常出現在人們的身上,但它的確存在。
“藍斯,我能加入你們嗎?”
正在聊天中時,一個年輕人突然問了一句,其他年輕人也紛紛響應了起來。
他們喜歡藍斯家族的那套服裝。
嚴肅之中又帶著一絲活潑,特別是那個紅色的袖帶,讓他們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使命感!
而且加入幫派,成為幫派分子對于這些年輕人來說其實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這種“酷”就像是……他們發現并且加入了一個秘密基地那樣!
對于絕大多數年輕人來說,一個“秘密基地”絕對是他們童年乃至青少年時期最渴望的東西,一個不被大人們所能察覺到,只屬于他們的小天地。
他們可以在這里做任何事情,無論他們做什么,都不會有大人來指責他們。
現在藍斯家族就成為了一種秘密基地,是他們向往的地方。
周圍有很多年輕人,看著這些生動年輕的面孔,藍斯并沒有立刻同意下來。
“你們知道加入幫派意味著什么嗎?”
最先提出要加入的年輕人高呼起來,“意味著我們也是幫派的一部分,而且這很……我不知道怎么說,但我知道如果讓我的同學們知道,他們肯定會對我產生敬意!”
藍斯看著他,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弄亂了他的頭發,但他反倒是嘻嘻哈哈的并不介意藍斯這么做。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說著他們認為加入幫派帶來的一些正面的變化,比如說不被人欺負,比如說會有更多的朋友。
藍斯看著他們,最后搖起了頭,“不,你們說的都只是你們覺得更好的一面,但你們想過沒有,這是幫派,不是學校里的課后活動部?”
“我們的工作除了在街上尋找搗亂的人,去做一些你們覺得很酷或者很特別的事情之外,還要面對比你們更多的風險。”
“朋友們,生活不是電影,不是那些文學作品,在這沒有誰挨了幾槍還能活下去。”
“當在戰斗中,沖突中,可能在你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時候,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飛來的一顆子彈,就能帶走你的生命。”
“在三角區的那次戰斗中……”
有人高呼起來,“我聽說過,你們打退了卡米拉幫幾十人的進攻!”
人群也發出了相應的正反饋,人們都樂于討論這些“傳奇故事”,特別是這種屬于藍斯家族一戰成名的故事。
可藍斯并不覺得有多高興,“是的,你們都知道一些,你們知道我們打退了對方幾十人的進攻,但是你們知道嗎?”
“我們也死了很多人。”
“那些可能幾分鐘前還在和你討論美食,討論新電影,討論他們談了新的女朋友,每天和你在一起的兄弟。”
“在下一秒,因為一聲槍響,他就突然摔倒在你的面前,然后眼睜睜的看著你。”
“你能從他們的眼神里讀取到他對活下去的渴望,但你卻無能為力。”
“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你面前死掉!”
這群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很難想象那樣的畫面,但藍斯的描述,又讓他們感覺到沉重。
“每一次沖突,戰斗,都會有人受傷,埃尼奧也受過傷……”,他們對埃尼奧更熟悉一點,畢竟埃尼奧之前收費幫他們去中學打架。
對于一些在中學里受到霸凌的帝國移民來說,花上一塊錢兩塊錢,就能讓埃尼奧這個“社會人士”幫他們出頭,確實能夠給他們帶去安全感。
而且大多數時候埃尼奧去了一趟之后,他們就不會再被霸凌了。
當他們聽說埃尼奧也受過傷之后,就有人明顯的有點退縮了,熱情也不像是剛才那么炙熱了。
“我們每個人都受過傷,只是有些人受的傷重一點,沒有挺過來,有些人受的傷輕一點,還能繼續活著。”
“所以這件事并不如你們想象的那么浪漫,這不是誰穿著風衣,拿著一把槍,然后走在街上被小姑娘們包圍的差事。”
“你們每時每刻都會面臨著危險,面臨著死亡的危險。”
“如果你們有愛你們的家人,有完整的家庭,有對未來人生的規劃,我不建議你們加入幫派。”
“不管是我們的藍斯就在,還是其他幫派,我都不建議你們那么做。”
“當然如果你們說,我只是想要體驗一下幫派生活,這沒問題!”
“我會給你們安排,幾天時間,讓你們感受一下幫派生活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美好,然后你們重新回歸你們的生活。”
“當然,如果有人說真的非要加入我們,也做好了受傷甚至是死亡的心理準備,好吧,來吧,我歡迎你們。”
“我們可以成為新的家人,新的兄弟,托付彼此的生命!”
“但無論你們做出如何的決定,都必須有成熟的思考,和家人們商量商量。”
“我希望你們不需要走這條路也能過得很好,它不應該是人們向往的選擇……”
藍斯隨后和這些人又聊了一會,聊了聊關于他對金港城未來的變化,對帝國區未來的看法后就離開了。
不過他說的話,卻通過這些年輕人的口,很快在帝國區宣傳開。
特別是他最后一句話,讓很多家庭的成年人都開始思考,也開始改變一些對藍斯的認知。
至少他看起來,和卡米拉幫那些人渣,真的非常不一樣,他居然拒絕年輕人的加入!
他們有些人曾經一度害怕藍斯帶壞了這些年輕人們,但現在看起來,藍斯比他們想象中要做得更好!
在回去的路上,埃尼奧有些奇怪,“為什么……你不希望他們加入我們?”
藍斯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景色,聳了聳肩,“幫派生活對他們來說太殘酷了,埃尼奧。”
“如果不是我們沒辦法,你覺得我們會在這嗎?”
這個問題也讓埃尼奧陷入了深思。
如果他有一個完美的家庭,并且他的父母都有賺錢能力,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在上大學對未來的人生作出規劃了吧?
他不可能來到這!
而來到這里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需要從過去的生活中逃出來,然后尋找新的方向。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都陷入了一些思考當中。
經過并不漫長的行程,埃尼奧把車子穩穩當當的停好后,藍斯剛從車出來,莫里斯就迎了上來。
藍斯他們從帝國之夜夜總會出來之后,就在最大的酒吧附近買下了一棟房子,掛著“萬利事務所”的招牌,但對外并不營業。
這里就是一個類似幫派基地之類的地方,平時沒事的時候人們都聚集在這。
這里有一個很大的后院,并且有不少的房間。
“我們的酒吧附近出現了一些生面孔,而且他們說話的口音不太像是本地人。”
“我聽說帝國之夜那個新的經理,布林頓,他們正在組建金港城的蝰蛇幫。”
藍斯聽著莫里斯的匯報,心里有著一些盤算,“派人盯著這些人,必要的時候可以抓一個回來探探口風。”
莫里斯點著頭就離開了,毫無疑問,他認為現在就是“必要”的時候。
大家都發自內心的維護這個小集體,藍斯很高興,因為這說明他沒有做錯。
至于一些處理的細節上的問題,他并不認為這是什么問題,畢竟從某方面來說,大家都還很年輕,還有很多的時間和空間可以成長,變得成熟。
幫派的事情其實也有很多,比如說埃爾文會給藍斯匯報一下昨天的收入情況,酒吧每天的營收都會運送到這邊清點一遍。
因為帝國區的窮人很多,而且藍斯要求酒水的價格不能太高,與其從一個人身上賺一塊錢,他更愿意從兩個人身上賺一塊錢。
所以每天手中的零錢都很多,大多都是硬幣,少數紙幣,畢竟對窮人們來說,硬幣才是他們世界中的主流。
這些硬幣可以通過一些其他的渠道消耗掉,也可以作為工資發放給那些幫派成員。
一開始大家都爭著搶著要來干數錢這份工作,當阿門第一次看到堆成小山一樣的錢時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但干了兩天后,他們就再也不想干了,因為數錢真的太他媽無聊了。
數著數著仿佛腦子都凝固了,連思維能力都沒有了,只能下意識的一五一十。
“昨天幾家酒吧給我們帶來了八千一百五十二塊三十二分的收益,如果不是被查封了一個酒吧,我們的收入能到九千塊。”
說起這個,他對那個舉報者透著一股恨意,每一家酒吧酒吧每天都是一千多塊的純利潤,一下子少了這么多,埃爾文也很心疼。
更別說為了保釋那幾個人,他還給了四千塊錢給羅本律師,保釋金三千七百塊,三百塊律師費。
真他媽是一個吸血鬼!
藍斯聽完后問道,“這兩天我們的酒水銷量好像比半個月前提升了不少。”
有大約兩千塊的提升,如果算上被封停的酒吧,可能有差不多三千塊的提升。
埃爾文點了點頭,“危險品管理局現在就和野狗一樣待著誰咬誰,港區那邊有幾個酒吧已經被查封了,所以有一些客人會到我們這邊來。”
他著重聲明了一點,“我們這邊的價格更低廉,而且酒精度也更高,在低端市場里沒有人能是我們的對手。”
“讓尼克繼續釀酒,加大規模,很快新一季的葡萄就要上市了,還有多釀造一些土豆酒和啤酒,夏天就要來了。”
夏天是啤酒銷量的旺季,誰能拒絕在疲憊的工作之后,來上一杯加了冰的冰啤酒?
如果還能一邊免費看著小妞們跳舞,一邊品嘗解乏的啤酒,那就更讓人身心愉悅了。
“我們要不要再多開幾家酒吧?”
“現在那些經理說酒吧里每天都能坐滿。”
藍斯點了一下頭,“我們的酒水支持我們繼續增加營業點,那么為什么不呢?”
正在說話時,突然桌面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藍斯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個電話鈴聲才裝了沒多久,電報局應該還沒有把這個電話印刷在電話簿上。
知道這個號碼的人寥寥可數,現在它突然響了起來,會是什么事情呢?
“你好,這里是萬利事務所。”
“是藍斯先生嗎?”
聲音有些熟悉,但藍斯一時間想不出是誰,他答應了一聲,“是的,我是藍斯,你是?”
“藍斯先生,沒想到這才沒多久你就把我忘記了,我是利吉集團的萊尼,希望你還有一點印象。”
藍斯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家伙是誰,他之前代表帝國商會和利吉集團簽訂了一份合約,從利吉集團訂一大批第一季的葡萄。
當時他們聯系的就是這個萊尼經理。
“我當然記得,萊尼經理,有什么事情嗎?”
“我們似乎在商品貿易之外,并沒有什么能接觸的地方?”
萊尼經理笑聲很爽朗,但藍斯覺得,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是這樣,總部對我們簽訂的合約有些看法,希望我們能重簽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