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凱露女士有些茫然的穿著拖鞋走進了客廳中,“什么同事?”
她從來都沒有把帝國職業夜總會那些人當作是她的同事過,瞧瞧那里有什么?
罪犯,妓女,酒鬼,嫖客,唯獨沒有正常人!
如果不是看在那份錢上,她可能都不會在那邊工作!
也許是前同事?
她不知道,當他走進客廳時,看見了自己的兒子,然后是藍斯,藍斯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一股子憤怒從腳底板竄起來,她剛準備用銳利的嗓門做點什么的時候,她突然回頭的兒子驚喜的看著她,喊了一聲媽媽!
緊接著一股寒意,一股恐懼,緊隨著恐懼遍布全身!
她的兒子手里,拿著一把手槍!
她感覺到有一陣頭暈目眩,有點口干舌燥,甚至有點腿腳發軟!
“藍斯叔叔送我的東西棒極了,這是我一直都想要的!”,小男孩可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在凱露的眼中已經成為了“威脅”。
他還炫耀似的捏著一顆黃澄澄的彈殼舉了起來,“還有這個!”
凱露女士連忙沖到了沙發邊上,很粗暴的在她的丈夫和孩子難以理解的目光中,一把奪走了那把玩具手槍,以及那顆彈殼,并狠狠的丟在了地上。
她抱起了兒子,抱在懷里,緊緊的摟著,用一種警惕的,小心的,帶著一些恐懼的目光看著藍斯,“這里不歡迎你,出去!”
她的丈夫站了起來,他不理解自己的妻子,“凱露……”
“你別說話!”,她的嗓門蓋住了自己丈夫的嗓門,她知道藍斯是什么人,這就是一個罪犯,一個犯罪組織的頭目!
他這些做法,不是出自于好心!
她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因為恐懼,也因為憤怒。
藍斯聳了聳肩,扶著雙腿站了起來,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斂起來,“看來凱露女士很不歡迎我。”
“是的!”,凱露女士大聲的說道,“所以趕緊從我的家里……離開這!”
她本來想說滾出去,但是她控制住了,還留存的一些理智沒有讓她說失了智的話。
藍斯瞥了一眼她的丈夫,后者很尷尬的笑了笑,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和藍斯聊得很愉快,藍斯在一些問題上的見解讓他有一種遇到了知己的感覺,而且有些他始終想不明白的問題,在藍斯這邊很輕松的就解決了。
比如說金融會不會過熱,以及金融過熱會不會帶來不可預測的后果。
現在聯邦人都癡迷于金融當中,滿大街都是穿著正裝打著領帶,手里捧著各色股票的股票經理。
甚至有一些科學家開玩笑的說道,正在研制的交換機就是因為金融過熱導致的,人工的速度和能力,已經跟不上每天都在裂變的規模,他們不得不拿著來自金融領域內的大量研究資金,來解決這些問題!
整個聯邦都在繁榮的金融市場中發生一些變化,一切都變得那么的美好。
藍斯提出了一些很淺顯的,需要警惕的問題,這讓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啟發。
但現在,他糟糕的妻子搞砸了他們的交流。
藍斯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看來我不太受歡迎,我這就離開……”
他說著走向了門口,凱露女士的丈夫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似乎是想知道她這么做是否合適,但被她一句“閉嘴”吼了回去。
就在藍斯換了鞋,準備離開時,他轉身看向了凱露女士,“我來的時候發現你們社區的車很多,我很喜歡你們的男孩,他很活潑。”
“一定要看好他,萬一被車撞了,我會很難過的。”
凱露女士的臉色一瞬間有些發白,她丈夫倒是忍不住感謝了一下藍斯的提醒,“我也覺得我們社區的車太多了,你說的……”
“謝謝提醒。”,在妻子吃人的目光中,他提前結束了這句話。
凱露女士把兒子塞進了丈夫的懷里,她大步的追了上去,兩人追到了房門外。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凱露女士關上了房門,“給你五百塊是奧森律師和埃里克先生決定的,我只是一個會計,這和我沒關系!”
她還是有點害怕了,畢竟藍斯在她的眼里是壞人,她不怕藍斯在工作上或者怎樣對付自己,但她害怕家人受到傷害。
“我們做同事一個多月,我從來都沒有來拜訪過你和你的家人,今天我在附近有些事情要做,順道過來看看,你太敏感了。”
凱露女士朝著房子里看了一眼,他們的門是那種比較常見的,帶著一個小玻璃窗的門,能透過玻璃看見房間里面的東西。
她的丈夫抱著他們的孩子就站在門邊,這讓她有了一種以前沒有過的,想要守護家人的想法。
“藍斯,別和我說這個,我受過高等教育,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藍斯的手伸進了懷中,凱露女士忍不住退了兩步,臉上也露出了驚駭的表情,但緊接著,她就看見了一個象牙白的煙盒被藍斯掏出來。
路易吉送給他的煙盒他很喜歡,主要是這個手感太舒服了。
“介意嗎?”,藍斯取出了一支香煙,凱露女士搖了搖頭。
他點著了香煙,吸了一口氣,門口的照明燈讓煙霧在燈光與陰影中時隱時現,“我需要你安安靜靜的做你的工作,別多管閑事。”
“如果你能做到,我們就是好同事。”
“如果你做不到,我會去參加你和你家人的葬禮,并作為你的同事代表進行發言。”
“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一種恐嚇,但也可以當作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凱露女士以為他要搞公司的錢,頭皮有些發緊,“那些賬都是有記錄的,而且奧森他們有更專業的會計,我沒辦法幫你從公司偷錢!”
不知道為什么,當她以為藍斯要從夜總會“偷錢”時,她反而不那么緊張了。
藍斯搖了搖頭,“我沒打算這么做,三樓的賭場馬上就要重開,別和奧森說這件事。”
“另外,賭場收入,不進公司的賬。”
“這筆錢會直接給埃里克……”
很快藍斯就離開了,當凱露女士從外面回到家的時候,她的丈夫已經安撫好了他們的兒子。
剛才他被嚇壞了,等凱露女士追出去之后,就開始哭。
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他又跑回去玩藍斯叔叔送給他的玩具了。
站在門邊,夫妻兩人進行了一次溝通,“你為什么會這樣,就像是瘋了一樣?”
凱露看著丈夫,“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誰?”
“他不是你的同事,懷特先生嗎?”
凱露女士翻了一個白眼,“他叫藍斯·懷特,你想起了什么嗎?”
男人的表情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帝國區那個?”
當妻子用“你他媽終于反應過來了”的表情看著他時,他露出了一些驚容,“我的天……”
經過一整天的發酵和籌備,莫里斯弄了幾名荷官過來,這些人來自于其他地方,一直在地下賭場工作。
這些荷官的流動性比較大,也多虧了莫里斯他賭狗老爹幾乎跑遍了整個帝國區的賭場,所以他才能找到這些人。
對于為誰工作不是工作這件事,荷官們看得很清楚,而且他們也愿意在一個有著更多客源的地方工作。
這意味著他們能夠得到更多的收入,畢竟賭桌上賺到的每一分錢,他們都有提成。
明明應該從晚上才開始營業的帝國之夜夜總會,剛到中午,就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過來了。
有了藍斯的交代,保安不會阻攔他們,他們直接上了三樓。
當他們進入房間里,看到那些綠油油的桌布,看見了那些閃亮的籌碼,看見了那些站在賭桌后的打著領結的荷官時,每個賭狗都變得亢奮起來。
不多時,整個房間就變得格外的熱鬧。
藍斯還特意給埃里克打了一個電話,“我們的賭場今天已經營業了,想來看看嗎?”
埃里克哪還坐得住?
不到四十分鐘,他就出現在賭場中。
“八張賭桌?”,他站在一旁的陰影中,看著那些賭桌邊上的人生百態,香煙升騰起的煙霧讓他的表情有些飄忽。
“這他媽能賺多少錢?”
藍斯給他介紹了一下,“我們這邊提供免費的酒水,不過你放心,他們不會喝醉的,因為喝醉了就不能賭錢了。”
“每張賭桌大約會為我們提供四五百塊的收益,去掉荷官的提成,大約四百多一點。”
“一張是四百,兩張是八百,三張……”
“三千二。”
埃里克回頭看著藍斯,“什么?”
“八張賭桌,一天能弄到三千二。”
埃里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么多?”
藍斯似笑非笑,“因為我們沒有給柯達家族交稅,如果交了稅,也就一千多一點,而且這還都是黑錢。”
“你想要把他們洗白,到最后進入你手里的只有七八百。”
埃里克聽完之后有點牙疼,“柯達家族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吧?”
對于這個觀點藍斯是認同的,“幾千萬總是有的,也可能更多。”
聯邦并不缺少財富神話的誕生,幾十年前,甚至是四五十年前,聯邦就出現過億萬富翁,這是一個善于誕生,創造奇跡的地方。
藍斯能夠明顯的聽見埃里克吞咽口水的聲音。
埃里克的眼神很快就變得狂熱起來,每天三千塊,十天就是三萬一個月就是十多萬……
有這么多錢,他就不信那些狗雜種還能壓制住他!
“做好的,藍斯!”,他轉過身認真的對藍斯說著,“我可能對你有一點誤解,但我現在了解你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藍斯伸出了手,“都是為……服務。”
埃里克在這邊呆了一會之后帶著一千多塊臺面的現金就走了,他手里已經沒多少錢了,今天晚上有莎伊娜的演出,《王子復仇記》的女主角,她會扮演一個農夫的女兒。
王子被繼母迫害逃離了王宮,受了傷,最終乏力暈倒在河中,漂到了下游,被在河邊打掃衛生的農夫的女兒發現,并且救了起來。
兩人也因此心生愛慕,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和發展后,這位王子殿下開始積極的籌備復仇的事情。
最終在一系列的劇情后,他帶領軍隊,奪回了王宮和王位,并且誅殺了繼母,和農夫的女兒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一如既往的“標準劇情”,窮小子的復仇故事往往是以悲劇收場,只有王子,貴族的復仇故事才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但無論如何,這個劇本有很高的人氣,畢竟此時能夠真正欣賞歌劇,感受到歌劇藝術美感的,不是有錢人,就是上流社會背景顯赫的名門望族。
他們對這種劇情很有代入感,畢竟……可能王子的生活就是他們的生活,只是更高級一點而已。
這就是為什么這個時期電影的主角一直都是底層的原因,這兩種藝術表現形式,是完全割裂的。
作為這部劇的女主角,莎伊娜的演出內容很多,歌劇不可能一場就唱完,這需要很多天,就像連續劇一樣。
今天晚上的戲份是一個小高潮,王子即將傷愈,踏上復仇之路,算是一個新篇章承上啟下的過程,他想要給莎伊娜一些別樣的驚喜。
無論是驚喜還是浪漫,都代表著他又要開始揮霍了!
到晚上關門,賭場一共帶來了大約兩千七百塊的純收入,去掉埃里克拿走的,還有一千四百多。
藍斯直接丟進了保險庫里,然后簡單的記了一個賬,其實他知道,埃里克不在意,他也不在意。
回到家里后,大家伙正在客廳里聊天,似乎討論得很激烈。
看到藍斯回來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藍斯來到客廳的最中間坐下去后,才發現麗莎也在這。
紅高跟已經不找她麻煩了,她又回酒吧上班了,但今天她說有點事想要和藍斯聊聊,所以酒吧那邊的人把她送了過來。
“他們剛才討論的,就是你想說的?”,藍斯靠在沙發上,翹著腿,麗莎看起來有些緊張。
她點了一下頭,又看了看其他人,輕聲說道,“藍斯先生,我想……繼續從事皮肉生意。”
聽到這個后藍斯就知道為什么討論那么激烈了,他皺了皺眉,“有客人騷擾你了,還是有人逼你這么做了?”
麗莎聽完連忙搖頭,她有點害怕藍斯,藍斯不僅能把她救出來,現在還經營這么大的勢力,她沒辦法不害怕。
“推銷啤酒太累了,每天就賺一兩塊錢,運氣非常好的時候才能賺兩三塊錢。”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聽不見了。
皮肉生意賺錢的確快,只要客人多,一天十來塊錢還是很好賺的。
有個亞藍來的女孩,據說一天要接待五十多位客人,她有一定的天賦,也有自己的特殊技巧,沒有人能堅持太久。
按照每一單兩塊錢,她這樣的銷冠拿百分之六十的收入,就是一塊二。
四十個,就是四十八塊錢,差不多五十塊錢一天,一個月就是一千五。
在這個既糟糕又十分美好的時代,放下道德底線,就肯定能賺大錢。
藍斯微微搖頭,“我們不提供這個服務,但我們可以為你們提供保護。”
“我沒辦法讓誰去組織你們做這個,但我也知道你們有些人想要趁著年輕賺得多一些,我不會阻止你們,也阻止不了。”
大家都紛紛點頭,真要是鐵了心的要做,藍斯這邊不讓她們做,她們也會主動跑到其他地方去做。
都能不要底線了,還能賺不到錢嗎?
實在不行站街也可以啊。
“你們可以自己去做,如果遇到了麻煩,我會給你們提供庇護。”
“比如說有客人試圖毆打,傷害你們,或者不結賬什么的,我會安排人出面。”
“但我不會自己組織你們,也不會收你們的錢,如果收了,和我組織就沒有什么區別。”
“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做一些……體面的工作,雖然可能會累一點。”
“但如果你們強烈的要求這樣,那么……我也不會反對。”
麗莎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她現在的工作太累了,每天還要應對那些粗手粗腳的酒鬼,動不動就把她屁股打腫了,偏偏還消費不了多少錢。
一個月,她的收入大約是七八十,八九十,這個收入在金港城其實不算低了。
雖然比不上中產階級的收入,但比那些一個月三十幾塊錢的底層,那要好的多!
但……她總希望輕輕松松的就把更多的錢賺了,這種情況并不少見,藍斯也不會評價什么,這是她自己選的。
藍斯的表態讓麗莎松了一口氣,其實她不是專門為自己來問的,而是為她自己和其他一些小姐妹一起問的。
她們都受夠了在酒吧里每天一兩塊的賺著的生活,又不愿意去工廠一天十小時,一個月三十多塊的工作。
想來想去,還是躺著賺錢最簡單,最容易。
而且最近帝國區這邊紅狗幫的地盤都被藍斯掃了一遍,市場上求大于供,一些站街的流螢現在都要兩塊了,這對她們的誘惑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