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釀酒?”
尼克點了一下頭,并沒有覺得這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們之前就會釀一些酒自己喝,據說我從爺爺的爺爺開始,我們家就自己釀酒了。”
帝國人也有釀酒的傳統,誰能拒絕在吃飯的時候來一口自己釀的美酒?
糧食,水果,任何有點淀粉的東西都行。
釀酒這件事,其實很多地區的人們都會做,藍斯他自己都聽另外一個家里的老人們說過一個大概。
糧食,酒曲什么的。
甚至他還能和你扯上幾句蒸餾冷凝。
但如果真的要他去做,他未必能真的做出來 釀酒是一個入門很簡單,但是想要做好卻很難的事情,之前藍斯就在考慮是否要找幾個釀酒師,但突然送上門的,還欠了自己人情的尼克,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人選嗎?
當然,在這之前,他必須嘗嘗尼克他們自己釀的酒,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
“它還在這嗎?”,藍斯看向了埃爾文,后者點了點頭,“我放進了你的辦公室里。”
幾人回到了藍斯的辦公室里,藍斯讓人去門口弄了一些食物來佐酒,當埃爾文把柜子里的兩瓶酒拿出來的時候,藍斯就吹起了口哨。
它們被一層略薄的黃油紙包裹著,能夠看出里面酒瓶的形狀。
藍斯示意埃爾文把酒給他,他捋開了外面的黃色油封紙,露出了里面的瓶子。
純白色的玻璃瓶,里面的顏色略微有些深,玫紅色。
“葡萄酒。”,藍斯看向尼克的時候,尼克就解釋了一下,“因為到了葡萄季節末期的時候,葡萄就會很便宜。”
“這個時候我們釀酒的成本就很低,而且葡萄酒釀酒也不那么的復雜。”
他簡單的說了一個大概,藍斯看向了瓶子底部,有一些沉淀物,多是沒有濾干凈的果肉之類的。
“現在可以喝嗎?”
“當然可以。”
埃爾文拿來了杯子,藍斯推著軟木塞的瓶蓋微微瞇著眼睛,他多少還是有點心理負擔的,但好在里面并沒有太多的氣。
隨著“啵”的一聲,瓶蓋被推了出來,緊接著香甜的葡萄酒味就開始在房間里彌漫。
它只是葡萄酒,而不是干紅或者干白,所以……它更像是發酵了之后有酒精風味的葡萄汁!
但對于酒鬼們來說,他們才不在乎你是葡萄汁還是小麥汁,只要有酒精就行。
藍斯倒了一點在杯子里,嗅了嗅,味道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濃烈,但也還不錯,沒有腐敗腐爛的味道,應該能喝。
他抿了一小口,略有些酸甜的味道后能明顯的品嘗到發酵產生的香味和酒精味,也不是很濃烈。
但不得不說,味道其實還不錯,以葡萄汁來看待這個產品。
“它有多少的酒精度數?”
尼克也給自己倒了半杯,喝了一口,“大概十二度左右,沒有什么辣口感,但任何小瞧了它的人,都會為此付出代價!”
酸甜爽口的葡萄酒加上十二度的酒精度,那這玩意就絕對可以被稱得上是少女殺手。
酸酸甜甜的特殊口感會讓很多年輕的女孩,包括男孩,都不知不覺的喝太多,以至于讓他們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并為此付出代價。
藍斯放下杯子,“尼克,我還沒有問過,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尼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是保險銷售員……”
藍斯露出了一些驚訝的表情,尼克的不好意思,很快就變成了尷尬,因為保險銷售員在聯邦可不算是什么好活。
當然它也分為兩個層次,如果你能做到比較高的層次,比如說理賠經理,那么肯定能賺到錢,并且根據你負責的保險種類,能賺到金額不等的提成。
聯邦幾乎所有的保險公司都在執行一種“拒賠優先法則”,也就是說無論保險公司是否需要賠償投保人保險金,都以拒賠為主,哪怕打官司。
理賠經理如果在一樁價值一萬塊理賠金的案子中,成功拒賠了,那么他大約能獲得五百塊到一千五百塊的獎勵。
并且保險公司會按照他拒賠的次數,提高他的底薪,以及把他調往更重要的險種擔任理賠經理。
最終,他們的終點就是公司高級合伙人,甚至是董事會董事。
但這里面不包括保險銷售員,他們就是保險公司的最底層,干著最臟最累的活,還賺不到什么錢。
并且,當保險公司成功拒賠之后,大多數投保人并不會直接去找理賠經理或者保險公司,而是去找幫助他們買保險的人。
他們賺著最少的錢,卻承擔最多的風險,有時候鬧大了,保險公司直接把他們開除,就算切斷了和投保人之間的直接聯系,以此來把麻煩都丟給保險銷售員。
藍斯覺得有點意外,“這不是一份好工作!”
尼克笑著,卻又很無奈的說道,“我是帝國人。”
藍斯聽完之后收斂起了臉上淡淡的笑容,不置可否的點了一下頭,“糟糕的社會。”
他頓了頓,“你或者你的家人有人會釀造啤酒,或者烈酒嗎?”
尼克想了一下,“我父親會。”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藍斯先生,你……需要我們幫你釀酒嗎?”
藍斯沒有否認,“現在酒水的價格很高,而且會越來越高。”
尼克有些擔心,“可現在釀酒……”
藍斯笑著攤開了雙手,“你覺得我們會怕嗎?”
想到了這些人做了什么之后,尼克也很放松的笑了。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事情,明明這些人才殺了人,并且毆打了那些年輕人,但尼克一點也不害怕藍斯和埃爾文,以及這里的所有人。
他對這里的人有一種他說不上來的,由內而外產生的親切感!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或許是因為他們幫助了迫切需要公平公正的自己,也有可能是他們從來都不傷害普通人和無辜的人。
說起這個,他的確沒有聽說過他們傷害過某些無辜的人,這就是他不害怕的原因。
“我不太會釀啤酒和烈酒,我父親會,他一定會很樂意為您效勞的,藍斯先生。”
“但得等他身體康復過來……”
藍斯沒有強求那個老人立刻就爬起來干活,“當然,身體比工作更重要,而且我們有很多的時間。”
他說著看了一眼尼克,“保險推銷員不是一份好工作,把它辭了,我們會建一些地下酒廠,交給你來管理。”
“你不用太擔心警察那邊的事情,因為我們賺到的每一分錢,都有他們的一份……”
尼克很快就帶著這些消息去了醫院,在他去的路上,藍斯幫助尼克尋找回公道的事情已經開始大面積的傳播開。
每個人都覺得藍斯和藍斯家族是好樣的,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在他們之間升起。
雖然有些人可能還有些遲疑,不相信,但時間會證明一切。
藍斯家族的這次行動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帝國區內的惡性犯罪,剩下四個蠢貨也被丟到了警察局門口——
有一輛貨車,突然停在了分局的門口,然后他們把四個人從車上丟下來。
看得出這四個人都經受了非常慘痛的教訓,每個人都被打的鼻青臉腫。
幾名警察拿著武器沖出來的時候廂式貨車已經快要看不見影子了,而那四個“受害者”,則歡天喜地的爭搶著要“自首”。
這送上門來的功勞,讓布魯分局長感受到了藍斯的“善意”,當天下午,布魯分局長就把關于“五人洗劫商店并槍傷一人”的報告寫好,讓人送去了城市警局。
查理局長也打了電話給他,稱贊他在這件事上做的非常好,至于和其他幫派火拼意外死掉的槍手?
死不死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抓了”,并且他們現場繳獲到了那把用來傷人的手槍。
民眾的恐懼得到了緩解,查理局長隨后把這份報告潤色了一下,讓人送去了報社。
以至于第二天《今日金港》第三版,都市生活版塊的頭版上,就有這條新聞——
《查理局長親自監督,分局火速破獲持槍洗劫案》
在這份報道中查理局長在震怒之下下了死命令,要求分局盡快偵破并且抓獲所有嫌疑人,安撫轄區內的民眾,給民眾們一個交代。
布魯分局長在第一時間就組織了精銳力量,會合市局的刑案組專家亨特警官,在不到三十六小時的時間里,徹底偵破了這個案件。
并把所有嫌疑人抓獲……
所有的參與者都笑瞇瞇的看著這份報紙,雖然只是一小塊地方,但它在分版的頭版,并且有自己的名字。
經過幾天的“實戰”,新加入的新手們已經開始習慣他們的工作和生活。
每天,他們都穿著相同的制服,在街區上轉動,如果發現有人正在實施犯罪,就沖過去終止犯罪,并且抓住嫌犯,交給警察。
這種警民緊密合作的方法甚至是連市長都知道了,在了解了藍斯的做法之后,他突然對這個年輕人有了一些……關注度。
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
對于傳統的黑幫或者家族來說,如果有不聽話的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惹事,被他們抓住了,要么揍一頓就放走了,要么就直接讓這些人消失,來震懾那些試圖冒犯幫派或家族的人。
只有讓他們意識到代價很沉重,他們才會產生畏懼。
但他們從來都不會和警方合作,像是這樣打一頓然后送到警察局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而且經過了藍斯家族一道手的犯罪嫌疑人,都務必順從和快速的認罪,接受處罰。
這種作坊不僅震懾了隨機犯罪行為的同時,還減少了社會上流動的不穩定因素。
比單純的揍一頓或者直接讓他們消失,對社會有更正面的影響!
是個有趣,有想法的年輕人。
但對市長來說,也只是這么一說。
只是幾天的時間,帝國區內的居民就已經開始習慣了這些黑衣紅袖帶的人,并且會讓他們覺得有些安全感。
一些小幫派,街區家族都消停了下來之后,藍斯安排著埃爾文去接手卡米拉幫的產業。
他自己,則來到了略有些腐朽味的辦公室中。
海勒的辦公室很長,或者說很深,長度是寬度的兩倍以上,靠墻邊的一排窗戶對著南邊,當天氣好的時候,陽光會從成排的窗戶中射進來,照亮半邊的房間,這使得整個辦公室,都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有差不多大半個月這里沒有來人打掃過,塵土的味道,沉悶的空氣,腐朽的木頭散發出的氣味,混在了一起,有一種時光沉淀的感覺。
他走到了海勒的桌子后,坐在了那張全包圍的椅子上,轉了一圈。
這里將會成為他的新辦公室,正在思考如何重新裝修這里時,幾個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他朝著門外看去,來了四個人。
一名年輕的大約二十多歲的同齡人,但從他那副派頭看得出,他一定有著不一樣的身份。
另外三人中,有兩人穿著正裝,領子上別著律師事務所的徽章,另外是一名女士,同樣別著一枚徽章,但和那兩個律師不一樣。
一些高級事務所的雇員都喜歡在自己的領子上別著事務所的徽章,來體現出他們的與眾不同。
這種習慣主要出現在一些大的事務所身上,但也不是全部。
“藍斯先生,我是盛達律師事務所的奧森,這位是我的委托人,埃里克先生。”
“這位是我的同事,還有這位女士,她將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里,擔任帝國之夜夜總會的會計。”
藍斯起身準備和這位“埃里克先生”握手,但對方直接轉身,走到了窗口邊看風景去了,一點也沒有打算給藍斯留面子。
埃里克是市長的侄子,但也有人說他實際上是市長的私生子,和他表弟的妻子生的。
至于事實是什么,誰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能亂說。
在這個城市中,埃里克成為了一個“幸運兒”,他總是能占便宜,加上特殊的背景和傳聞,這也讓他有了一種天然的傲慢。
像是藍斯這樣的小角色,他甚至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或許只有五大家族和一些知名大幫派,大家族的首領,才能讓他主動些。
奧森律師似乎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也不在乎藍斯是否會不舒服,因為他知道,無論對方是誰,在這座城市里,只要地位沒有市長高,哪怕他不舒服,也必須表現得舒服。
奧森律師就像是沒有看見那樣,走到桌子邊上拿出了里面的一些文件,遞給了藍斯,“我的委托人從司法拍賣上獲得了這些產業的產權,包括了這棟房子,里面所擁有的一切……”
藍斯打開了其中一份文件瞥了一眼,果然透著濃濃的聯邦味!
這位年輕的埃里克先生用二十塊錢買下了這棟至少價值五萬塊的房子,以及里面的一切。
藍斯忍不住笑說道,“文件很規范,看得出它是合法的,也受到法律的保護。”
奧森律師知道藍斯在說什么,他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露出了一些傲慢的笑容,“沒有人和我們競爭,所以我們贏了。”
誰他媽和市長競爭?
一百年后可能有人會這么做,但現在,沒有人。
奧森律師拿出了另外幾份文件,“這里是帝國之夜夜總會已經確定下來的一些員工合同,包括了我身邊這位女士。”
“埃里克先生聘用你成為帝國之夜的經理,并根據每個月的經營情況,給你一塊錢底薪,以及百分之三十的純利潤分成。”
“你只對這些雇員之外的人,擁有支配的權力,這份名單上的人,你不能開除他們,也不能把他們調離到其他崗位。”
“如果你認為他們的職業技能達不到你對經營帝國之夜夜總會的要求,可以向我提出,我會酌情考慮是否同意你的一些想法。”
“你可以在這里安排大約四十名員工,但在做這些事之前,我需要一份關于他們身份信息的名單,以及他們能從這里拿走多少錢。”
“提醒一句,太多可不行!”
奧森律師將最后一份聘書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并拿出了一支漂亮的鋼筆,指著最后簽名欄說道,“藍斯先生,在這里簽字,你就會成為這里的經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呢!”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給藍斯一種這是他高高在上的賞賜。
藍斯瞥了他一眼,拿起筆在那個簽名欄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臉上又多了一些笑容,“我們從什么時候開始工作?”
奧森見過很多類似的場面,但是像藍斯這樣這么快就進入“狀態”的,很少。
大多數人都很不情愿,非要他們動用一些手段之后,才會老實下來。
但這樣也好,至少說明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一月份的天氣太過于寒冷,也沒有什么客人,所以我們的想法是在三月一日之前完成他的修繕工作,然后重新營業。”
藍斯微微頷首,“那么我有多少啟動資金?”
奧森律師突然笑了一聲,“對不起。”,他頓了頓,“你的啟動資金取決于你有多少錢……”
辦公室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