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中年人有點心不在焉,聽說很快就要到了,他心里想著的都是其他事。
比如說能不能一次性搞定藍斯家族?
藍斯家族會不會有反撲?
搞定了之后他經營這個酒吧,能為他帶來多少利潤?
他想了很多的東西,甚至是想到了幾年后,十幾年后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嘴角就慢慢地上翹,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沒有注意到,那邊正在討論的幾個老頭,看到他這副模樣,也都露出了笑容!
“這次你得好好的請我們一頓!”,臉上都是老年斑的老頭子一臉嫉妒。
他舉報就拿到了五塊錢的獎金,而這個干瘦老頭配合演戲就獲得了二十塊,他也會演戲啊,就因為沒輪到他。
即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不樂意。
干瘦老頭哈哈笑著,放低聲音,“好吧,回頭我請你們吃大餐,五塊錢的!”
這下其他三個老頭都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其中一人忍不住在他的胸口上擂了一下,“這還差不多。”
公交車很快在站點停了下來,司機不耐煩的用手拍了拍駕駛室里的鐵皮,“要下車的趕緊下去,我他媽還要回家吃飯。”
“沒人下車我就走了!”
車上不多的乘客麻木的坐著,幾個老頭站了起來,中年人也連忙跟上了。
司機有低聲的嘀嘀咕咕了一會,很顯然他對這些老頭子的“慢動作”有些不滿。
這就是一個看起來并不是很特別的十字街口,幾人下車后,他們帶著中年人進入了旁邊的巷子。
巷子入口處的垃圾桶里堆滿了各種生活垃圾,污水流淌得到處都是,已經開始散發出臭味來。
幾條野狗正在垃圾堆中尋找晚餐。
旁邊的墻壁上有一只野貓,匍匐在那,安靜的看著那些野狗在垃圾堆中尋找吃的,眼神里似乎透著一絲不屑。
巷子進去之后右轉,有一條不太深的后院,這里和大多數街區的建筑物背面沒有什么不同。
他們來到了一個向下的半層處,老人拍了拍門。
咔的一聲,門板上的窗口拉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一雙眼。
里面的人看到了他們之后,打開了門,連問都不用問,很顯然是熟客。
中年人心里罵罵咧咧的,但還是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而此時,八輛車已經在巷子外停了下來。
大批的人從車子里下來,正在尋找食物的野狗只是瞥了一眼,就紛紛夾著尾巴離開了這。
就連墻壁上匍匐著的慵懶的野貓,也炸毛了一般的迅速離開了墻頭,消失在了黑暗中。
幾人看著他們的人進入了這個巷子,此時他們似乎是在地面上尋找什么東西,很快就有了發現。
每隔一段距離,地上就有一小撮面粉,巷子里沒有什么風,吹不散這些粉末,最終它帶著人們指向了一個地下室的入口。
靠近這里之后,才能聞到空氣中逸散出來的,淡淡的酒精的味道。
“就在這里。”
他們很快離開,在巷子口商量了一下,然后這些人開始尋找能隱藏自己的地方,并且開始為接下來的戰斗做好準備。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已經暴露了。
“……等下我們幾個過去叫門,他們肯定不會開門。”
“然后我們和他們爭吵起來,用力捶打那扇門,他們肯定要出來。”
“想辦法讓沖突升級,讓他們的人打電話求救,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先動用武器。”
“其他人都隱藏好,等藍斯他們的人來了,就直接動手!”
“不要留情,以最大限度殺死這些人為目的……”
布林頓今天沒有來,他是目前這邊的首領,雖然這是一次重要的行動,但他不會參加,他要在后方坐鎮。
負責指揮的是經常幫他出主意的參謀,就在他分配好任務時,突然,在安靜的夜里,人們聽到了一聲那種老式的窗戶被抬起來的聲音。
就是那種窗戶和窗戶框摩擦的聲音!
聯邦大多數的窗戶都是向上開的,為了不讓窗戶隨時隨地會掉下來,所以會制作得比較近,不管是開還是關,都需要用一些力氣。
這也讓這些窗戶的開關有明顯的摩擦聲,以及力氣用過了之后窗戶打開或者關閉到極限時發出的碰撞聲。
一行人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他們還沒有在黑暗中發現什么,接下來就聽到了更多窗戶被打開到極限的聲音。
參謀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可他還來不及說什么,突然周圍那些黑洞洞的窗口中就響起了沖鋒槍的噠噠聲!
到處都是火光,子彈如同下雨一樣射在了人們的身上,射在了地上,撲簌簌的地面被射得泥土翻騰。
在短暫的驚慌之后蝰蛇幫的人也開始反擊,但周圍的墻壁都是黑的,他們不知道哪扇窗戶后有人,哪扇沒有人。
那些射擊時綻放的火光讓他們無法直視,等火光結束之后他們又忘記了位置。
胡亂的開槍,也擊碎了一些玻璃窗,但整個后巷,甚至是這半條街,都是“安靜”的。
只有槍聲。
沒有受到驚嚇的尖叫聲,沒有抱怨或者憤怒的叫罵聲,也沒有歇斯底里的聲音,就好像這里只有他們兩伙人一樣!
已經進入酒吧的中年人也覺察到不對勁了,因為整個酒吧就那么幾個人,而且這些人,此時都朝著他看了過來。
并且外面激烈的槍聲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他咽了一口唾沫,手臂開始顫抖。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想要掩飾自己的驚慌和不安,他的懷里就有一把武器,但是他快速的瞥了一眼周圍,他最多打死一個人,然后就會被打成馬蜂窩。
這明顯是個圈套!
這些狗娘養的!
他恨恨的斜睨了一眼那些美滋滋喝著酒的老頭,最后擠出一絲笑容,“這是什么意思?”
酒保還在擦拭著酒杯,似乎他每天大多數時候都在做這樣的工作,不是擦拭酒杯,就是在擦拭那些酒瓶。
他抬頭看著中年人,“這個是個圈套。”
中年人已經渾身都是汗水了,那些黃豆大小的汗珠不科學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的毛孔中被擠出來,然后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他甚至都不敢去擦,生怕這個動作引發了什么誤會!
“我不知道你們的意思!”
“我只是和朋友們來喝酒的!”
酒保笑了一聲,他放下了手中的方杯,看著中年人,略微前傾著身體,對著他招了招手。
中年人咽了一口唾沫,他雙手按在吧臺上,盡量的向前前傾著身體。
他的注意力都在酒保的身上,臉上,忽略了酒保手中的動作。
“我不想把這弄得一團糟。”,酒保在他耳邊說出了這句話。
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代表什么的時候,酒保將一把鋒利的刀子,插進了他的喉嚨里,然后立刻拔出來,緊接著用剛才擦拭酒杯的毛巾按住了傷口。
下意識的,中年男人如同溺水者那樣雙手緊緊用力抱緊按著自己的脖子。
但這毫無意義!
他本能的向后躲避,退到了酒吧的中間位置。
鮮血滲透了根本堵不住的毛巾,潔白的毛巾也開始變紅,他開始無法呼吸。
鮮血倒灌,讓他有一種溺水的感覺,他本能的開始咳嗽,但是一張嘴,卻只是做了一個類似咳嗽或者反胃的動作。
鮮血并沒有被肺部的壓力積壓出來,他驚慌失措的看著周圍的人,朝著大門跑去。
但跑不了幾步,身體就開始有了更大幅度的抽搐,就在他離酒吧的大門還有兩三米的距離時,他一頭摔倒在地上。
除了幾個老頭,其他人都平靜的看著那具尸體,酒保重新拿出了一條毛巾,又拿出一個其實非常干凈的酒杯擦拭起來。
“把地板收拾一下,然后把他丟出去。”
而此時,外面最激烈的槍聲也停了下來。
一群人從巷口走了進來,海拉姆站在最前面。
“我投降!”
垃圾箱旁,一個捂著腹部中槍的家伙和垃圾躺在一起,沒有一丁點的突兀,就好像這里本來就是他的家。
他喘著氣,看著海拉姆,“我投降,我知道……”
海拉姆走過去,拿起槍對著他把扳機壓到底。
突突突突的火光再次照亮了整個箱子,那人難以置信的看著海拉姆,瞪大的眼睛就像是在說——
“你他媽有病啊?”
當咔咔咔的空倉聲傳來,他換了一個彈夾,繼續向前走去。
身后一些年輕人中傳來了“好帥”或者“酷”之類的評價,能輕松壓住沖鋒槍連射后坐力的他,此時卻壓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挑。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第二個已經嚇尿了的,躲在角落里的家伙,海拉姆把重新上膛的沖鋒槍交給了埃尼奧,示意他去做。
他們這些第一批跟隨藍斯的人,都在新加入的成員面前證明過自己,但只有埃尼奧,他還欠缺了一些。
這是一個好機會。
埃尼奧深吸了一口氣,端著沖鋒槍有點緊張的站在那人面前。
他的雙手不斷松開一些又抓緊兩把槍把手。
他在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那人的眼睛反射著月光,能看見里面的恐懼和哀求。
“求你了……”
巷子外,一輛警車停在那,兩名警察看著巷子里接連不斷亮起的亮光,直到槍聲停下來的那一刻才停止,對視了一眼,無話可說。
其中一人拿起了對講機,打開了電臺,“我們已經趕到報警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可能是……”
話還沒說完,又響起了槍聲,連電臺里的人都沉默了。
等槍聲結束后,他才繼續說道,“……可能是誤報。”
“收到,誤報,你們可以回來了,重復一遍,你們可以回來了。”
至于槍聲?
什么槍聲?!
是誰他媽在說槍聲?!
根本,不存在任何槍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