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碼頭當保安需要什么?
穩定的情緒?
溫和有禮的態度?
能夠及時幫助人們解決麻煩的決心?
還是能解決麻煩的拳頭?
答案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誰是麻煩,他們就解決誰!
碼頭上的工人大多數都是社會底層,他們沒有受過什么高等的教育,也不可能在休息的時候看書來陶冶情操。
他們絕大多數時候都只會說臟話,在說不過別人的時候就會用胸口撞過去,然后推搡,甚至是最后引發肢體沖突。
你沒辦法讓這些人學會禮貌的,溫和的,和平的解決問題。
就像你拿出一份小學三年的數學試卷他們都無法滿分一樣!
這對他們來說,太難了!
所以碼頭上的保安別指望他們能細聲細語的和別人說話,保安進入辦公室的第一時間就給了強尼警告。
強尼在碼頭上多少也有一點小名氣,典型的小團體惡霸,被他欺負過的人不少。
但只要他不影響公司的利益,保安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不包括他現在出現在這里,對坐辦公室的人動粗。
“別讓我為難,強尼,你是知道我的。”
“放下他,然后滾出去,去掃你的地,否則我會用你的臉把整個碼頭的地面都掃干凈!”
強尼瞥了一眼保安,他用你管理把揪在手中的經理丟了出去,后者哐當一聲跌坐在椅子上。
經理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領帶,嗓門也變得尖銳起來,“給他一點教訓!”
保安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他扭了扭脖子,還沒有說點什么話來襯托一下他即將要做的事情,就被強尼一拳打在了胃部。
一瞬間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強烈的惡心讓他保安差點吐出來!
強尼抓著桌角放著的一本厚厚的書,從小而上的重重抄起來,裝在了保安的下巴上,直接把他打得后仰翻了過去!
“嗎惹法克!”
“來嗦我的大雕!”
既然要鬧大,強尼就往大了鬧!
他有點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干倒了保安之后,又回到像女人那樣尖叫的辦公室經理旁邊,他也不管對方說了什么,掄起拳頭就砸在對方的臉上!
直到,他感覺到身后有很多人在捶自己,并且還有人勒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以及疼痛,讓他不得不放棄了經理,但看上去經理已經被捶得失去了知覺……
整個辦公室亂成了一團,一群保安圍在一起毆打強尼。
在這個時代,敢對經理動手,這就是不可饒恕的罪!
十幾分鐘后,強尼被人丟了出去,而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不少工人都看到了強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被丟了出來,樣子凄慘極了。
有人幸災樂禍,但也有人覺得管理辦公室太過分了。
這么多人打一個人,還是碼頭上的工人,這激起了一些工人們的情緒。
有人聯系了沃恩,沃恩立刻安排人把強尼送去了醫院,隨后給藍斯打了一通電話。
“強尼已經被我送去了醫院,他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害。”
斯考特會長已經提前離開了,他想辦法花了一點錢,把自己的關系先運作走了。
沃恩如實和他說了這件事——藍斯打算利用碼頭工人和管理公司,還有資本家之間的沖突搞大罷工!
這句話把斯考特嚇得椅子都差點坐不穩了!
碼頭工人大罷工,這就意味著所有人最終都必須向碼頭工人妥協,因為他們不能接受,也承受不起金港碼頭長時間的停擺!
聽上去好像又是一件好事,工人階級再次證明了只要大家團結起來就能夠戰勝資本家,這是工人階級的偉大勝利!
但實際上,等這件事的風波過去,肯定要有人因此受到責罰。
別人他不確定,但碼頭工人工會會長肯定是第一個!
這么重要的輿情為什么第一時間沒有發現,沒有上報,為什么罷工開始之前沒有及時的阻止,為什么屬于工會的罷工手段卻由一群工人自發的形成?
工會早就把“罷工”,看作是他們用來逼迫資本家和政客們妥協的私有手段了。
越是重要的東西越是不能輕易的動用,目前聯邦行業工會都在盡可能的調和勞動者和資本家之間的矛盾,以避免讓事態擴大化。
看起來他們好像是為了工人階級好,但實際上,他們是為了“罷工”不至于平常化。
沒有組織一切的會長,顯然要受到責罰!
他自己私人掏了腰包,加快了關系調動的速度,盡管他現在名義上還是金港城碼頭工會的會長,但實際上他關系已經調動走了,沃恩才是這邊的第一責任人。
藍斯聽了之后很滿意,“繼續關注這些事情,我會讓我的人配合一下,現在還需要一些時間。”
罷工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沒有人牽頭是肯定不行的,沃恩這幾年甚至是七八年時間里都沒有什么機會再進一步,那么配合好藍斯,就是目前他能看見的,最好的一條路了。
“我會密切關注的。”
藍斯對沃恩的態度很滿意,先不管他是不是能做好這件事,但至少他的態度讓人很舒服。
“等這件事結束之后,我保證,你會成為人們都羨慕的對象,當然是否讓他們知道,完全取決于你自己!”
強尼被打的事情隨后就開始在碼頭上傳播開,說什么的都有。
雖然絕大多數人不太喜歡強尼,但在這件事里強尼代表著的是工人階級的利益,是他們的工友。
而碼頭管理辦公室,那就是資本家用來奴役工人的手段,他們是天然對立的。
消息傳播得很快,不到兩個小時,已經有了很多變種的謠言——
“強尼想要找回公道,你們知道,他本來能有三十八塊錢,但現在只有二十七八塊錢,一下子少了接近一半的工資。”
“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不同意,所以他去找了經理,但經理什么都沒有說就讓保安把他打了一頓后丟了出來!”
“他們從來都沒有尊重過我們,在他們眼里我們和一把扳手,一把螺絲刀沒有任何的區別!”
“扳手還有它做不到也不想做的事情,但我們什么都必須聽他們的!”
隨著謠言開始流傳,有關于強尼的事情開始發酵,整件事變成了一個情緒的垃圾桶,人們不僅僅只是交流“強尼身上發生了什么”,也開始交流“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他們會說一些自己在管理公司那邊受到的不公平的對待,最常見的就是遲到早退和查崗不見人時扣工資之類的。
本來嚴格遵守的規章制度在這個時候,在人們充滿怨氣的時候,就變成了資本家對勞苦大眾的刁難。
碼頭上的情緒,就這么一點一點的被他們自己調動起來。
生氣這件事,不能往深處想。
因為越想只會越氣,現在碼頭上的人們顯然就有了這種苗頭,過往他們遭遇到的不公平的但已經差不多被遺忘的對待,現在又被他們拿出來,讓他們變得更加憤怒!
當整個碼頭變成了一個炸藥桶時,就是工會出場的時候。
而現在,還需要再等一等。
碼頭上的變故也讓這座城市看起來變得更亂了,就在這個時候,市長決定于周四下午,發表公開的講話,談論這座城市最近遭遇的一些問題。
有些人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市政廳終于注意到了這座城市正在滑向危險的邊緣。
但也有人覺得現在市長才注意到這些事情沒有什么意義,而且對于一些本地人來說,混亂的源頭就是市長。
如果他想要結束混亂,最好的辦法就是放棄抵抗,遵守這座城市的規定,不過顯然不太可能。
他正在不斷挑戰舊有的秩序并試圖創造自己的秩序,這種無法調和的矛盾才是城市真正混亂的源頭!
從那些警察已經處于半罷工狀態,就看得出,市長好現象正面臨一個非常糟糕的局面。
在信息差的影響下,底層的民眾覺得他已經沒有了翻身的機會,但真正能夠了解現在城市高層動向的人都知道,真實的情況是反過來的。
大家都在等,等待周三的到來。
在周三到來之前,紅高跟的裝修已經正式開始了,根據設計他們會先拆除大量已經存在的裝修,然后對房屋的布局進行重新的安排。
這里以后將會是一家電影公司,所以它不需要那么多狹小的隔間,也不需要那么大的一個舞池。
所以在真正的按照設計圖進行裝修之前,他們必須把以前所有的東西都打掉。
一名從帝國才來沒有多久的年輕人正赤果著上身,輪著二十磅的重錘敲打那些東西。
這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不過藍斯這邊很人性化,每個人每天都能有一塊錢的收入,并且還能免費的享受中午和晚餐。
東西不是很好吃,都是全面的加了粗纖維的面包,很頂餓。
第一次吃這種面包的他差點被噎得懷疑人生,幾乎每一口都是那么的難以下咽。
哪怕伴著水吞咽下去,它也會緊緊的在食道上黏住,一點一點的向下降。
后來他看別人一點一點就著吃才掌握了正確的吃法,他懷疑這種面包里面有一些木頭渣之類的東西。
除了不限量的面包,每個人每天還能吃到一只烤雞,一整只。
這也是很多人愿意在這里工作的原因,對他們來說,吃肉,哪怕是雞肉,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能吃飽肚子,干活就格外的有勁,當他再次掄起大錘捶向墻面的突然,突然他感覺到錘頭上的力量,一下子就被卸空了!
而墻面,也被他砸出了一個缺口。
他用力把錘頭拽了出來,在這幾天他遇到了不少次這種情況。
有時候為了能夠做出一些設計上的美感,之前的裝修中用了大量石膏板,有可能這就是一塊石膏板之類的東西。
當他把錘頭從破口拽出來的時候,把整個磚面也給敲開了,里面的一些東西掉了出來。
幾個牛皮紙袋子,他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來。
他聽說過很多有關于聯邦的傳聞,比如說什么砸開墻壁里面有一個密室,裝滿了金幣和現金。
又或者一張不起眼的畫就是古董,能賣出一個驚人的價格!
這次輪到他了嗎?
他連忙拾起幾個牛皮袋,并打開了其中的一個,讓他感覺到有些遺憾的是,里面裝著的都是一些筆記本。
他隨手拿起來一本,翻開第一頁。
“四月十七日,……先生來電,他點名要……過去陪他,他為此開了一千塊的價格。”
“上午我們把人送了過去,下午才四點多就接了回來,他簡直是個瘋子!”
“姑娘已經被他折騰得大小便失禁了,弄得一車都是屎,真是活見鬼!”
“……(他猜測是醫生)說她以后沒辦法正常的工作了,她是一個漂亮的,有一些穩定客人的顧客,拋棄她真的讓人感覺到不滿和憤怒。”
“不過好在……先生又給了一筆五千塊的賠償,希望他下一次不要這么暴力了!”
“四月十九日,……先生遇到了一些煩心事,正好我們有一個一直不愿意配合我們的女孩,我決定把她送過去。”
“有時候她們其實一點也不明白,所有在她們看來無法忍受的東西,其實都是為了她們好。”
“她們不能理解我,總是覺得我在害她們,真可笑。”
“我能回憶起每次馴化她時她眼里靈動的仇恨光芒,希望這一次,她還能那么的憎恨著這個世界!”
下面一段話顯然是另外一個時間段寫的,筆記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她死了,一塊一塊的,負責收拾現場的人回來和我說他差點都吐了。”
“那就是個神經病,他把她弄得東一塊西一塊,我聽到都覺得反胃!”
“這些人真他媽是變態,是不是所有有錢人都是這樣?”
“四月……”
一連翻了好幾頁,年輕人的胸口已經劇烈的起伏著,他大致明白了這是什么。
他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這些應該是這里曾經經營者的日記本。
里面記載著的,是他曾經迫害這里的姑娘們的日記,是罪證,但他不知道該交給誰。
他拿著這些東西思考了許久,找到了負責監督他們工作的人,“我想要見見老板,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匯報。”
負責建工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在藍斯出色的“以身作則”下,藍斯家族還沒有變得腐朽墮落。
“在這里別走,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沒多久,埃爾文就開著車過來了,“誰找我?”
那個年輕人舉了一下手,此時已經有些人在這邊圍觀了,埃爾文讓人驅散了他們后,和年輕人走到了角落里。
他直接把一個筆記本遞給了埃爾文,埃爾文打開只是看了一眼,表情就變得格外的嚴肅!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看過這些東西?”
年輕人搖了搖頭,“沒有了,只有我看過。”
埃爾文把負責監督工人們工作的人喊了過來,“把這里所有人的名單給我一份,在我給你電話之前,他們誰都不能離開。”
監工能感受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他連忙點頭,“我知道怎么做了,埃爾文。”
埃爾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隨后看向那個年輕人,“你叫什么名字?”
“菲利普。”
“菲利普,跟我一起去見藍斯……”
十來分鐘后,藍斯瞥了一眼埃爾文和站在門邊的菲利普,打開了手中的筆記本。
他隨后翻開了幾頁,里面大致的記錄了紅高跟和灣區的教育。
里面沒有記錄紅高跟的普通生意,也沒有記錄的價值,幾塊十幾塊最多幾十塊的生意,沒有什么好記錄的。
只有那些和灣區的生意,才是值得他們記錄下來的。
這些筆記本明顯不是一批的,他拿起了一些看起來更陳舊一些的,“這些應該是布克(卡米拉幫時期紅高跟的經理,已經自殺了)記錄的。”
隨后又拿起另外兩本明顯更嶄新一點的,“這些應該是薩姆(市長請來的人,也自殺了)記錄的。”
薩姆顯然比布克更狡猾,對付這些事情也更有經驗。
布克沒有在筆記本中留下任何有價值的“證據”,但是在薩姆的這個筆記本里,一共有大約四十來張的鈔票和支票。
這些鈔票都被妥善的用兩張紙夾在了中間,他應該是為了保護上面的指紋,藍斯不知道這么做有沒有用。
還有大概十幾張支票,這些支票就明顯有用得多。
上面不僅有日期,還有金額,以及支付支票的人的親筆簽名,并且能夠和日記上記錄的服務金額對得上!
如果能夠從這些支票上再提取到指紋,那么這就是鐵鐵的有價值的證據了!
藍斯看向了菲利普,“這些東西對我很重要,你立了大功。”
“我是一個很公平的人,你做的事情對我有價值,我就會獎勵你。”
“現在,告訴我,你想要得到什么?”
“錢,身份,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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