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過去三節課,最后一個小自習。
江年不禁要問。
“byd,曾友人呢?”
“他請假了,說是換季導致的急性腸胃炎。”李華道,“不過他上午還活蹦亂跳的,多半只是不想上課。”
江年愣了,痛心疾首道。
“高三曠課,這跟狗少騎了一次自行車有什么區別。”
悶了一下午的張檸枝被吸引,忍不住問道。
“狗少騎了一次自行車會怎么樣?”
江年嘿嘿一聲,不假思索道。
“那你得問李華了。”
“赤石赤石赤石!”李華發出尖銳的爆鳴聲,聽到這個惡評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你太惡毒了!”
但他的作妖很快就被紀委打斷,立馬又老實了。
大約是還有幾分鐘就要放學,講臺上輪值下午小自習的余知意站了起來,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座位。
李華假裝活動脖子,偷偷摸摸看了余知意一眼。
當目光回正的時候,一偏頭卻被江年當場逮捕,人不由怔住了。
江年嘴角噙笑,從長袖外套袖子里露出了手機攝像頭。
李華再也不會笑了,不是哥們,你是大件貨吧!
人與人之間,難道就剩下監控了嗎?
“不是,九妖年哥,你能不能刪一下。”李華服了,什么監控龍,“別逮著哥們霍霍了,行嗎?”
江年笑而不語,慢悠悠收起了手機。
“沒開機。”
“你特么!!”
“騙你的,開了。”
“哥,下午想吃點什么?”李華嘴臉油滑,“我推薦食堂的雞腿飯,四菜一湯口感多樣營養豐富。”
“哎,這么客氣干什么?”江年推辭。
李華堆起笑容,大義凜然道。
“我就是愛給兄弟花錢。”
聞言,馬國俊湊了過來,胖臉難繃笑容。
“哎,我也想吃。”
李華轉頭,“你不是我兄弟,你是歌姬吧。”
曾友一覺睡醒,發現窗外天黑了。
噔噔蹬!蹬!
“同學們,上課時間到了,請迅速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他從床上直起身子,人還有些懵。
緩了好一會才記起自己請假了,從下午開始睡覺,一直睡到了晚上。
咕嚕嚕,他餓了。
他摸了摸肚子,扁的。
上午家長會結束回來之后,入迷了,直接看到了下午三點。
本想下樓買東西,結果太困睡過去了。
一天沒吃東西,手腳都有些虛脫。
他一看時間,溝槽的七點出頭,這都第二節晚自習了。希望寢室一樓沒鎖,不過大概率是出不去了。
想到這,曾友一路摸下樓。
一樓大門果然鎖住了,他一臉沮喪往樓上走。走到三樓忽然止住了腳步,樓道正對著的寢室有動靜。
他仔細聽了一會,是一陣若有若無的靡靡之音。
曾友大驚,這特么是男寢!
更讓人害怕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人在恐懼時反而會迸出勇氣。他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通過貓眼看了過去。
5棟大部分寢室門上都有一個扇形的貓眼,但基本都會用撕下的課本,或是贈送的光碟把貓眼給堵了。
這間寢室看似沒堵,實際上已經在賭上了。
誰他媽在鼓掌?
曾友透過貓眼,看見了眼睛先是一暗。視錐細胞罷工,視桿細胞開始工作,由明到暗一共三秒。
那三秒,他只能聽見寢室里的喘息聲,以及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在這幽暗的環境里顯得格外吵鬧。
終于,他看清楚了,黑暗中模模糊糊一個輪廓。
擦,是情侶。
模模糊糊聽到了女的聲音,“哥哥,你猜我.在干嘛?”
燈火通明的教室里。
林棟盯著那條新彈出的消息,不由摸了摸下巴。
“竟然是語音。”
點擊語音轉文字,林棟沒懂什么意思。心道這女的多半也是有病,什么都不說,誰知道你在干嘛。
不過本著報復的心理,他還是繼續下鉤子回復道。
“沒聽清。”
果然,第二條更長的語音消息彈了出來。
此時正值第二節晚自習,教室一片安靜,偶爾有咳嗽聲。
他有點想聽,但是苦于沒帶耳機,于是轉頭問道。
“阿成,有耳機嗎?”
孫志成恍惚了一下午了,腦子里亂糟糟的。
自己上午蓋帽的人是陳蕓蕓她爹,還一連蓋了三次。這蓋的哪里是帽,分明是自己本就不長的姻緣線。
聽見林棟的聲音,慢慢回過神來。
“什么?”
“耳機思密達。”
“沒帶思密達。”
“你滴廢物思密達。”林棟服了。
他又在組內挨個問了一圈,結果陳蕓蕓和王雨禾也沒帶。一轉頭,正好和昔日兄弟楊啟明對上目光。
對方若無其事,戴上了耳機。
林棟不想找他借,于是假裝沒看見,決定賭一把。
只要把聲音調整到第一格,并且緊緊用手捂住,想必一點聲音都不會外泄。
嗡,寢室群彈出一條消息。
是曾友那個b崽子。
林棟手指已經快觸及語音條了,決定等會再看曾友的消息。
QQ啟動!
一陣意料之外的,相當高亢的啼聲在落針可聞的教室里響起。
那一瞬間,林棟想死,沒開玩笑。
“什么聲音?”急先鋒李華直接站了起來,目光在教室里巡邏,“臥槽,剛剛是不是有人喊了一聲。”
江年停筆抬頭,“什么東西燒了。”
班上哦了一聲,起哄聲如同排山倒海一般響起。跟著看向了林棟小組,發出一陣爆笑。
“我家開超市的,這就是掃貨,聽了不得下地獄啊。”
“再沖一次吧,哥。”
“如聽天籟耳暫明,此后,必定是魚入大海,鳥上青天,再也不受羈絆了。”
“哈哈,什么鳥羈絆啊?”
班上頓時鬧哄哄的,紀委蔡曉青不得不出手。
張檸枝有些好奇,戳了戳江年。
“剛剛那是什么聲音啊?”
“沒什么,整蠱文件吧。”江年不想污染枝枝的耳朵,找了個理由糊弄了過去,“不用管,繼續寫作業吧。”
張檸枝懵懵懂懂,點了點頭。
“噢。”
“臥槽,媽的,給我嚇死了。”曾友靠在樓梯上往寢室群發消息,“有人在寢室里雙排,還叫得賊大聲。”
“剛剛我往里面看,他們還朝我笑了。臥槽,好恐怖,那男的還說讓我別走,完事要出來揍我一頓。”
“兄弟們,我快嚇死了,誰來救救我!”不一會,寢室群里有人回復了。
林棟:“我已經死了。”
年年望相似:“寢室樓是吧,等著,哥們搖人過來。”
曾友大喜過望,顫抖著敲字。
“好。”
過了幾秒,又感覺哪里不對。
“不是,江年你怎么混進我們寢室群了?”
年年望相似:“因為我是皇帝,時隔多日,偉大的年皇帝又回到了他忠實的514宿舍,還有什么疑問嗎?”
曾友:“.”
“別質疑,先相信。”江年又發了一句,“別慌,組員來增援了。”
曾友實在餓壞了,選擇相信組員。
“哥,給我帶點吃的。”
江年:“妥。”
教室里,紀委蔡曉青看著空蕩蕩的第六小組陷入了沉思。
“你們的意思是說.都要上廁所?”
江年點頭,“水喝多了。”
吳君故道,“憋不住了。”
李華:“蔡相,我快掐紫了。”
蔡曉青:“.”
在這個班當紀委,有時候也挺無奈的。
“行吧。”
江年幾人蕪湖一聲,從教室里竄出去,而后馬不停蹄的趕往宿舍。林棟隨后而至,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李華看出了林棟的悲傷,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真的嗎?”林棟有些感動。
李華哈哈大笑,“假的,因為我在以后的半年多時間里,反復提及這件事。”
林棟臉一黑,率先往前走。
“華啊,別太缺德。”江年從小賣部拎了點吃的出來,幫快餓死的曾友帶的,“君哥怎么也來湊熱鬧了?”
吳君故跟在隊伍最后面,聞言啊了一聲。
“同一個寢室的,過去看看。”
“那走吧,爆炸性新聞,別讓他們跑了。”江年又嘆了一口氣,“可惜馬國俊不肯來,沒人堵住樓道了。”
“別廢話了,直接抓奸得了。”李華道。
吳君故打斷道,“不是都不認識人家,抓什么奸?”
“林棟認識,他還加了那女的QQ來著。”江年哈哈大笑,看著越來越近的宿舍大門道,“都是純愛,沒有奸人。”
李華想到下午的事情,頓時有些心虛。
雖然人家分手完了,但說出去也不好聽。都怪byd的江年,也不知道他到底拍了沒拍,要被他吃秘密一輩子了。
聞言,林棟無語完了。
合著被踹進綠化帶的人不是你,被強制play的人也不是你。狗東西,站著說話不腰疼。
擦,今天點是真背。
“叔叔,我們同學被鎖在宿舍里,我們帶他回去上課。”
樓下,千呼萬喚中,宿管拿著鑰匙開門。
“你們哪個宿舍的?”
三人異口同聲,“301。”
“開鎖要這么多人嗎?”宿管半信半疑。
“鑰匙掉了,我們先試試能不能用別的鑰匙捅開。”江年面不改色道,“實在不行得撬鎖,人多力量大。”
宿管聞言,也只好開門。
“去吧,別逗留啊。”
“謝謝叔叔。”
幾人挨個道謝,飛一般往樓上跑,樓梯陣陣作響。
宿管豎著耳朵在一樓聽了一陣,不一會,劇烈的拍門聲響起。夾雜著“快開門!”“怎么反鎖了!”之類的聲音。
“一群兔崽子。”
三樓。
曾友咬著三明治面包狼吞虎咽,一邊指著那門道。
“里面絕對有人!”
“好吊哦,跟我們四班的人過不去!”林棟氣炸了,從沒被這么惡心過,“打電話給年級組長!”
“還狂不狂了?”李華踹了宿舍門一腳,指揮道,“打,馬上打電話,就喜歡看這種吊人被開除。”
年級組長季明真被搖來了,帶著301寢室的班主任一起來的。
食堂二樓,某個窗口正對著5棟宿舍走廊。
江年、林棟、李華、吳君故、曾友站在那,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去看對面宿舍樓動靜。
林棟恍然大悟。
“年哥,臥槽,你是真幾把壞啊,我說你買鎖干嘛。”
“鎖住了,人就出不來了。”李華搖頭,“草了,這人真是從頭黑到腳。”
“別尬黑啊,讓人跑出來了,你們不怕被瘋狗報復啊?”江年瞅了一眼,“回去吧,人都逮完了。”
幾人紛紛表示同意,沿著黯淡的校內路往教學樓方向走。
“你們說,他們會不會被開除啊?”
“不好說,有可能只是留校察看。”
“萬一那人查到了是我們舉報的怎么辦?”
“你小子,說點吉祥話會死嗎?”
“不要慌,東窗事發先啟動一下……”
“還能怎么辦,干他唄。”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并未有個頭緒,心頭卻依舊振奮不已。仿佛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最后只剩寥落。
晚自習放學。
高三樓人聲鼎沸,遍地都是回家回寢的學生。
江年和徐淺淺并肩走在樓梯上,四周聲音嘈雜。
偶爾有人議論一些八卦,男寢這個詞頻率尤為高。
下了樓,徐淺淺從人堆里解放出來,松了一口氣。
“江年,想不想聽八卦?”她背著書包,轉過身煞有其事道,“你請我吃魚丸,我就告訴你,怎么樣?”
“男寢八卦?”江年神色有些怪異,心道這玩意傳這么快?
“你怎么知道?”徐淺淺愣住了。
“無趣,我是好學生,怎么會有時間關注這些事情。”江年鄙夷道,“別試探我了,你覺得我會感興趣嗎?”
徐淺淺人傻了,這都什么跟什么。
不過她還是如愿吃上了魚丸,一口一個超級滿足,但很快又開始焦慮。
“江年,你說我吃這么多會不會變胖啊?”
“傻了吧唧的,你不能把魚丸想象成黃瓜嗎?”江年好心提點,再說徐淺淺長肉也是往正確的地方長。
“那不是自欺欺人嗎?”徐淺淺覺得哪里不對。
“對啊,欺騙餐啊。”江年信誓旦旦,“你再看看魚丸上寫了熱量數值嗎?”
徐淺淺看了一眼,搖頭。
“什么都沒有。”
江年吞了一口魚丸,“妹說就是零卡,你放心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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