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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對峙

  “我家當家的也在軍營,我自然也是知曉在軍中日子過得苦,干的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賺個軍餉實在不容易,陸老弟,聽嫂子一句話,你實在是該管一管你家娘子了,當真是不能再讓她這般敗家下去……”

  “張娘子。”

  陸啟言打斷了張氏的話,“這兩日在軍中時聽別人提起來,說是松安府的府衙里頭有人為家中老母做壽,擺了足足十桌宴席,去賀壽人給的禮金皆是沒有低于一百文錢的。”

  這番話讓張氏聽的莫名其妙,“什么亂七八糟。”

  “這松安府離咱們這里百十余里地呢,那里有人給家中老人做壽,關我什么事?”

  要緊的還是說說這夏明月胡亂花錢,不賢惠,需要被好好管教的事情。

  “是啊,關你什么事?”陸啟言重復了一句。

  花錢不花錢的,怎么花錢的,那是夏明月自己的事。

  張氏饒是腦子有點不過彎,這會子也聽出來了陸啟言的意思,這臉有些掛不住,漲得通紅。

  大半是氣得。

  “我也是好心提醒……”張氏有些不死心,“陸老弟可別好心當成驢肝肺!”

  連續在夏明月那吃了兩次癟了,她就不信,這回在陸啟言跟前還不成?

  陸啟言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會子在他這里胡攪蠻纏,處心積慮的說這般多的話,可見平日里沒少去夏明月跟前找茬尋事。

  “張娘子。”陸啟言言語中帶了些許冷意,“實不相瞞,現如今軍中調整,你家的鄭三福現如今已是我手下的中隊頭,這排兵布陣雖是指揮使下令,可底下的人怎么用,我這個大隊頭卻是說了算。”

  張氏聞言,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白。

  陸啟言說的沒有錯。

  同是沖鋒,站在最前面的自是容易喪命,而陸啟言身為大隊頭,派誰在前頭,完全是他說了算。

  若是陸啟言故意使壞,下次再回來的,便是她家鄭三福的撫恤銀兩和骨灰了!

  “你這是打算故意刁難我家?”張氏仍舊有些不服。

  “鄭隊頭平日自詡忠心,更是叫囂自身勇猛,能夠嚇退敵軍,我這也是人盡其才,何來刁難?”

  陸啟言瞇了瞇眼睛,“倒是張娘子這素日里有些過于清閑了,若是實在無事可做,軍中的茅廁時常無人打掃挑糞,正是缺人,不如張娘子便去做些活,也免得有那么多的閑工夫管旁人家的事情。”

  “張娘子,你可記住了?”

  若說先前是威脅的話,最后這幾句實打實便是警告了。

  尤其陸啟言分明生的是一張俊秀斯文的面容,說話時亦是不緊不慢,徐徐道來,卻是威嚴十足,令人忍不住心中生懼。

  張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甚至連看都不敢再看陸啟言一眼,只如小雞啄米一般地直點頭。

  陸啟言見敲打足夠,也不再多言,只抱著夏明月給他的那摞餅子,走進了杏花巷。

  張氏見人走遠,亦是拔腿就走。

  落荒而逃。

  一路到了院子門口,陸啟言伸手去推柵欄門。

  “汪!”

  原本在窩前趴著的烏金在察覺到動靜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奔到了門口,沖著陸啟言便是幾聲警告。

  陸啟言沒有料到會突然出現這般大的一只黑狗,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的佩刀,拔出鞘了一截。

  刀鋒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著森森寒光,驚得烏金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來了個硬茬子?

  要拼命了!

  烏金俯低了身子,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陸啟言,牙齒盡數齜了出來,口中發出嗚嗚的低鳴。

  陸啟言則是看了看眼前這只大狗,又瞥到了院中墻根給狗居住的窩棚,意識到這是夏明月養的狗,便將刀放了回去。

  烏金一怔,身上的毛落下去大半,連牙都略收回去了一些。

  陸啟言見狀推門往里走。

  不拔刀你就是好人了嗎?

  烏金再次進入炸毛狀態,眼神越發兇狠,齜的牙也更大,沖著陸啟言“汪汪汪”地叫上好一陣子,甚至張口便要咬向陸啟言已經邁入院中的腿。

  陸啟言無奈只好將腿收了回來。

  “汪汪汪!”

  這還差不多!

  烏金用腦袋頂著柵欄門,重新將其合上,接著一屁股坐在了門口,虎視眈眈地看向陸啟言。

  陸啟言,“……”

  是個知道看家護人的狗。

  可他在門口待著似乎也不是個事兒。

  “那個……”陸啟言低聲沖烏金解釋,“我是這家的人。”

  “汪汪汪!”

  “我真的是這家的人,只是平日不常回來。”

  “汪汪汪!”

  “若是論起來,在外人眼中,我是夏明月的夫君,是夏明月讓我先回來的。”

  “汪汪汪!”

  “不如先讓我進去?”

  “汪!”

  “……”

  “汪汪汪汪汪!”

  夏明月買完一堆東西回來時,大老遠便看到陸啟言正站在院門外。

  “陸大哥怎么在這里站著?”

  陸啟言,“……”

  你猜?

  待走到門口,看到柵欄門里的烏金正兇神惡煞地瞪向陸啟言時,夏明月頓時啞然失笑,急忙解釋,“這是前些日子收養的一只流浪狗,忠心通人性,還抓住了一次妄圖行竊的賊人,估摸著是沒見過陸大哥,有些認生。”

  夏明月跟陸啟言解釋完,又摸了摸烏金湊過來的大腦袋,“這是陸大哥,是家人,你且仔細認一認,往后可不許再不放人進門。”

  倒是沒說是她的夫君。

  陸啟言揚了揚眉梢。

  而得了吩咐的烏金“汪”了一聲表示知曉。

  但在瞥了陸啟言一眼后,這才慢騰騰地從柵欄門處離開。

  甚至在陸啟言進門時,有意與其保持一定距離。

  端著一副高冷的姿態。

  但目光卻在陸啟言的身上瞄了又瞄。

  這是因為方才與其對峙,此時不好直接轉變態度,便稍微繃著些許?

  夏明月啞然失笑。

  陸啟言則是摸了摸鼻子,看了烏金一眼后,并未多言。

  給陸啟言燒上了一壺茶水,安頓其好好歇息,夏明月進了灶房開始忙碌。

  她方才在街上買了兩只雞,皆是一年左右的小公雞,正是個頭適中,肉質不柴且鮮嫩的時候。

  宰殺,放血,燒開水,燙雞毛,洗涮,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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