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和一個小胡同的交叉口處,地方大小和現如今的夏記差不多,旁邊是個布莊。
這個地方如姜二牛當時租賃的地方差不多,也是收取租金,但租金不貴。
看好了地方,便要簽寫字據。
丁泉也是加盟,這字據的各項條款只與先前和姜二牛簽訂的那份完全相同即可。
夏明月想了想,打算去趟縣學。
找尋旁人來寫也不是不能,只是加盟字據這樣的東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先前的張明義和范平陽皆是打過一段時間交道,人品也可令人信任。
只是,不等夏明月去縣學,張明義和范平陽以及幾位縣學的學子在這日晌午到了夏記吃午飯。
每個人皆是要了兩份吃食,每樣要的都是大份,并且還要夏明月給他們一人拿上十來張餅子,準備帶走。
“如今這天氣熱,這餅子若是帶了回去就吃倒是無妨,若是要留著長時間吃怕是不成的。”夏明月提醒道。
“也有些道理,那就一個人要成五個吧。”范平陽答了話。
其實五個對于他們這些素日不做體力活的人而言,晚上一頓飯也是吃不完的,但是一想到……
今晚上就算是塞也得將餅子塞進肚子里頭去!
“行。”夏明月給幾個人包餅子。
而幾個人則是繼續吃飯。
夏記攤位上的吃食,滋味仍舊美妙,好吃無比,他們幾個人也是在狼吞虎咽,只是表情看起來十分低落,全然沒有吃飯時的享受,反而有點……
悲憤?
進食機器般的模樣,讓夏明月實在是詫異無比,“幾位郎君怎么看起來情緒這般低落?”
幾個人聽夏明月詢問,不約而同地長長嘆了口氣,一張張臉更是皺成了包子模樣,讓人越發不明所以。
“此事……”張明義在又嘆了口氣后開了口,“今日戴夫子向山長提議,說近日學子們讀書倦怠,大約是因為天氣炎熱,成日想著貪涼到處閑逛的緣故,便讓我們從明日起一直長住在縣學之中,不得外出。”
“如此一來,往后便不能再來夏娘子這里吃飯了。”范平陽郁悶地補了一句。
其實,單單不能來夏記吃飯倒也不是最痛苦的事兒,若是縣學小飯堂的飯菜還能勉強入口的話,倒也能依靠強大的意志力略忍上一忍。
可縣學小飯堂魏大廚的手藝……
一言難盡!
每日吃著味如嚼蠟,只為果腹而生的飯菜,再一想到吃不到夏娘子這里美味可口的吃食,這才是無盡的折磨!
而且是越想越覺得心酸。
幾個學子皆是想到此處,再次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夏明月,“……”
就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給幾位學子碗中的吃食再添上一些,算是答謝先前學子們對她生意的照顧。
吃完飯后,在得知夏明月想要再寫兩份字據,張明義和范平陽沒有任何推辭。
夏明月到隔壁錢掌柜家的鋪子借了紙筆,二人按照先前夏明月的字據,各自謄抄了一份。
“夏娘子下次若是再想寫字據的話,還是可以到縣學里來尋我們。”張明義道,“千萬不要客氣。”
“是啊。”范平陽也附和,“即便不讓外出,但寫完后讓門房給帶出來還是可以的。”
“如此,便多謝二位郎君了。”夏明月連聲道謝,在他們二人走時,又給他們多塞了幾張肉餅。
學子們連聲道謝,結伴離去。
留下一路的嘆息聲。
“這些學子還真有意思。”江竹果抿嘴直笑,見呂氏心不在焉,拿胳膊碰了碰她,“嫂子這是怎么了?”
“我在看張來福的包子鋪呢。”呂氏探了探頭,“好像這兩日都沒開門做生意。”
自那次張來福去夏明月家找過麻煩后,似乎就沒再開過門。
不過想想的話,興許是上次胳膊傷的太狠,暫時不能揉面做包子了?
“你們怕是還不知道?”來買兩碗涼皮的一個中年婦人,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聽說這張來福將鋪子盤了出去,往后不再做生意了呢!”
不做生意了?
“那他往后要干啥?”呂氏擰眉。
該不會是要使壞,有模學樣地跟夏記對著干吧。
“那就不知道了,光知道著急忙慌地把鋪子給盤了出去,不過聽說他似乎要賣了宅院,大約是不想在這縣城里頭呆了吧。”婦人砸了咂嘴,“也不知道到底出啥事了,這宅院賣的這般著急,肯定會賣不上價錢的。”
“興許是待不下去了吧。”呂氏有些幸災樂禍。
沒臉沒皮的東西,倒也知道個害臊。
這走了也好,這樣臟心爛肺的玩意兒,在這里也是個禍害。
不過只希望無論往后去哪兒,可別再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兒出來,不然就太坑人了……
字據寫好,第二日上午,夏明月便和丁泉簽訂了字據,而丁泉也將銀子如數送到,拿到字據后開始籌備前期各種事項。
有了姜二牛第一家加盟店打基礎,夏明月這里也算輕車熟路,只將加盟店所需的注意事項盡數都交代給了丁泉。
丁泉一一記下,開始定制各種所需的物件。
忙碌了整整一日,到家中時,天兒已是黑透了。
“怎么這會子才回來。”宋氏看丁泉滿臉疲累,頗為心疼,“蒸的菜卷子都涼透了,我再給你熱一熱?”
“天熱,吃涼的就行。”丁泉不以為然。
熱飯也得再燒上一些柴火,因為天氣炎熱,柴火近日都貴了一些。
宋氏想了想,便也沒有堅持,給丁泉拿了四個菜卷子,舀上了一碗稀稀的棒子面糊。
說是菜卷子,其實是菜莽,用紫莧菜、綠豆芽等蔬菜混在一起,拿搟的薄薄的死面餅子包住,直接放在籠屜上蒸。
蒸熟的過程中,各種蔬菜變軟縮水,面皮形成程度不一的塌陷,形成褶皺,被人稱為菜莽。
菜莽個頭大,但面食不多,吃起來并不抗餓,但飽腹,省錢。
這段時日,一家四口人,皆是以此充饑。
丁泉忙活了一日,現在也是餓得很了,拿著菜莽往口中塞,時不時喝一口稀稀的棒子面糊就上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