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夏明月恍然大悟,走到羊圈跟前,瞅了瞅里面膘肥體健的羊群,笑道,“瞧李大哥家的羊養的真好,個頭大,也肥,難怪連府城里頭的酒樓都來這里收羊。”
農家人,最是以自己能干、經驗豐富而自豪,此時被人夸贊,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還好,不過就是手勤一些,多割草,多喂養罷了。”
“瞧著李大哥也是養羊的好把式,多嘴問上一句,這里頭有沒有什么竅門?李大哥若是愿意說一說的話,也讓我們學上一學,長些經驗,往后待到了舅舅家中,能夠喂養羊羔賺些銀錢,也能站穩腳跟。”陸啟言提議。
李貴德起初有些猶豫,但瞧著陸啟言和夏明月夫婦二人滿眼皆是期盼,又想著兩個人也不是本地人,往后就算養起了羊,對于他們也沒什么威脅,且這也不算太過于秘密之事,便開了口。
“平日里手勤多放,秋冬日里要備好草料,這些是眾人皆知的,不是什么稀罕事,最主要的是我們這里有個秘方,只要將這些秘方混著草料喂養羊群,羊便能胃口大開,吃得多,肉長得也快。”
“這么好?”夏明月頓時喜出望外,“不知道是什么秘方?”
“這秘方是什么做的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前段時日有貨郎走街串巷地兜售,說是好東西,羊吃了之后能打掉肚子里頭的蟲子,胃口變好。”
李貴德道,“我們起初是不信的,但那貨郎只拍胸脯保證說一定有效,倘若無效的話保準不要錢,怕我們不放心,剛開始還白送了許多給我們,讓我們先試一試。”
“我原本也不敢試,可隔壁鄰居家自拿這東西喂了羊之后,羊便吃的極多,幾日后便肥了一圈,羊也變得更加活潑,我們這才相信,喂給自家的羊吃了一些,別說,這效果當真是不賴呢。”
“也就是說,整個李家莊喂養羊群的,都給羊吃過這秘方?”夏明月問。
“不止呢,我打聽過,那貨郎把周邊的村子都串了個遍,但凡我知道的村子,都在用這秘方的。”李貴德道。
“這秘方貴不貴?”夏明月追問,“去哪里能找尋到這貨郎?”
“秘方不貴,十五文錢便能買上半斤,分五日讓羊吃,基本上就能長上兩三斤的肉,若是吃的時間長一些,長得肉更多。”
李貴德道,“至于這貨郎嘛,他每隔一段時日都會來這里兜售喂羊的東西,至于家住在哪里,我也……”
“我先前聽街坊說,好像住在裴家莊,那貨郎也說自己姓裴,應該是不錯的。”李貴德的妻子道。
“裴家莊……”陸啟言念叨了一會兒,道,“好像離這里不遠,那我們去找找看,就是不知道這貨郎姓裴,叫什么名字,到那了我們也好找。”
“好像是什么裴有光啥的,我也記不大清了,不成你就再去問問,或者去裴家莊打聽打聽。”
“謝謝嫂子。”夏明月連聲道謝,“那我們就再打聽打聽。”
說話間,要買的麥子和紅薯干已經盡數裝好,過了秤確保沒有任何問題,陸啟言將東西盡數裝上牛車,和夏明月一并告辭離去。
出了李家莊之后,夏明月和陸啟言二人的臉色皆是陰沉了下來。
先前已是和殷陵游確認過,白鹿連草價格不菲,可李家莊的人卻是以十五文的低價買到半斤。
而貨郎是上門兜售,又是前段時日突然出現的,很顯然此事是針對他們一品鍋而來。
而那些農戶,并不知道其中的關鍵,只為了多賺些銀錢,平白上了旁人的當。
“這個裴有光,大約是跟你們有舊冤仇之人,名字未必是真的。”陸啟言猜測。
“嗯。”夏明月點頭,“先去看看,倘若找尋不到,再去別的村子打聽一番。”
“只能暫且如此。”陸啟言頗為認同,卻也叮囑,“一路上,你要跟緊我。”
既是有冤仇的故人,大約是認得夏明月的,即便現如今他們二人喬裝打扮,一般人并不能認出,但萬事還要小心為好。
保護夏明月的安全,是她的首要任務。
“好。”夏明月應答。
烏金湊到跟前,伸長脖子“汪汪汪”地叫了一通。
保護主人這種事,它會做好的!
“知道了。”夏明月明白烏金的心思,笑著去摸它的大腦門。
瞧著烏金諂媚無比,且邀寵成功的模樣,陸啟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怎么哪里都有你?
烏金無視陸啟言的嫌棄,仍舊在夏明月的手掌心中蹭來蹭去。
陸啟言,“……”
深吸一口氣,陸啟言再次嫌棄地瞥了烏金一眼,甩了手中的鞭子。
牛車繼續往前走,日頭偏西時,抵達了李貴德夫婦口中的裴家莊。
從村口一路打聽得知,裴家莊的確是有位貨郎,也的確叫做裴有光,就在村西頭住。
夏明月和陸啟言一路到了裴有光的家門口,透過矮矮的院墻,能瞧得到一位年輕人正在院子里頭晾曬花生、黃豆等物。
瞧見牛車在自家門口停下,裴有光起了身,“找誰?”
“敢問小哥兒可是裴有光?”陸啟言拱手詢問,“我們夫妻兩個人特地是來找小哥兒您的,是想來買些東西。”
一聽是要來買東西的,裴有光急忙陪了笑臉,引著二人進了院子,“兩位想買些什么?我這里各種雜貨用具,應有盡有。”
說著話,裴有光便引著夏明月和陸啟言二人進了屋子,展示堆了半屋子的東西。
夏明月和陸啟言掃了一眼,見地上放著板凳、杌子、小椅子、搓衣板、木頭梳子……
琳瑯滿目,種類的確十分豐富。
夏明月笑了笑,開了口,“我們既是尋到這里來了,也就不說彎彎繞的話,我們是想買些喂羊吃的東西。”
“聽說你這里有秘方,就想來求點回去,好將羊喂得更壯實一些,也好多賺些銀錢。”陸啟言補了一句。
裴有光聞言,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先將陸啟言和夏明月兩個人上下打量了許久,才頗為警惕地開口,“你們是哪個村子里頭的人?怎么找尋到我這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