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陸啟言訝然。
“下午得了信兒,說是崔文碩要在明日抵達長洲府城。”蕭洛安道,“這崔文碩來的有些突然,不知目的為何,不過我思來想去,大約是因為拉攏安家之事。”
崔家扶持二皇子,為的是待多年以后,做這天下第一世家,不說能夠徹底把持朝政,卻也要做到流水的皇帝,鐵打的崔家。
若此時二皇子要來拉攏安家,精心制作的美味佳肴,還不曾徹底端上桌,竟是要分一杯羹出去,這崔家只怕心中也是不大喜悅的。
蕭洛安對崔家來人,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我記得,這崔文碩是崔家三公子,文采出眾,頗有謀略,更是生的一表人才,為人稱贊,連崔家家主都對其寄予厚望。”陸啟言張口。
“不錯。”蕭洛安點頭,“崔三公子風頭極盛,深得崔家家主信任,這崔家大公子身體不好,一年之中總有半年在靜養,崔家二公子則是個多情之人,紅顏知己無數,風流倜儻,唯獨這三公子勤勉于庶務,堪稱崔家兒郎表率。”
“這崔家家主已是有意栽培崔文碩,多次表態若他百年之后,崔家唯有在崔文碩的手中方能延續榮耀,可見對其的重視。”
可以說,這崔文碩乃是崔家未來家主,身份地位皆是十分尊貴。
但也正是因為此,崔文碩的到來,讓蕭洛安有些不安。
“既是未來崔家家主,那必定有一定的胸襟和決斷,許多事情大約看的也更加通透一些。”
陸啟言頓了一頓,笑道,“越是聰明人,也越明白這個道理,我倒是覺得,三皇子反而可以安心了。”
蕭洛安聞言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夜色濃重,將整個大地完全包攏,使得萬物陷入沉睡。
但今晚,卻有許多人睡不安穩。
這其中便包括崔文碩。
離家數日,一路奔波,渾身的疲累令他覺得通身不暢,且雖然找尋到的是最好的客棧,但此時的這個床屬實太硬,房間也過于狹小雜亂,這些皆是令他無法入眠。
崔文碩眉頭緊皺,許久后才輕吐了一口氣。
正所謂有所舍才能有所得,許多時候,委屈還是要受一受的。
崔文碩安慰自己了一通,強行閉上了眼睛。
“咚!”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聲音沉悶,似人手叩窗。
但他的房間在客棧二樓,若有人叩窗……
這讓崔文碩頓時警覺,快速地從床上翻身下地,也顧不得穿上外衣,只躡手躡腳地靠墻到了床邊,并不探頭,只沉聲道,“誰!”
并沒有人回應,卻是又傳來“咚”的聲音。
與上次不同,這次的聲音似利刃刺入木頭后發出的聲響。
崔文碩臉色一沉,許久之后抬手將窗戶推開。
月光下,能夠清晰地看到,窗框上直直地刺入了一枚羽箭,而那羽箭的末端,捆綁著紙張。
是信嗎?
崔文碩猶豫片刻,伸手取下,果然是一張紙箋,上頭兩行小字,寫的是時辰和地點。
看起來,是有人約他見面呢。
崔文碩扯了扯嘴角,回到桌前,拿起火折子點燃桌上的蠟燭,而后又用蠟燭的火光,將方才的紙箋點燃。
紙箋燃燒,火光四現,外頭的守衛立刻沖了進來,見崔文碩正坐在桌前,而半開的窗戶上插著一枚羽箭,頓時大驚失色,跪在地上,“公子,屬下……”
“自去領三十軍棍。”崔文碩眼都不曾抬,“手底下的人不中用,再換上一撥。”
他身邊明衛暗衛幾十余人,各個皆是精挑細選來的,竟然能夠讓人這般輕易地接近了他,還是用羽箭這種利器。
不可容忍!
“是。”為首的侍衛首領急忙應聲退下。
但出去之后,卻又眉頭緊皺。
主子身邊不說布下了天羅地網,但有人靠近必定能夠察覺,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人可以這般……
自領三十軍棍不是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要找出來究竟是什么人能做到這個地步!
侍衛首領心中疑惑,急忙派人去查。
翌日清晨,忍著疼痛的侍衛首領前來向崔文碩匯報昨晚的狀況。
放箭之人至始至終都沒有接近客棧,羽箭乃是從半里開外射過來的。
此言一出,正在享用牛乳羹的崔文碩頓時一愣。
尋常弓箭射出的羽箭不過只有四十丈,竟然有人能夠將羽箭射這般遠,還這般精準的……
是要彰顯,若是對方想要他的䗼命,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看起來,這個人,他的確是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