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人命有許多條,再多添一條也無妨。
更何況,還是個渣男!
蕭洛安自是察覺到岑纓此時殺氣騰騰,瞥了她一眼,“你素日雖然易怒,卻也最是有分寸條理的,這陸啟言可是我要拉攏之人,你有這般念頭,豈非是壞了我的事情?”
“卑職不敢。”岑纓緊握劍的手松了一松,“只是卑職以為,倘若是心狠意狠之人,將來也是只將利益得失,并不講分毫情義之人,只怕也并非能夠合作共謀之人。”
“話說得有些道理。”蕭洛安點頭,繼而笑了起來,“不過陸啟言并非是這樣的人,他與夏娘子大約也并非逢場作戲,這場婚事并非只是為了掩飾身份。”
“至少,現在不是。”
他著人調查過,夏明月是呂氏自作主張買了回來,要嫁給陸啟言做妻子。
呂氏和趙有才的謀算大約十分簡單,陸啟言大齡未婚,又在軍中,䗼命隨時可能會交代在戰場中,因此不好娶妻,買上一個回來,給陸啟言做媳婦兒,早早地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陸啟言也算是有了后,他們夫婦二人也算盡了責任,這聲哥嫂也算沒有白應。
而陸啟言當時大約考慮的是有了媳婦兒之后,身份更不容易讓人起疑,便也沒有拒絕,只在家中養著就是。
但他大約沒有想到,夏明月溫柔聰慧,堅韌剛強,更有滿身的好廚藝,一點一點地走進了他的內心。
是以有了現如今令人羨慕的夫婦二人。
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緣分吧。
蕭洛安對這種十分純粹的夫妻情感,以及有些玄妙的愛情故事感慨不已。
岑纓并沒有多想,只是在聽到蕭洛安說陸啟言對待夏明月并非是利用時,雙唇微抿,“當真?”
“自然是真的。”蕭洛安微笑頷首。
岑纓垂了垂眼眸,片刻后抬起雙目,看向蕭洛安,“公子怎知不是這陸啟言慣會演戲,哄騙眾人?”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是否有情感,細節之處最能體現,尤其是眼神,最不會騙人。”
蕭洛安道,“我從陸啟言的眼中瞧到了那種眼神。”
陸啟言將那兩杯茶水送上時,表情溫柔,雙目更是幾乎能滴出水來,就連提及“內人”二字時,語氣都帶了幾分寵溺。
這些只能源自內心的真實情感,形成自然而然的舉動。
若是演戲的話,不管再好的演技,都無法做到這些。
岑纓聞言再次沉默了,但片刻后卻又滿臉懷疑,“可是,公子怎么知道,陸啟言眼中的情感,一定是對夏娘子的愛意?”
蕭洛安,“……”
他怎么就不能知道?
“公子又不曾對誰有過情感,怎么就這般篤定?”岑纓又補了一句。
蕭洛安,“……”
怎么感覺受到了嘲諷?
沒有吃過肥豬肉,還沒見過肥豬跑嗎?
更何況,他怎么就沒有對別人有過情感了?
瞧不起誰呢!
蕭洛安張口便想反駁解釋,岑纓卻是在想了想之后,道,“公子既然如此說,那大約就是了,聽公子的就是。”
蕭洛安,“……”
什么叫他說是就是,本來就是好嘛!
怎么一副他要強人所難的樣子?
一口氣憋在嗓子眼中,蕭洛安難受無比,卻又不好對岑纓發了脾氣,只喚了在外面的徐沖進來。
“公子有何吩咐?”徐沖打了個哈欠。
每日白天都要擺攤做生意售賣淀粉腸,消耗體力頗多,今晚又熬到現在,他實在是困倦的不行。
“我有些餓了,去做兩個淀粉腸來吃吧。”蕭洛安吩咐道。
這個時候,最是適合化悲痛為食欲。
而且談了這么大半宿的事,他的確也是有些餓了。
徐沖,“……”
誰家好護衛要大半夜的去炸淀粉腸?
“公子,白天的淀粉腸皆是已經賣完,新鮮的貨要明日一早去夏記中央廚房……”
徐沖的話沒說完,岑纓的長劍已是到了他的脖頸處。
一并傳來的是其冰冷的警告,“老實一些!”
“去就去。”徐沖撅了噘嘴。
為了滿足有時候大半夜會造反的腹中饞蟲,徐沖每日做生意時都會給自己單獨留下來兩三個淀粉腸。
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沒想到,岑纓竟然知道這件事。
往后這小灶怕是開不成了。
當真是人生不易,徐沖嘆氣。
為自己的淀粉腸默哀了一通,徐沖拿手推開了岑纓架在他脖子上的長劍,而后招呼侍衛來幫自己燒火。
岑纓見狀,吐了口氣,將長劍收回。
蕭洛安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搖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