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教廷山,四處都在上演著激烈的戰斗,身后是滾滾流動,猶若洪流的巖漿,覆蓋了大半個地獄山,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
四不像魔神那雄偉恐怖丑陋的身姿,在熔漿巨浪中若隱若現,宛如一頭隱藏在災厄之中的邪龍,在貪婪的窺視著教廷山。
數百名魔王軍,包括天使巨龍和海族在內,已經盡數出擊,時不時能見到巨龍的優美身姿,在天空飛舞,一掠而過,留下強大且優雅的背影,海族或輕靈或兇悍的戰斗方式,也讓人大開眼界。
相比之下,到是天使族的戰士更加常見。
雖然也是魔王軍的一員,卻因為身份特殊,這兩大種族平時可不會輕易出手,也不會和其他魔王軍一通組隊歷練,難得可以看到她們的戰斗英姿,但此時此刻,其他魔王軍也無暇盡情的觀賞學習,并以666吶喊助威。
教廷山上空,數不清的火焰怪物,就似春天山上成群結隊的蚊蟲一樣密集飛舞,不斷的試圖追上高速飛行的教廷山,為了甩脫身后步步緊逼的四不像魔神,教廷山已經沒辦法去關注這些試圖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的小蟲子。
因此,每一次為了甩脫身后緊追不舍的魔神的靈性漂移,每一次為了躲避滾滾熔漿碰觸的直角急拐彎,都會成為這些火焰怪物最佳的登陸時機。
這樣的機會,似乎很不少,要說為什么,大概是老司機飆車上了頭吧,不過對于這位老司機,大家也沒辦法抱怨什么,或者說不敢。
再說了,別人玩歸玩,但也是有認真好好干活的,就比如說……
“biu”的一聲,一道直徑數米粗的圣光炮,從船舷位置忽然浮現出來的魔法陣當中激射出去,像一把長到沒有盡頭的光劍,驟然自天空掃過,就有數十上百只火焰怪物,在圣光中直接變成了一堆再也無法傳火的余燼。
看到此等戰斗力,恐怕再也沒有人會責備那位大人在戲耍摸魚了吧,有教廷山的加持,或許這里面戰斗力最強的是她才對。
“真是煩人的東西。”
教廷山的船頭和船尾,是最激烈的戰場,此時一道道只見劍光不見人影的攻擊,從數只剛剛登陸的火焰怪物身上閃過,直接將它們斬成了兩半,這一道魅影般的劍光,在落到一頭形似巴羅格,卻要比普通巴羅格大上好幾圈的大型火焰怪物身上時,才被對方同為火焰形態的武器擋住。
魔王級別的怪物!
劍光的主人心中一凝,正待以最快速度解決這頭會給其他魔王軍造成巨大麻煩的火焰怪物,但是,一把無聲出現的巨大斧頭,自怪物背后出現,直接將這頭四五米高的大型火焰怪物砸到地上,無暇多想,劍光和斧頭仿佛是有著多年默契的戰友一樣互相交織,配合,在短短幾秒時間內就將這頭魔王級的火焰怪物干掉了。
“卡洛斯,可是難得聽到你會這樣抱怨。”背后忽然出現的斧頭的主人,西雅圖克,滿是刺青的猙獰臉上,正帶著暢快肆意的張狂笑容。
“我也沒想到。”劍光的主人,卡洛斯持劍背靠著西雅圖克,冷峻嚴肅的面龐上,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笑意,這大概就是女人眼中的一笑傾城吧。
“你這家伙竟然會搶別人的怪物,而且還是背后偷襲。”
“喂喂喂,到了這種時候,面對這種敵人,就別再講什么規矩了吧。”另外一道暴風,席卷吞沒著周圍的火焰怪物,也插入了這場忙里偷閑的對話。
手持一柄巨錘的圣騎士,說他的體型魁梧,倒不如說是像巨熊一樣,絲毫不遜色于野蠻人,加上手中的巨錘,完全就是一座碾壓式的鋼鐵堡壘。
看似笨拙,卻圓潤無比的將背后兩只試圖偷襲的火焰怪物砸成粉末,哪怕是在這種戰斗里,魁梧的圣騎士嘴上也沒忘記叼著一朵嬌艷的紅玫瑰,突出一個字,騷包。
“哈哈哈哈,說的一點沒錯,沙希克,我看卡洛斯是著急了。”
“可不是么,心愛的妻子和寶貝的女兒都在背后,就連一向冷靜過人的卡洛斯,也坐不住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沙希克,你心愛的妻子們不也在你身后么?”卡洛斯將們字微微咬重,手中的長劍不忘揮動,憑空出現的劍光再次將數只火焰怪物斬斷。
“話是這么說,我也不會承認我對她們的愛,會比你的少,但是表達的方式可是有所不同呢。”巨錘連連揮舞,刮起又一道風暴的沙希克,摸著下巴陷入思考。
“感覺卡洛斯越來越像新人小弟了,在妻子和女兒方面。”
“妻子控和女兒控么?”
“說的一點沒錯。”
面對兩人的調侃,卡洛斯眼角微微一抽,想要反駁,但一時之間又找不到任何的反駁理由,他不禁捫心自問,自己難道真的越來越像吳師弟了?雖然這么說可能有點對不起吳師弟。
但是,我可不想變成無節操變態啊。
“你們幾個!”
就在這時,一頭鋼鐵鑄成的龐然大物,帶著讓地面震顫的腳步登場,強勢插入到這場戰斗對話當中,隨手拍死了眼前的火焰怪物。
發話的卻不是這頭駭人的鋼鐵巨獸,而是坐在鋼鐵巨獸肩膀上的美麗女性。
“好像還挺閑的樣子不是么?堂堂幾個大男人,竟然讓我一個柔弱的小女人來當救火隊長,要是讓九泉之下的小弟知道,他該有多傷心。”
“首先,你不是柔弱的女子。”沙希克縮了縮脖子,有點底氣不足。
“其次,我們有在好好干活不是么?”面對鋼鐵巨獸肩上的女人,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西雅圖克,氣勢也弱了幾分。
“最后,吳師弟可還沒有死。”卡洛斯揉了揉太陽穴,這話要是傳出去,恐怕教廷山的軍心會瞬間潰散吧。
“抱歉抱歉,記錯了,應該是九泉之下的圖拉科夫才對。”薩綺麗臉上毫無歉意的改口。
“我也沒死啊混蛋!”就在這時,一道冰火交織的怒斬劍光,精確的從眾人身邊擦過,宛如一頭張牙舞爪的巨獸直竄天空。
扛著五孔巨劍的圖拉科夫,氣沖沖的大步走過來:“你們一個兩個都在這里摸魚,真的好嗎?對得起在拼死拼活的其他兄弟,比如說我么?”
“你拼死拼活?拜托了,說出這種話之前先在身上找出一道傷痕怎么樣?”
“看到你們如此懈怠,我的心在滴血,裂開了一道痛心的傷痕,這樣難道不可以嗎?”圖拉科夫表示痛心疾首。
“沒看到不算,為了表示你的誠意,剖開來看看吧。”
“別面帶微笑的說出這種恐怖話啊薩綺麗!”
“放心吧,我是死靈法師,精通解剖。”
“萬一死了怎么辦?!”
“會把你制作成最好的不死召喚物。”
“我一點都放心不下!”
就在這時,一股連他們都感到棘手的怪物氣勢,忽然降臨,登陸到了教廷山上。
正當這幾個人如臨大敵,準備趕往戰場將敵人干掉時,卻有人比他們更快,一道純白色的無暇氣息,迎向了這道強大邪惡的氣息,無可匹敵的王道劍勢,就似一輪初升的朝陽,光輝璀璨,將一切黑暗抹殺殆盡。
在短短的時間內,這道強大的敵人氣息,就在純白色的光芒下徹底消融。
隨即,大家遠遠看到了那道純白色的,純潔無垢而又威風凜凜的女王身影,哪怕強如他們,心靈也受到了影響,仿佛只要有這道身影在,在她的帶領下,就沒有渡不過的難關。
“這可真是……要是沒有小弟的話,這可就是標準的救世主模板了。”高傲的營地魔女,也不得不發出拜服的贊嘆,她可以不服拉斐爾,但面對阿爾托莉雅這樣的人物,卻生不起任何比較的心思。
或許是因為沒有屬性沖突吧,嗯嗯。
就在這時,另外一陣驚呼響起,只見船身那邊,靠近某魔王殿的建筑位置,無數箭雨迎空升起,看似不起眼的一根根箭矢,每一根都例無虛發的命中天空上方的火焰怪物,轉眼間就有數百只火焰怪物被箭矢掃蕩,比之剛才的圣光炮的效果更佳。
正當人們感嘆箭矢的主人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另外一種境界時,華麗的光柱驟然從同一個地方升起,那是足以貫穿天空的標槍投擲,幾頭試圖登陸的魔王級火焰怪物,直接被捅了個穿,甚至有根標槍達成了一箭雙雕的成就。
另一邊,清脆的龍吟響起,不見巨龍之姿,只見全部靠近那邊的火焰怪物,像是被橫沖直撞的巨龍給撞個正著一樣,從教廷山筆直飛出,連同身后撞在一起的怪物,似一塊多層夾心餅干,化作流星消失在遠方。
這位“待孕閨中”的巨龍大小姐可不好惹啊,薩綺麗等人同時擦了一把冷汗。
兩頭冰火巨龍飛舞的地方,組成了華麗的魔法舞臺。
而在一場場被忽略的不起眼戰斗中,每當有魔王軍陷入困境,敵人總會莫名其妙的被擊潰,就似有一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刺客在協助大家。
某人的后宮,已經開始大發神威,大殺特殺了。
看到這一幕,深受鼓舞的眾人,也不好意思繼續摸魚了,事實上他們并沒有在摸魚,哪怕是在觀摩其他戰場的過程中,也在一直擊殺火焰怪物。
只不過是相較于其他魔王軍,表現的更加輕松一些罷了。
卡洛斯一邊擊殺著源源不斷的火焰怪物,目光卻落到了身后滾滾而來的熔漿上。
熔漿海中,每時每刻都還有火焰怪物誕生,向這邊增援,仿佛無窮無盡。
雖然局勢暫時還算穩定,甚至對像自己這個實力層次的人而言,比較輕松,但往后卻不容樂觀。
先不說四不像魔神之后會有什么手段,就說這源源不斷的怪物,若是一直騷擾下來,別說普通的魔王軍,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不眠不休的驅趕消滅這些火焰怪物,遲早會有累垮的一天。
想到這里,卡洛斯不禁有些驚悚。
這就是四翼強者的真正實力么?就似身上脫落下來的無用毛發一般,仿佛沒有絲毫的損耗,竟然可以源源不斷的制造出如此之多的嘍。
而這,只不過是它展現出的冰山一角,可以看出來,四不像魔神還在不停試探,生怕又像上次那樣中了圈套。
等它疑心消除,準備全力出手的時候,又會是什么樣的恐怖景象呢?雖然自己這邊也不是沒有后手,但就算如此,教廷山真的能支撐得住么?
是我們,把四翼強者想的太簡單了呀。
口中發出微不可察的輕嘆,卡洛斯想到,他們見過兩次四翼級別的交鋒,一次是四翼天使烏格爾出手,大戰英靈聚合體,失敗了,只不過這場戰斗神乎其神,像是另外一個層次的較量,根本看不懂,也就罷了。
另外一次,是瓦爾凱米特襲擊四不像魔神,那景象就震撼了,同樣都是四翼,四不像魔神在白龍的爪牙下,就如同是一只被貓死死摁住的老鼠,毫無反抗之力,瞬間就被重傷。
或許正是這樣的一幕,讓所有人覺得,這頭四不像魔神,四翼級別的強者,也并沒有強到哪里去,不說戰勝,至少掙扎抵抗一下,茍個十天八天,應該沒問題吧?
結果,事實給了大家一個沉重打擊,四不像魔神其實強的可怕,那在白龍爪下毫無抵抗之力的弱小一幕,仿佛是一場虛幻的,荒謬可笑的夢……咦哈?
就在這時,卡洛斯……不,是所有人,都被接下來的一幕驚呆了。
一把忽然從虛空出現的劍……呃,準確的說,應該是一條鮭魚,在巖漿之海上空狠狠砸落。
正在巖漿海里瞎竄亂竄的四不像魔神,就像是一頭剛躍出水面就被一棒子錘中的胖頭魚般,頭破血流,滿臉懵逼的翻著肚皮倒了下去。
那雙呆滯的魚眼里,閃著詭異的光,仿佛在探討人生三問。
我是誰?這是哪?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