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十一月,你就五十歲大壽了。之前老大五十大壽,也是因為你妹妹孝期而沒辦。如今你大壽,又趕上了敬哥兒他們的孝期,想想真的是……"歐萌萌不想談林海,看向了賈政,輕嘆了一聲。
"也好,原該如此,大哥襲爵的掌家大人也沒過壽,兒子怎么敢過。再說,能五十歲還有母親記掛著過生日,是兒子們的福分,能陪著母親一塊吃一碗壽麵,兒子也是香甜的。"賈政忙笑著說道,說得還情真意切,眼圈都跟著紅了。覺得老娘這些年,真的太難了。
"就會討巧賣乖,不過,五十大壽,外頭看著,大辦不好,但你兒孫滿堂,還都在身邊,一家子還是能熱鬧、熱鬧的。"賈赦給了弟弟一個白眼,"擺個素席,不叫鑼鼓、戲班,讓寧府的也過來聚聚,和中秋一般如何?"
賈赦五十大壽時,其實榮府的孝期已經過了,但府里有黛玉和寶釵,她們孝期沒過,總不好把她們趕回家去,給賈赦大擺宴席。所以那回也沒大宴賓客,對來送禮的,加些素麵、壽包還了回去。府里還是請一出小戲,關著門,兩府一塊好生聚了一下。
但這回寧府是重孝,賈政的生日就更得低調從事了。請小戲、酒宴這兩項就不能碰了。想想也覺得對不住這個弟弟了,"那個,回頭我送你一幅真畫。"
"滾!"賈政本來感動著呢,結果被大哥一說,氣不打一處來。這會子了,還在調侃自己當初買的假古董,書畫。
歐萌萌決定不管了,這倆一日不掐,都活不下去。她想的是,沒有賈瑗入宮了,那么皇家那天總不會再出什么妖蛾子吧?反正出了也不關賈家的事了。
賈敬的冥誕這日,大家就按著歐萌萌說的,御敵於寧榮街之外。而榮府的眾人都到寧府去按著規制請道士念經,街上姓賈的過來磕頭,領一份素齋回去。而榮府的,除了王熙鳳,其它人都過來。聽賈政說《陰騭文》。
歐萌萌就坐在左邊的上首,默默的聽著。賈政這幾年,沒事去族學里講學,該念的書,也都念得不錯。現在對著寧榮兩家的孩子,包括尤氏二姝、同安郡主也一塊聽。這是賈敬的遺言,這是他想跟子孫們說的話,托給了賈政,現在賈政就把這個轉達給了賈蓉。
歐萌萌也在聽,看著賈政在書中算是正面人物,只是"不諳吏治,被屬員蒙蔽"最后弄得聲名狼藉。現在專心讀書,教學,現在他就只干這個,別的都不去,皇上讓升官他也不去,他現在知道,不做自己做不到的事,這是多么巨大的進步啊。
賈赦呢,他看清了形勢,或者說,他一直知道賈家的路在哪。而原著里,他最后那樣,是在母親和弟弟,弟婦的逼迫之下,他都快絕嗣了,他能不急嗎?那時才會鋌爾走險,若是那回成功了,他就能得回榮府。一切回歸正軌!…。。
現在好了,家里有族學了,他也看到族學的前景,只要賈家有族學,賈家就能好好活著,朝中有個人就成,或者根本不用有人。好好按著這個學,憑著這點香火之情,就能讓賈家好好混下去。
所以她還有一件事沒做,就是教賈珚怎么考試。不過她還有時間,讓賈珚先教幾年書,腦子里有了概念之后,自己再教就事半功倍了。
而寧榮街外,也開著大講堂,來聽課的,就能得到一顆雞蛋。於是好些婆婆,媽媽們就坐下了,講課的卻不是小廝,而族學三年級的學生。他們聽說要找人來講課,於是一個個摩拳擦掌,反正要送一萬個雞蛋,他們每個人都有講課的機會。
這個賈赦是支持的,這是多好的社會實踐課啊。多接觸底層百姓,而且他們多講解,其實自己也能有更深的感悟,這一批孩子將來只怕要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道德感強一些吧。
當然和賈政想的差不多,四王六公家果然派人來了,都是在街道的另一邊設了祭壇,上香,燒紙簽名,然后送上一份素齋,就完了。
這回全京城都知道了,賈家一家子死宅的。出來應酬,那是迫不得已。所以我們自己家的事,就不麻煩大家了。
很快傳到了離宮,新帝和老圣人,還有那位號稱嫡皇孫的醇和郡王都在,祖孫三人,各懷心思,不過都有影帝級的演技,各有機鋒。等著賈家事傳來,三個本來演著,現在有點演不出來了,面面相覷。
"門都不讓進?"醇和郡王畢竟最年輕,果然沒沉住氣。
"那是小事,為什么講《陰騭文》"新帝鄙視了侄子一眼,問他想問的。
老圣人給了子孫一個白眼,但他沒開口,他只是在猜那賈史氏在干嘛。
拒客於街口之外,其實就是不想和那些舊勛們聯繫;至於說傳《陰騭文》,這倒是沒什么可猜的,賈敬好歹也當了二十年道士,他的冥誕,自是要替他傳福報的。
至於說當街講解,一個雞蛋,就能讓人坐下來聽一堂課,既鍛鏈了學子,又加強經文的福報,不讓人把他們印的經文隨手扔掉,典型的學者型處置事情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