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她花骨朵時,都沒被主子看上,現在被塞進宮,你說,比端莊嫻雅,人家有皇后;比溫柔小意、美艷動人,她比得過誰?比家世,榮府夠格嗎?比錢財,你有嗎?現在二十一歲,在太妃宮里鍍了金,老太太玉觀音加持,回頭太妃當著人夸一下,多少三十未娶妻的有為青年任她挑選?弟媳婦,元兒出宮才是真的太妃自己人了。真是蠢得不可救藥。"賈赦心眼真不大,立刻冷笑了起來,"所以元兒,看出來沒,你和珠兒幸虧是老太太養的。若你母親養,你就真毀了。"
"老大話糙理不糙,現在元兒才算是真的太妃自己人了。比在宮中苦熬好。"歐萌萌欣賞的看了賈赦一眼,轉向下面的三春、黛玉,"看到沒,這就是進退之抉擇,你們現在小,可能不懂,但沒關係,你們記在心里,時不時拿出來想想,一法通,萬法通。"
元春微微的顫抖起來了,她也聽明白了。她一個在前內宮之中的話事者之一,怎么能去新朝做妃子?
兩種可能,一,她與新皇早有勾連,找個機會把自己要走;二,老圣人想起了她這個顆棋子,用惠妃的手,賜於新皇。但這兩種情況,她都萬死莫贖。也會讓家族跟著受累。想到此處,她全身跟著顫抖起來。
"所以,老二家的,剛剛老大、老二說的都是不談感情,只談利益,這個解釋,你能聽得進去嗎?"歐萌萌拉起了元春,用溫暖的大手按住了微微有點顫抖的元春,自己轉向了王夫人。
"我的元兒……"王夫人聽懂了,但還是不甘心,她覺得老太太就是見不得她好。她現在倒是有點商人的豪氣,她想傾盡所有賭一把,像當初的祖父,跟在榮寧二公后頭,樂呵呵的說一句,"來把大的!"明明她可以的,結果被老太太給夭折了。讓她怎么不怒。
"行了,那我們實兵推演一下,元春進宮,就算能封妃,做一宮主位,按你說的,能生皇子或者公主,那然后呢?元兒,你在宮里多年,你告訴你娘,老圣人宮里,那些家世不顯的,有皇子、公主的嬪妃現今如何了?好,不管她們如何,那些嬪妃的家里如何了,可有靠著嬪妃飛黃騰達?"歐萌萌快煩死了,直接轉向元春。主要是當老婆婆的,總不能拿個拐對著媳婦舞吧?這個她心里再厭惡王夫人,也不能接受。
"……"元春怔了一下,但無奈的笑了笑,卻沒說話。
之前還內疚,辜負了母親的期望,聽了大伯的話,只是難受,也恐懼。但現在,聽祖母一說,真的背后炸出一身的白毛汗了。
是啊,自己縱是跳上龍床又如何?宮里無聲無息死的貴人小主又不是一兩個,不管有沒孩子,若母家不得勢,活得還不如她一個女官。所以,祖母這時把她弄出來,不談情誼,光談利益,也是最佳解。…。。
"已然如此了,你再鬧,能把元春再送回去?"賈政根本不用看女兒那樣,也知道結果,回頭瞪了妻子一眼,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了。你蠢是你的事,能不能別在老太太這兒,讓大家都知道你是蠢的。主要是,事以至此,你還想怎么著。
"行了,我也累了,大家回吧。元兒,你……"歐萌萌笑了,是啊,已經這樣了,王夫人周瑞家的回去后,就不裝暈了,衝來榮慶堂為什么?能把元春再送回去?她再蠢也不會這么想,她是來找她要補償的。不過,她才不接這茬呢!覺得王夫人這回闖得好,至少省得回頭髮瘋,順便還把周瑞一家拿了,真是太好了。周瑞家的,就算是給王夫人的補償吧!
雖說她沒系統的讀過紅樓原著是真的,但老師講課是,總會連帶著講講第二章《冷子興演說榮國府》,當初沒想法,但現在想想,她真的是覺得刷新了三觀。
這冷子興不是別人,就是周瑞的女婿。冷子興是自由人,然后娶了僕人之女,周瑞,周瑞家的可都是王家的家養的奴才,周瑞管田租,而周瑞家的跟著太太小姐出門,都是心腹,他們的女兒想是讓王夫人放了出去,不然也不可能嫁給冷子興。
而周瑞,周瑞家的,這些年跟著王夫人,中間弄了些什么,書里沒明說,但周瑞家的在榮府后街的宅子里,也是穿金戴銀,有丫頭伺候。劉姥姥一進賈府弄了二十兩銀子,也懂事的給周瑞家的一塊銀子分紅,周瑞家的都看不上眼。可見平日里有多么張揚了。周瑞夫婦是奴才,不能亂動。但冷子興就可以以偷盜入罪,王夫人只怕這會還沒想起嚴重䗼。
所以這回很好,大房送了一房去順天府,二房也送去一個,大家扯平了。老大總不能說她偏心了。
正想讓元春收拾了,去和王夫人說說話,也能讓她搞清楚現在情況,但門被敲響了,黛玉很機靈,忙爬起來,去開門。
門外站著鴛鴦,而院中央站著賈珍。
黛玉不認識那位,就歪著腦袋想著。
鴛鴦也無奈,把她移到一邊,自己進來,對著歐萌萌一禮,"老太太,珍大爺來了。說好像有急事找大老爺。"
"哦,女眷從后頭離開吧。"歐萌萌倒是想看看這倒霉孫子,真的覺得賈家這些男,一個個比一個的罄竹難書。這賈珍,她就記得那啥緋聞了,深深的無語了。簡直突破了下限。家里女眷就不給他見了。
女眷,帶著孩子都離開了,前廳里也就歐萌萌和賈赦、賈政了,當然還有寶玉。這是歐萌萌強調的,這家男人沒一個頂用的,特別是寶玉,留下受點刺激吧。
賈珍等門開了,才急匆匆的進來,先對著歐萌萌一禮,"老祖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