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船艙,歐萌萌拿起了熊二的信,信不長,兩頁紙很容易讀。不過越讀臉越黑,合上了信,遲疑了一下,抬起頭,"去請大老爺過來一趟。"
"是!"琥珀也不知道老太太為什么沉下臉,但還是忙退了出去。
賈赦來得倒是很快的,看老太太呆坐在那兒,手上還拿著信紙,皺了一下眉,忙揮手讓人出去,自己上前一禮,"母親。"
歐萌萌也不想廢話,把手上的信給了他。
賈赦接過,三下五除二的讀完,立即大笑了起來。
歐萌萌瞪了他一眼,母子連心,現在賈赦真的動動,她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上回您不是說要為她選個好的嗎?這回不是天賜的好人選?"賈赦忙收回了笑容,但嘴角的笑意卻怎么也收不回去。
"重點是這個嗎?我給每個人選親,前提是什么?得自己喜歡。上回我與熊二說同安,他一說不喜歡,我立刻住嘴。我不能強迫別人娶不喜歡的人。現在呢?一,我不能強迫別人嫁;二,這是得罪人;三,我懷疑他的動機。真的鬧開了,你說怎么辦?昌隆郡主會不會覺得我使了壞,之前就已經說了,我離間了他們母子的感情。我之前懶得說什么,但是現在,我若是同意,就是真的打了皇家,打了昌隆,甚至於,打了整個士大夫群體的臉。"歐萌萌黑著臉,一陣的搶白,當然,縱是這樣,她也壓低了聲音,不讓外頭聽到。
"這倒是。"賈赦心里高興,就是覺得他狠狠打了昌隆郡主的臉。但是現在問題是這個嗎?問題是,賈家不能一意孤行,這是挑戰制度,"那……我們反正在外還要漂好幾個月,把人先嫁了?"
"那熊二怎么辦?他給我留了信,表明了態度,結果我們一聲不吭的把人嫁了,熊二怎么看我們?還有,回頭他不娶了,皇上、昌隆郡主會不會把責任全放在我們身上,說不問怎么知道他們不同意。這才是兩面不討好。"歐萌萌氣得跳腳,拍著自己邊上墊子,"熊二這小子,太討厭了,我真是白疼他了。"
"其實母親若是疼他,就該為他爭取。您一直讓兒子相信自己的孩子,孩子想要的,做家長的,就該為他們努力實現。現在您真的既不相信,也不想為他努力。"賈赦把信放回了案上,對母親做了一個鬼臉,還是在笑,現在他真的覺得心情好多了,果然,母親這個人,內外有別。
歐萌萌沉默了,她說到底,還是一個政治人,她無論何時何地,她首先想的還是自己。之前,她一再的說,她喜歡熊二,可是眼睛都不眨的,把賈瑗嫁給了別人。還把責任推給了昌隆郡主。自己其實和剛說的新帝和昌隆並無二至。只不過,這回被黑的是自己,她就不干了。所以啥時候,她想的都還是自己,如何能不得罪人,如何讓人怪罪自己。…。。
"你覺得他是認真的?"歐萌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
"若兒子跟您說,估計您要打死兒子。"賈赦覺得老娘又要雙標了,若是自己和母親說,老太太能打死他,可是老太太現在找他商議,這本身就是知道,那位很認真了。
"去,你那葷素不忌的,你會跟他似的,跟我說要成親,明媒正娶?"歐萌萌真的氣得跳腳了。
她沒有階級觀念,畢竟她是從現代過來的。什么嫡庶,什么主僕,用他們的話說,都是工作,只不過分工不同,都是賺錢養家,在人格上,大家是平等的。至於說知三當三的,她也不會用道德的至高點去批判,各自的選擇,她不予置評。
至於說她自己的兒女,她選擇相信。只不過,女兒第一次回來說男友,是人家向她求婚,而她嚇得跑回家了。想想自己那時也不對,她竟然和女兒說,也許人家是想分手。所以她本質上,也不信婚姻,於是她的觀念多少影響了兒女們。
現在看賈赦,她就真的想打人了,這位縱是現在,書房里還養著一位"才女",總算現在沒那么無情了,買回來,還把她的賤籍給消了,現在就是府里大房的姨娘。抬姨娘時,歐萌萌見過一次,給了賞,就算了。她連邢氏都懶得搭理,更不要說一個姨娘了。
"所以母親還是沒有想像中灑脫。"賈赦輕嘆了一聲,想想,"若是琮兒,我可能會為他想個法子,就像您說的,脫籍,找戶好人家認為義女,然后把琮兒分出去,過他們平淡的小日子。"
"你也說了,那是琮兒。熊二是郡主嫡子,而且是他們家最有出息的。"歐萌萌真是要被氣死了。
賈琮原本就分不到什么家產,只能靠他自己。以她看來,若是尋一高門大戶的庶女,還不如她身邊的大丫頭,至少各方面的素質都不錯,而且還有一個重點,就是他們真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