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人,奴才,有這么說話的嗎?"四太太聽不下去了,她可是勛貴庶女,當初二代侯給兩小兒子選親時,也是煞費苦心的,挑的也是能選的范圍里,最好的。
這時就不得不說,這府里最恨老姨娘的,不是大房二房的人,反而是三、四房的人。像大房、二房,最多嫌老姨娘煩,也厭惡她當初在二代侯爺在世時,挑唆他們父子關係,成了他們抹不去的遺憾。但二代侯去世之后,對於老姨奶奶,鬧不過是懶得管,懶得在意罷了。說恨還真談不上!
但是對三房,四房來說,出身就是他們洗不去的污點。他們和二代侯想的一樣,因為他們是庶出的,所以他們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等著娶了妻,他們的妻子也就更恨了。
因為他們的婆婆是婢妾,連二房都不是。大房的孫媳婦們還能躲,他們這些正經的媳婦能怎么辦?若是說那婆婆真的是那知情識趣,通情達理的。兩邊相互的照應一下,其實也沒什么。但是那戰斗力強悍的婆婆,三太太,四太太不恨就怪了。所以剛被送走,三、四房的也沒一個出來攔。
但是,剛剛老四說了半天,就是一口一個奴才,下人,這讓他們這些子孫怎么辦?
"就是,老……"三、四老爺一塊點頭了,他們一塊覺得自己的臉被他們嫡支踩在地上摩擦了。
"唉,三叔,四叔,祖父去世時,眾位可都在,祖父可有說,放了姨奶奶的出身?若是那時說,大伯能不照做嗎?祖父沒有這么做,反而讓大伯好好照顧?因為放了籍,她縱是兩位的生母,也與兩位無關,還沒月錢,沒人養老。只怕會晚景淒涼。可憐祖父一片苦心!"
"我……"三爺剛說了一個我字,就被三太太拉住了。
"老爺,您怎好違背老太爺的一片苦心呢?"三太太生怕丈夫一時衝動,讓大房放籍。這樣,四房一定不管,府里不管了,四房不管了,那老姨娘不得他們三房管。這是絕對不行的。
"那也不用把老姨奶奶送走吧?老人家過了花甲,縱是朝廷也是有優容的。四少爺做了官,縱是巧舌如簧,卻也不能讓人懷疑,您無容人之量吧?"四太太冷笑了一下。
"唉!四嬸,侄兒說了半天,老姨奶奶是奴啊!"張鎮低頭長嘆了一聲,內心卻快笑出花來了。他和賈赦,賈珍一塊玩之后,就真的覺得相見恨晚了。以前怎么沒發現,京城還有這么好玩的人呢。
他有天還沒進門,就聽到小廝說老姨奶奶在花園里嚎,把花園的花草都拔了。他頭就去了賈家的族學。一時義氣,就把家里老姨奶奶這事一說。當時,賈赦和賈珍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竟然現任昌齡侯是個包子?於是賈赦就問了第一個問題,那老姨娘是家生的,還外聘的,可有賣身契,那賣身契在何處。…。。
這個張鎮還是知道的,老姨娘是家生的,當初一代昌齡侯對這老姨娘也是恨得牙直癢,但這是長子,除了被這個女人哄得像傻子,但大面上還過得去。出門打仗,也是勇敢、智慧,侯府的聲名也沒墜落,大面上還不錯。所以為個下人,真的鬧出來反而更麻煩。
但一代昌齡侯可是開國侯,老頭能受那個氣。所以對於這個老姨娘,老昌齡侯也有反制措施。比如,老姨娘的身契。那身契之前在老侯爺那兒,后來給了現任昌齡侯。
當初二代侯倒是想拿回來,怎么說,也不想自己心愛的人,不被人拿捏。但是被一代侯三個轉折后,就把二代侯給勸服了。畢竟你不能光為這個女人,不為孩子們想。你把賣身契給那個女人,回頭,孩子們怎么辦,主不主,仆不仆,孝還是不孝?
所以二代侯糾結了不到一息的時間,就再也沒問老侯爺要過身契。后來也沒問過這身契在哪,而老姨奶奶也不懂,根本沒想過,那與自己有什么關係。家生奴才有一點是一樣的,就沒想過出府。她都已經奮斗到了丫環的最高境界,怎么會想其它。
賈珍就點頭了,然后就對著他攤了一下手。轉頭就說起了自己家也有老姨奶奶,還有六位。有三位生過孩子,現在老太太放到莊子里,世人無人不說老太太䗼子寬和。一個下人,怎么對他好?為了讓他們自在些,才讓他們去莊子,享受府里的月錢,有人伺候著,想干什么干什么,那么大的莊子,在里頭翻跟頭都成。不然一個個的,都活得好好的?
那會張鎮小同學呆呆的聽著賈珍描繪著六位老姨奶奶在山林之中,過著神仙一般的隱士生活,那不是所有士大夫們嚮往嗎?現在聽著三房,四房的話,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