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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章 采爺

  后續的消息源源不斷地由專人送到了謝文載這里。

  海礁守在表叔公屋里,一有新消息,就會往二進院里的金嘉樹處跑,把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訴他。

  考慮到小妹海棠也會找他打聽,為了省事,他索性把小妹也叫過來一塊兒聽。而海棠也為了省事,索性就留在二進院里了,海礁不在時她在院子里搗鼓自己的花花草草,海礁來了,她便進屋跟金嘉樹一塊兒聽情報。

  而金嘉樹也發現了,本來在自己面前似乎只是一般聰明機靈的好友海礁,在妹妹海棠面前總會顯得格外聰明機靈些,不但能把情報分析得有條有理,各種推測聽起來也非常靠譜,簡直就比平常的他聰明了一倍似的。

  他以往總覺得海礁這個好朋友雖然聰明能干,但以自己的本事,還能瞞得住自己最大的秘密,似乎也有把握能說服好朋友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可今天,他的想法有些動搖了。他覺得海礁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騙。他以為已經隱瞞住的秘密,真的把海礁給瞞過去了嗎?

  再轉頭看沒那么熟悉的海棠,她似乎與兄長海礁一般聰明,還比海礁更細心、更冷靜,很多時候海礁忽略掉的東西,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每每能提醒海礁留意那些不起眼的人或事,也避免他有所疏漏。

  海礁看似只是來告訴他金嘉樹最新的消息,事實上還會從小妹海棠那里得到提醒和建議,又帶回給前院的表叔公謝文載,反饋給周唐兩家的主事者知曉。

  金嘉樹偶爾也能提一兩個小建議,是被周唐兩家的主事之人采納了的。他開始覺得自己并不僅僅是在等待別人的安排,而是真真切切地參與到了對孫家耳目的圍剿行動之中,自己是有用的。但與此同時,他在海家兄妹面前也越發安靜了。沒有把握的事,他不再輕易開口。以往多次使用過的試探方式,他也不敢再隨意嘗試。

  因為他怕自己會被新朋友發現了暗藏的心機,以后沒辦法再坦然跟海家兄妹相處了。

  海礁全副心神都在周唐兩家的圍剿行動中,忙著分析情報都來不及,哪里顧得上別的?他沒有留意到金嘉樹今日的沉默,海棠倒是留意到了。

  她雖然沒猜到金嘉樹在想什么,但也覺得兄妹倆只顧著說話,忽略了屋里的第三人不大好,便試著邀請他加入到自己與兄長的討論中來:“金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嗎?”

  金嘉樹抬起頭,眨了眨眼,眼神里透出幾分茫然。

  他剛才有些走神了,沒聽清楚海家兄妹在說什么。

  海礁倒是不以為意,走神這種事嘛,誰都有過,他爽快地把自己剛剛說過一回的情報又再重復了一遍。

  城外莊子上的戰斗已經結束了大半日,眼下只剩善后了。抓到的孫家探子里,倒有多一半是來歷不大清白的亡命之徒。這些人哪怕是送到知府衙門里去,也能審出許多舊案來,不怕冤枉了誰。至于剩下的那些人,看起來打扮體面,明面上都是良民,當中還包括了那個自稱是錦衣衛密探的人,就有些不大好處理了。鎮國公府已經把這些人控制起來,唐家沒能分到一個,心里有些不甘,就把注意力放在那幾條漏網之魚上了。

  漏網之魚們昨夜是蒙了面的,唐家目前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但城里還有幾個負責盯梢海礁與周奕君的探子,養鴿子的人,以及兩位教養嬤嬤和她們的侍女。唐家盯緊了他們,總能順藤摸瓜找到些線索。

  養鴿人至今沒發現自己早已暴露。盯梢海礁與周奕君的探子昨晚確定自己的“目標”回了家以后,就去找養鴿人,用信鴿通知了城外的同伙,讓他們以為等到了好機會,連夜圍攻“金嘉樹”居住的小莊子去了。行動失敗后,養鴿人這邊沒有迎來任何一只信鴿,他本人還不知道城外發生了什么事,也沒有跟其他同伙聯系過。

  至于那幾個負責盯梢海礁與周奕君的探子,在養鴿人處過了一夜后,便朝著教養嬤嬤住處的方向轉移,只是他們沒有找上門去,而是進了附近的一個小宅子。

  唐家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人遺漏了孫家探子們在城中的這個新據點。

  他們不知道新據點里都有些什么人,孫家探子們在新據點里又說了些什么話,只是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監視著,從對方平靜的氛圍中,猜測他們對城外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唐家的親兵迅速而隱秘地將養鴿人給控制住了,同時又在養鴿人家中設下天羅地網,等待著有人自動送上門。

  直到中午,他們都沒等到任何人上門,倒是等來了一只鴿子,鴿腿上還綁著一封信。

  信寫得很簡潔,字是用炭塊寫的,歪歪扭扭,還沾了點血跡,顯然是匆忙送出的。信上說他們行動失敗了,莊子里的不是目標本人,疑心是圈套,通知城里的同伙盡快離開,尤其要注意保護“采爺”平安返回。

  唐家的人有些意外,敵人在莊子里根本沒進屋,居然還能發現屋里的是替身,而非金嘉樹本人。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采爺”是誰?

  這是什么重要的頭目嗎?此前怎么沒聽人提起過?他在孫家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若是抓住了他,是否能打擊到孫家?

  最關鍵的是,“采爺”如今在什么地方?

  孫家的人馬如今留在長安城里的,主要有兩幫人,分別是教養嬤嬤們與她們的侍女,以及新據點里的人。前者全是女眷,那“采爺”是在新據點里么?若以他為餌,逃走的人是不是會主動送上門呢?

  監視新據點的人這時候也回報了,新據點中似乎有七八人,其中一個領頭的大約四十歲上下,看起來穿戴舉止還挺有派頭的樣子,自稱是中原來的生意人,但更象是京城豪門大戶里的家奴或管事。

  知府衙門那邊也有消息傳來,那新據點是前兩日才被租下的宅子,租客是外來的富商,那正好是在教養嬤嬤們出城與同伙見了面之后。

  這群人自稱是來長安城里采購貨物的,但進城兩天了,都沒去過市集或玻璃作坊,只派人在周邊街道區域打聽消息。比起長安城中常見的西域特產與新出的緊俏貨玻璃器,他們更關心那兩位教養嬤嬤的消息,想知道她們從唐家出來后,都跟什么人接觸過。

  這樣的舉動,與其說是對同伴的關心,倒不如說是在監視窺探。

  教養嬤嬤們明明曾經在城外與其他孫家探子見過面,怎么如今瞧著,同伙好象不大信任她們似的?

  唐家的親兵目前仍舊監視著教養嬤嬤與新據點這兩處,等待著任何一個上門找他們的人,也在防備著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暗中逃走。只可惜,一天都快過去了,這兩方人馬都還未有新的動靜。

  海礁重復介紹完目前的情況,便又重復了一次小妹剛才的問題:“小金,你有什么想法?孫家的人如今是在鬧什么呢?內訌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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