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棠甩下了狠話,但金嘉樹依然歡喜不已。
只要海妹妹答應嫁給他就行,其他的……那不是應該的么?
今日是他主動求娶海妹妹,日后若是負心薄幸,那自然是他的錯,海妹妹惱他、恨他、不理他,都是應該的!倘若他竟敢想要害海妹妹的性命,那自然就該死了!他自己不動手,海妹妹動手也是該當的。只愿到時候,海妹妹別留下任何破綻,叫人看穿,在他死后,也能過得富足舒心,那才是他心中所期盼的——
不不不!他怎么會這樣想?!
他才不會做那等負心薄幸之事,更不可能有傷害海妹妹之心。他會跟她相伴一生,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別說自己傷害海妹妹了,若有外人想對海妹妹不利,他還要擋在海妹妹面前與對方拼命呢!
雖然……大概率是海妹妹拿著刀劍擋在他面前,與人拼命吧……
金嘉樹晃了晃腦袋,努力把那個畫面趕出自己的腦子。
反正,他一定不會辜負海妹妹,也一定會對她好一輩子。他當然得竭盡全力說服“姨母”。
她都拋下他做別人的妃子、別人的母親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做他的母親,為什么就不能讓他順心如意一回呢?!只要她能答應讓他娶海妹妹為妻,他日后必定會真心敬重她這位“姨母”,拼盡全力去為她保守秘密的!
他也要保護好自己,既不能讓海妹妹與她的家人因為他而受人欺壓,也不能丟了性命害海妹妹承受失偶之苦……
他答應要對她好一輩子,那自然是要讓她事事順心如意。生活富足,身份體面,兒孫滿堂,婆媳和睦……所有的這些,都是她應得的!他向她承諾了,便一定要辦到!
金嘉樹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振奮不已。若不是海棠提醒,他都快忘了自己還要收拾行李,預備搬到鎮國公府去小住。
海棠提醒了他,但他舍不得放她離開,便央她繼續留在屋中,陪自己說話。
他一邊收拾隨身行李,一邊道:“此前風平浪靜,忽然來人欲傷我性命,只怕京中有變故。我雖說只是搬去鎮國公府暫避幾日,但說不得哪日便要啟程往京城去了。我怕到時候來不及與海妹妹你告別,只能事先跟你說一聲。你放心,等我到了京城,該辦的事我都會辦的,有機會我就去聯系海哥,盡量想辦法寫信回來報平安。”
他雖與海棠私訂了終身,但并不希望因為給海棠寫信,就給她惹來閑話。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借別人的手給海棠傳信。在京城,沒有比海礁更好的選擇了。
海棠反倒勸他:“能寫信就寫,不能寫也不必勉強。你在京城若能見到哥哥,可以把自己的事私下告訴他,他自會寫信將情況告之于我。我哥哥比你早到京城,也認識不少人,消息還算靈通。你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也可以問一問他的意見,或許能有所得益,也未可知。”
海礁是重生者,知道一些上輩子的信息,對金嘉樹多少能有點幫助,省得他糊里糊涂的,被什么面善心惡的奸人給哄騙了。
金嘉樹爽快答應了下來。他與海礁本就相交莫逆,一向對海礁信重有加。如今海礁又成了他的大舅子,他有疑惑處,自然沒有瞞著海礁的道理。只是寫信這種事,他還是傾向于自己寫,大不了交給海礁代為發送就是了。這不是傳消息的事,他也得在信里跟海妹妹說點兒心里話的……
說話間,鎮國公府的人到了。
鎮國公雖不曾親至,卻派出了心腹的親衛隊長,帶了三十人過來,接手了那幾個被活捉的黑衣人,連著一地尸首也接管了。
親衛隊長還要護送金嘉樹與麻尚儀往鎮國公府去。林侍衛也會同行。麻尚儀已經吩咐春雨收拾好了行李。金嘉樹這邊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海棠小聲對他道:“你把急用的帶走,到了地方后,若是發覺有什么東西忘帶了,再打發人回來取就是了。別拖拉,一切以自身安全為要,進了鎮國公府也別隨便出來,少見外人,以防萬一。到了京城后,你也別太著急,萬事都要謹慎小心。到了許娘娘面前,你最好收著些性子。事緩則圓。要是把她惹惱了,不肯見你,對你的計劃又有什么好處呢?她總歸是盼著你能過得好的,就算有什么地方與你意見不一致,你也該好生勸說,別把關系鬧僵了。”
兩人的關系如今有了變化,有些話海棠也敢直接說了。金嘉樹聽得連連點頭,信服不已:“妹妹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他提著行李出了房門,海棠還幫他拎著大斗篷,到了院子里,立刻便有鎮國公府的親兵把東西接了過去。
麻尚儀這時候已經把染了血跡的衣裳換了,只是面色依然蒼白。她扶著金嘉樹的手,轉頭對海棠道:“好孩子,今兒晚上多虧你了。夜色已晚,你回去吧,讓你爺奶別擔心。我沒事,樹哥兒也安然無恙。到了鎮國公府,便沒有人能再傷著我們了。過后等我弄清楚是什么緣故了,再來給他們報信兒,你讓他們別往外頭打聽去。這幾日出門小心些,我們家里若再有什么古怪的動靜,鄰居們都不必理會,免得是那些歹人卷土重來,萬一傷著誰就不好了。”
海棠應了,又道:“嬤嬤好生養傷。若有事需要幫忙,只管打發人來言語一聲。”
麻尚儀沖她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好。”
金嘉樹扶著麻尚儀出門上了馬車。春雨跟車,林侍衛騎馬緊緊守在車邊。周小見與盧尕娃受了傷,會暫時留守金家,等天亮后再作安排。
海棠站在金家門前,目送鎮國公府親兵一行人護著馬車離去,巷子里重新又平靜了下來。
葡萄面帶憂色地走到她身邊:“姐兒,再過一會兒就該天亮了,還是早些家去歇息吧。我已經跟崔嬸打過招呼了,今晚會留在金家幫忙。”周小見受了傷,她自然是要守在邊上照顧的。
海棠應了一聲,沒有與其他海家仆人一道,走向不遠處的自家大門,反而折返金家后院,從金嘉樹的書房里搬出了那只裝有舊書信的箱子,由后園翻墻回到了自己家中。
她把箱子塞進了自個兒房間里屋炕尾處的矮柜,還給柜門上了鎖,囑咐香草道:“盯緊了,別叫任何人靠近,你也不許碰!”
香草睜大了雙眼連忙點頭。
海棠藏好箱子,方才將身上染了幾點血跡的對襟棉襖換下,換上一身干凈棉袍,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后往前頭正院上房去。
今晚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想必祖父祖母也不可能安睡的,她得過去向二老稟報一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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