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的同時,還帶著絲絲的迷茫和慌亂。
又消耗了三只狼魂蠱后,方源睜開雙眼。
房間溫暖,從窗外隱約傳來呼呼的寒風之聲。
方源有意給常飚一個下馬威。
但此刻算算時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
于是,他傳音出去,同時操縱大蜥屋蠱,張開門戶。
門口的護衛蠱師接到傳音,面無表情。
“狼王大人修行結束,召見你們三人。”
常飚呼吸一滯,他心中忐忑不已,率先走進去,腳步極為沉重。
如果狼王查明了真相,那么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更可怕的是身敗名裂。
就算狼王沒有查出真相,若是他一心報復。
屠戮常家全族也不過只是他的一句話而已。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世情景就是這樣的無奈!
方源打量身前跪著的三人。
常飚低眉垂首,咬緊牙關。
倪雪彤則一臉蒼白,渾身顫抖。
至于常極右,則呼吸急促,眼神時不時地偷瞄常山陰,神色激動。
方源輕聲一笑。
笑聲傳到三人耳中,令三人俱都渾身一震。
常閉上雙眼,心已沉入谷底,等候方源對他的宣判。
而倪雪彤則差點癱軟在地,常極右則更加激動。
這可是父親的笑聲啊,他覺得這笑聲中充滿了一種溫暖的力量!
“自古親情最難割舍,尤其是父子之情。”
“這其中甚至還有愛情與兄弟情。”
“不知仙友這一局,又當如何應對”
東方長凡指著父子相認的美好,似笑非笑的看向姜明空。
姜明空的臉色有了一瞬的難堪。
這一切,自然未能逃過東方長凡的銳利雙眼。
不過姜明空的心中,卻是冷笑不已:“常山陰親情”
“他連整個家族都能獻祭,區區一個撿來的兒子,又能如何”
姜明空故意露出了微表情,東方長凡也知道姜明空是故意。
但如此一來,東方長凡也猜不出姜明空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方源將常飚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對于狼王常山陰的過往。
方源大多是通過《常山陰傳》得知,卻不知道當初陷害狼王的真兇。
不過他即便知道,也沒有心思去為死去的狼王報仇雪恨。
他是方源,所謂的常山陰,不過是一張面具罷了。
“從今日起,我便是常家部族唯一的太上家老。”
方源開口,打破沉寂。
常飚渾身一顫,睜開雙眼,連忙叩首:“常飚拜見太上家老大人。”
“嗯。”方源點點頭。
“當年的事情,還需徹查。
“不過現在并非良機,至少要等到王庭之爭結束之后。”
“從今日起,我便是常家唯一的太上家老。”
“常極右,你擔任常家族長。”
“常飚任第一家老。”
“倪雪彤,你我緣分已盡,繼續做常飚的妻子吧。”
因為巨陽仙尊定下的傳統。
在北原,女子地位低下。
常常淪為貨物而被交易。
甚至有時候,家中來了尊貴的客人。
主人會將自己的妻子派到貴客身邊,為貴客侍寢。
常極右驚愕失聲,呆立當場。
“啊”
倪雪彤沒有說話。
常飚忍住心中震動,再叩首。
“屬下遵命!”
方源擺擺手,下了逐客令。
“都退下吧。”
他還要抓緊時間,繼續修行。
三人恍恍惚惚地走出大蜥屋蠱。
直到寒冷的夜風,將他們吹得渾身一顫,這才驚醒過來。
常飚心中涌起無限的喜悅和慶幸之情。
“我居然就這樣過關了”
“不過,當年的事情,我做得滴水不漏!”
“就算有些蛛絲馬跡,經過這些年洗刷,也早就沒有了。
“當年我故意接近常山陰,和他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如今常山陰遭逢巨變,又多年不見,感情生分了也很正常。
常飚在心中急速思索起來。
現在的情形,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好數倍不止。
“我自己雖然從族長貶為家老,但大部分的權力還在。”
“常山陰叫我擔任第一家老,可見他還是信任我!”
“而他將常極右立為常家的新任族長,可見他骨子里還是念舊情的!”
“只要他還念舊情,一切都好了!”
常飚越想,越是振奮。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妻子倪雪彤的復雜神情。
曾經常山陰十分迷戀她的美貌。
但是剛剛,常山陰卻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
在來時的路上,倪雪彤萬分擔心。
一旦常山陰將她重新搶奪到自己身邊。
這樣一來,她就和愛郎常飚分離了,這該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但是如今,情況比倪雪彤料想中的要好許多倍。
常山陰不僅暫時沒有追究當年的事情。
而且還叫她繼續做常飚的妻子!
這是倪雪彤之前,夢寐以求的結果。
她應該高興才是,但是不知道怎么的。
她的心中殘留著余悸的同時。
還有一股她自己也不想承認的失落感。
而常極右,則陷入到巨大的歡喜、疑惑和迷茫。
“我終于見到父親了,他就在幾步遠的地方!”
“他比我想象中,還要威嚴許多。”
“父親沒有認我這個兒子,而是直呼我的名字。”
“他難道不知道,我就是他的親生骨肉嗎”
“但父親,為什么又讓我擔當常家族長呢”
“我這么年輕,只是三轉修為,能行嗎”
“我懂了!”
“這應該就是父親給我的考驗。”
“他是在考驗我這個從未謀面的兒子。”
“如果我能將常家治理好,出色的完成他的考驗。”
“那么他是否會感到欣慰,會認我這個兒子”
念及于此,常極右心中不禁激動起來。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盡最大努力。
在今后的王庭之爭中好好表現!
方源不會料到,他簡簡單單的安排。
會帶給常飚三人如此巨大的心理波動。
不過就算知道,他亦不會在意。
五百年前世,常山陰幫助馬鴻運。
登上王庭之主的寶位之后,也是重掌常家的大權。
和地球不同,當偉力能歸咎于個體時,力量越強,權利便越大。
時至今日,方源已經再不是青茅山上的低階小蠱師。
受著體制的壓制、剝削。
如今他已經可以操縱、恣意篡改一個部族的權利構架。
可以說,他已經站在世俗的巔峰。
他心知肚明,這一切都得歸功于他手中擁有的強大力量!
“如今,我的第一空竅已經完全適應了北原。”
“可以動用五轉巔峰的真元。”
“偽第二空,也達到了五轉中階的地步。
“兩個空竅的資質都是甲等九成,使用如今的兩套蠱蟲,真元充沛得很。”
“但是奴,力二道的蠱蟲,并不算極致的強大。”
“力道上,自從有了五轉功倍蠱后。”
“爆發力已經變得足夠高,但是我的身體卻難以承擔。”
之前,在和劉文武三兄弟的合體殺招“三頭六臂”對戰時。
方源完全可以憑借力道戰力,和其一較高下。
但是方源清楚,一旦他爆發出五百鈞力量。
不說對于如何,單說自己本身的肉體就難以承受。
“我的骨骼,是無常骨。”
“渾身的皮膚,是龜玉狼皮。”
“要承受得住五百鈞力量,這是遠遠不夠的。
“但是如果我要將肌肉、大筋改造。”
“適合力道,就不會適合奴道。”
“適合奴道,就不能適合力道。”
“歸根結底,還是奴、力二道,相互之間雖有互補,但兼容的程度太低了。”
“不像魂道和奴道,或者魂道和智道之流。”
這個問題,其實一直困擾著方源。
如果解決不了,那么方源的兩道。
只能達到精深,談不上巔峰般的強大。
雖說方源現在掌握著關于落魄谷的傳承消息。
但是未來是說不準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方源生性謹慎,在沒有得到落魄谷之前。
他還下定不了決心,去轉修魂道,因此仍需要完善奴、力二道。
方源閉目沉思了一會之后,緩緩地睜開雙眼,取出空中的東窗蠱。
此乃是存儲蠱,專門存儲信息,得自瑯琊地靈。
東窗中,有關于殺招“三頭六臂”的詳盡信息。
這個殺招極為強大,能令劉文武、歐陽碧桑、墨獅狂三人。
形成巨大怪物,戰力暴漲到恐怖的地步。
黑家戰勝了劉家之后,針對這個殺招提出要求。
因此劉家支付的戰爭賠款中,就有這項。
隨后,就被方源用戰功換取過來。
這些天來,方源沒有事的時候,就在琢磨這個殺招。
蠱師同時催動多只蠱蟲,蠱蟲的效果相互搭配,形成更加強大的效果。
這就是蠱師俗稱的殺招。
殺招“三頭六臂”,需要同時催動十八只蠱蟲。
蠱蟲從三轉到五轉,消耗真元極多。
同時,還得需要三位蠱師,單獨的個體反而不成。
這個殺招,方源無法使用。
但這并不意味著,對方沒有價值。
殺招,或者蠱方,都是用蠱方面的精粹。
為什么這些蠱蟲,相互搭配,就能有這樣的效果為何那些蠱蟲,卻反而不能呢如果將這其中的某只蠱蟲,替換成另一只,效果又會如何呢如果敵人再次使用這個殺招,該用什么方法,來破除呢 人是萬物之靈,蠱是天地真精。
蠱的身上,蘊藏著天地的些微法則,大道的殘片。
了解蠱,就是理解大道,理解這方世界的自然法則。
就仿佛地球上,利用實驗,獲得科學定律一樣。
這只蠱方,帶給方源的啟發很大。
“如果我生長出三個頭顱,六只手臂,會怎樣呢”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像是打開了新的窗戶。
他的肉體,就仿佛基石。
奴、力兩道是矗立在基石上的樓閣。
現在這塊基石不大,兩座樓閣只能建成底樓。
如果將這塊基石擴大,是不是就能同時承載兩座高樓 方源對自己的相貌,歷來都不在意。
什么英俊美丑,不過都是外人的眼光。旁人的看法和他有什么關系只要戰力強大,被認作怪物又有何妨 北原歷,七月。
天氣日漸嚴寒,霜氣凝結成凍,陰雨綿綿不休。
各路大軍經過多次激戰,數量已經銳減到不足五十路。
黑家雖然戰勝劉家。
但傷了元氣,停駐營地,宛若受傷的猛獸,抓緊一切時間喘息和休養。
七月中旬。
獨角地區,耶律大軍擊敗七路大軍的圍攻。
反擊之日,耶律桑擊殺五轉蠱師多達三人。
這場戰役中,最大的功臣。
卻是耶律大軍中,祁連一族的隱家老,祁連族長的義子無名。
無名乃是五轉中階,暗道蠱師。
在大軍對峙中,他屢次進入敵營,暗殺敵酋。
成功暗殺了兩位五轉強者。
十三位四轉蠱師,使得七路大軍人心惶惶,士氣低落。
北原歷,八月。
楊家招攬了奴道大師江暴牙之后,實力大漲。
一路凱歌,幾番大捷,成為王庭之爭后期,涌現出的新熱門。
新晉的奴道大師“豹王”努爾圖。
率領大軍,威逼陶家。
陶家盟軍在挑將過程中接連受挫。
盟主陶幽審時度勢,心知自己登上王庭主位,已經無望。
便選擇依附努爾圖,努爾大軍吞并了陶家之后,軍力大漲。
八月中旬,黑樓蘭下達軍令,全軍再起征程。
到了九月,王庭之爭的格局,已經明朗。
只剩下五路大軍,最有希望。
擁有狼王常山陰、太白云生的黑家。
新晉豹王領導的努爾家。
擁有鼠王、鷹王的楊家。
擁有馬王的馬家。
身具仙蠱的耶律桑率領的耶律大軍。
九月上旬,努爾大軍和楊家接戰。
豹群承受不住群和鼠群的雙重打擊。
在堅守了大半個月后,努爾圖戰敗。
十月初,趁著楊家消化戰爭賠款,耶律桑趁機發難。
楊家大軍中有人主張開戰。
有人主張堅守。
有人提議撤退。
因為意見不合,導致大軍進退失據,被耶律桑得逞。
耶律桑獲得勝利后,卻沒有得意太久,就被馬家盯上。
馬家一路急行三天三夜,打了耶律桑一個措手不及。
相同的一幕,上演在他的身上。
耶律大軍還未消化戰果,就被馬家擊潰。
耶律桑領著殘兵一路敗逃,主動投靠黑家大軍。
十一月初,黑家大軍迅速北上。
一路建設八道防線,于該月中旬,和馬家展開決戰。
只有勝者才能進駐王庭福地。
而敗者賠款,在惋惜和失望中,迎接北原十年的大風雪。
一時間,這場決戰吸引了無數道幕前、幕后的目光。
前幾場激戰,黑家占據些微上風。
馬家失去兩道防線,退到第三防線堅守。
耶律桑心存報復,不斷挑將。
殺得馬家大軍上下閉門不出,士氣低落。
馬家無奈,不得不向背后的大雪山福地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