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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最好的美酒,只在記憶中擁有

  不待李慢慢叫出夫子,夫子一揮手。

  他的整個人已然消失,出現在寧缺身旁。

  此時的寧缺,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

  正是夏侯的副將。

  當年那個暗夜,屠滅寧缺所在將軍府滿門的仇人之一“林零”。

  林零懷抱長刀,不屑的看著寧缺。

  “你現在,只能在心里殺死我們,可惜你做不到。”

  “因為你太弱了!”

  “你甚至連將軍的一個腳趾都比不上。”

  “像你這種命如草芥之人,就該在泥地里打滾!”

  寧缺嘴角的抖動,說明了他心中的不平靜。

  他心中的憤怒,已然壓抑到了極點。

  寧缺的雙拳握緊,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日,我要你們付出代價!”

  林零此時出現,便不打算再給寧缺成長的機會。

  即便會得罪書院,他也在所不惜。

  他的雙手掐動印訣,有金色符文幻化而出。

  身為天下第一神符師“顏瑟”的關門弟子,同樣以符入道的寧缺。

  自然深諳符道。

  “你竟然還是神符師!”

  寧缺萬萬沒想到,本就到了洞玄上境的林零。

  竟然還是一名可以神符借用天地之力的神符師。

  天地之力沸騰,光明降臨,寧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寧缺,臨死前,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即便是夏侯將軍也不知道的秘密。”

  寧缺右手握緊樸刀,一身靈力注入其中。

  左手則握住臨行前,顏瑟大師留給他保命的錦囊。

  “殺了你,不是為了夏侯,而是為了光明!”

  “因為我,來自西陵!”

  最后幾個字,林零喊的特別大聲,好似生怕別人聽不見。

  金色的光輝攜著熾熱,照耀而下。

  寧缺聽到林零的自報家門,心頭的怒火再難壓制,終于灼燒了他的冷靜。

  他的眉心,多出一縷黑氣,實力也略有增強。

  可惜,寧缺手中樸刀雖利,卻難擋光明的熱烈。

  就在他打算用出左手的錦囊之時,李慢慢突然出現。

  他腰間水瓢很是隨意的劃過一個弧度,就像是從這光輝中,盛了一瓢光明。

  下一瞬,林零的攻擊消散無形,寧缺眉心的一抹黑氣,也在此時消失無蹤。

  輕松化解了林零的全力一擊。

  林零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慢慢。

  寧缺則趁機甩出手中樸刀,與自身修為相仿。

  同為洞玄的林零,就這樣死在了寧缺的刀下。

  李慢慢看向寧缺:“小師弟,這樣打架會不會有些......”

  寧缺大喘了幾口氣,這才壓下心中的躁動與瘋狂。

  向著李慢慢行了一禮:“多謝大師兄出手相助。”

  此時的姜明空,也被觀海的強橫念力,拉入了自身的精神識海。

  只是自信的觀海,并未發現姜明空的異常。

  落入觀海幻境者,不過是姜明空一萬兩千枚念頭中的一枚罷了。

  姜明空的念頭漫步于廣袤的草原之上,看起來與眼前的和尚并無二致。

  觀海見姜明空行動自如,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他手中伏魔杖重重杵地:“阿彌陀佛!施主可自行隨之。

  “或歌或舞,或坐或想,或自甘墮落,永世沉淪!”

  姜明空的念頭仔細打量了一番這精神識海,最后看向觀海。

  “精神識海,既是你最強的手段,也是你的破綻所在。”

  “一旦此地被毀,你數十年修行,必會化作泡影。”

  “你也還算正直,我不傷你,就此離去吧!”

  觀海卻不為所動,反而盤膝于地,誦念經文。

  正是天擎宗的“萬經之母”,《妙法蓮花經》。

  姜明空的念頭輕聲一嘆:“冥頑不靈,卻也莫怪我手下無情!”

  他的念頭突兀爆散。

  一方小世界毀滅所爆發的毀滅之力何其恐怖。

  一張黑色巨口出現在觀海的精神識海。

  不論他如何努力,精神識海中的一切,都會被黑色巨口吞噬。

  那是純粹的毀滅之力,不論精神還是血肉。

  接觸到黑色的瞬間,都會化作最基礎的粒子,消失無蹤。

  觀海苦澀一嘆:“阿彌陀佛!看來是我辜負了施主的好意!”

  姜明空躍過肉身站在原地,已然變成活死人的觀海,繼續向著劍閣而去。

  夜宿南晉國的一間小酒肆中,姜明空點了一壺茶。

  剛剛輕抿一口,眼前卻多出個身著黑袍的白胡子老人。

  “年輕人,來酒肆飲茶,豈不壞了興致”

  姜明空卻搖搖頭,口中輕吟。

  “草本芳華自本真,鄉間有道動春姻。”

  “五糧歆醴解饞欲,三葉烘堪見性貞。”

  “水泡湯煎知韻色,熙蒸餾悟禪因。”

  “詩騷待與常牽伴,酒不迷魂茶醉人。”

  黑袍老者聞言,持續的動作一頓,饒有興趣的看向姜明空。

  “所以,你不怪我拒絕了你,而選擇寧缺”

  姜明空在見到老人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對方那幾乎與整個人間融為一體的道韻。

  在《誅仙》世界的他,同樣修煉至類似的境界。

  加上遠超那個時候的神魂修為,自然輕易看出眼前老者的底細。

  除了吳天世界,人間的最強之人“夫子”。

  不做第二人選。

  “夫子有夫子的道理,我有我的前路。’

  夫子越發看不透眼前之人,即便當年的柯浩然。

  在夫子眼中,也不過是個驕傲沖動的年輕小伙。

  但此時的隆慶,卻給夫子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他的每一言,都出乎夫子的意料。

  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細細品味卻總覺得哪里不對。

  “若是我的道理,與你的前路有所沖突。”

  “你當如何”

  姜明空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壺酒,遞給夫子。

  而后將杯中清茶一飲而盡。

  他沒有回答夫子的問題,反而轉身上樓,向著自己的客房而去。

  夫子小酌了一口姜明空送給他的酒。

  眼睛瞪大,趕忙將剩下的美酒收藏起來。

  “好酒!”

  再不見姜明空的背影時,夫子突然眉頭輕皺。

  因為他剛剛收好的美酒,突然碎裂,涓滴不存。

  原本的稀世美酒,只剩回憶,仍縈繞夫子心頭。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

  “道不同,不相與謀!”

  “還真是如出一轍的驕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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