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邪劍仙之前的鋪墊。
徐長卿恐怕也會好奇這個問題。
畢竟,從他與景天這個小團隊剛剛出發的時候。
五大長老似乎就有事瞞著他。
而這事,隱約間與手中邪物有關。
徐長卿頓住腳步,既沒有如邪劍仙所愿,出言詢問。
也沒有繼續將手中琉璃四象樞置入天池凈水中。
邪劍仙也沒指望用這個問題的答案,拿捏徐長卿。
他語氣不忿,真的好像在為徐長卿打抱不平。
“實在太不公平了。
“為什么五個老頭,只把答案告訴那個小混混。”
“卻偏偏要瞞著你”
疑惑、不解,茫然,甚至一絲絲慍怒與怨懟。
已然自徐長卿的心底萌生。
當初為了不讓徐長卿與紫萱過多糾纏。
五位長老解開了徐長卿前兩世的記憶,使之融合前身修為。
實力大進。
輪回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即便是徐長卿前兩世的力量,卻也不是他一點一滴苦修而來。
驟得的力量,本就使其道心不穩。
如今再遇邪劍仙教唆。
徐長卿的心頭如一片亂麻。
一會兒想起自己從小在蜀山的刻苦修持。
一會兒又想起前世慘死于南疆百姓的暴動之下。
一會兒想起一張美艷絕倫。
哪怕仙神見了,也要黯然失色的面龐。
邪劍仙的聲音,輕柔的回蕩在徐長卿心頭。
“他們不是不公平,而是太殘忍!”
“他們想借刀殺人。”
“借你的手,去殺你最敬愛的人!”
徐長卿的心緒一亂,出于對五位長老的關心。
此時的他,已經被邪劍仙牽著鼻子走。
“我是那五人的一部分。”
“只要我死了,你的五位師傅同樣會死!”
“難道為了蜀山大業,就要犧牲你最敬重的五位師傅嗎”
吸收了徐長卿的怒氣。
邪劍仙依次幻化成五位長老的樣子。
語重心長的囑咐徐長卿:“孩子!為了天下蒼生,下手吧!”
此時景天趕了過來。
見到徐長卿的變化,臉色極為難堪。
一路上相互扶持的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徐長卿道心崩潰,自然不是剛剛與重樓大戰一場的景天對手。
邪劍仙吸收了人世間最上乘的負面情緒后。
終于化形而出。
他帶著徐長卿,遁入三界之外的虛無,再轉路進入人間紅塵。
徐長卿心緒不寧,茫茫然不知歸處。
不知邪劍仙是有意,還是無意。
徐長卿竟然見到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面龐主人。
正與另外一個男人激情擁吻。
“不!這不可能!”
“啊!”
這張臉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徐長卿緣定三生。
害了徐長卿兩世道途與性命的女媧后人“紫萱”。
姜明空為了提升實力,而錯過了這場大戲。
“諸天萬界,好戲無窮。”
“唯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從容隨意的看戲!”
他心態極佳,躲在樊籠大陣中的他。
即便邪劍仙親至,也未能以負面情緒,影響姜明空分毫。
直到五位長老打算造人進入鎖妖塔,取出鎮妖劍。
姜明空這才施施然的來到景天與五位長老身前。
“既然需要有人進入鎖妖塔,沒人比我更合適了。”
景天瞪大雙眼,指著姜明空。
“你你你!怎么會是你”
姜明空淡然一笑看向五位長老:“當初為了方便我下山游歷。”
“五位前輩不是已然將我與徐長卿逐出蜀山門墻。”
蒼古長老刀子嘴卻是豆腐心。
“不行,你不過金丹境修為。”
“鎖妖塔步步危機,你去了十死無生!”
“我不同意!”
姜明空悠然一笑,一縷元嬰境的氣息顯露。
五位長老驚訝不已。
最后還是清微極為嚴肅的看向姜明空。
“孩子,鎖妖塔上次被魔尊所毀。”
“你進去容易。”“
“但想要出來,卻極容易走脫塔中所鎮妖魔。”
“你可有解決之法”
姜明空看著老奸巨猾的清微。
知道對方已然猜出,五靈珠之四就在自己手中。
他也不廢話:“四個條件,此事包在我身上!”
最為遵綱守常的凈明長老,神情嚴厲。
“你怎可以如此重要之大事,與宗門談條件”
姜明空沒有回答。
清微卻一甩浮塵,舉起兩根手指。
景天見了,眼巴巴的跑過去。
“我說老頭兒,你是不是就會這一個手勢。”
“怎么跟我這樣,跟他也這樣”
清微卻是微微一笑,摸了摸景天的頭。
“孩子,這世間萬事萬物自有因果。”
“想要得到什么,往往也需付出什么。”
景天聽的懵懂,姜明空卻明白其中意思。
自己一身所學,來自蜀山,已然算作一事。
再加上掌門清微伸出的兩根手指。
借用四枚靈珠,僅用三事交易,看似姜明空吃虧。
可五靈珠中的水靈珠,需要徐長卿取來。
而且五靈不全,即便姜明空手握四靈珠,也無法修復鎖妖塔裂痕。
雙方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
姜明空點點頭,同意了清微的條件。
“事成之后,我要水靈珠,還有鎮妖劍!”
清微聞言,再次皺緊眉頭。
“水靈珠乃女媧后人之物,蜀山無權贈你。”
“鎮妖劍更是屬于神界的飛蓬將軍,蜀山同樣無法做主。
姜明空微微一笑,看向景天。
“那就讓一個能做主的來!”
“徐長卿與景天大俠情同手足。”
“想來景天大俠應當能代替徐長卿做決定了!”
景天神情有些不自在,他雖然平日里也自稱大俠。
但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自己最清楚。
“這個嘛,這個嘛......”
景天一面應付著姜明空,一面悄悄詢問清微。
“老頭兒,他以前不是蜀山弟子嗎”
“為什么可以不聽你這個掌門的話”
清微學著景天的樣子,同樣悄悄傳音對方。
“因為他有自己的機緣。”
“數月前,我已經在宗門名冊上,將他除名了!”
景天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點點頭。
他眼角余光瞥到了似笑非笑的姜明空。
故作高深莫測狀:“小美呀!有些事天機難測,你不懂。
“待我與這位德高望重的蜀山前輩商量一二!”
姜明空伸手示意,并沒有打斷兩人的意思。
“老頭兒,是不是非他不可啊”
清微卻搖搖頭。
景天見狀臉上露出喜色:“要不換個人”
清微不言,手中拂塵柄卻指向景天。
景天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用食指指著自己。
好似在問:“老頭兒,你沒開玩笑吧!”
“你竟然坑我!”“
清微點點頭,眨眨眼。
雖未言語,卻同樣回答了景天。
“沒錯!就是你!”
“孩子,我看好你!”
兩人一番眼神交流后,景天深吸一口氣。
“小姜啊,既然你有把握。”
“那這件關乎蒼生的事,就拜托給你了!”
“只是沒了鎮妖劍,無法除掉邪劍仙。”
“這你總要助我們一臂之力吧!”
姜明空看著神色凝重的清微,搖搖頭。
“殺邪劍仙容易,保你們五人卻很難!”
“清微的惡、蒼古的權利、凈明的色欲,幽玄的貪欲以及和陽的欺騙。”
五大長老聞言臉色大變。
景天雖然知曉部分內情,卻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然如此。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身旁的清微。
姜明空的話語卻繼續響在眾人耳畔。
“你們五人的五種負面念頭,成就了邪劍仙。”
“而且你們所修的至凈法乃是殘篇。”
“說白了,邪劍仙并非獨立存在,而是你們五人的分身。”
“殺他等于殺你們。”
“同理,殺你們也等于殺他。”
五人聞言,哪里還不清楚姜明空的意思。
只要自己五人自盡,邪劍仙自然不復存在。
蒼古長老一向心直口快。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
“若你所言為真,我等五人自然不會茍活于世!”
姜明空看著五人,仿佛看到了曾經的道玄。
身為《誅仙》世界的玄門領袖。
道玄同樣的道行高深。
同樣為了剿滅妖邪導致己身入魔。
面對天下蒼生,面對整個宗門。
不論誰人叩問他們的內心,他們都沒做錯。
可最后,善果蒼生嘗,苦果卻要自己背。
“也許,這就是逆天改命,化消災劫的代價吧!”
“果然,哪有什么鴻運齊天。’
“等價交換才是大宇宙的職高法則!”
劫難不會消失,只會從一群人的身上轉移到幾個人的身上。
此時的姜明空,眼中有憐憫之色閃過。
哪怕是修為最差,但心思細膩的景天都發現姜明空眼神的變化。
看似最不近人情的蒼古長老。
臉色霎時變的通紅,他手中拂塵指著姜明空。
“小小弟子,哪里操得那么多心。”
“這天還塌不了。”
“就算塌了,還有我們五個頂著!”
景天也蹦出來,佯裝鎮定。
“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我景天大俠在,還輪不到你這個小道士!”
姜明空微微一笑,看著眼前幾人,感覺到一陣可愛。
心中同樣泛起一陣笑意:“如此也好!”
“看到你們這份發自內心的善意,便保你們一命又如何!”
蜀山五老還有景天同古月仙人、然翁仙人以及宇文拓、陳靖仇等人不同。
宇文拓與陳靖仇他們堅信大地皇者,便是拯救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可陳靖仇從始至終,只想著救出被冰封的陳輔。
對付魔君,更多的也是為了身邊之人。
宇文拓就更簡單了。
他最開始只想救回自己的母親,后來則更多是為了守護獨孤寧珂。
也許《誅仙》世界,道玄的犧牲,還有守護青云門的死心夾雜其中。
蜀山五老還有景天等人。
他們從始至終,心中就只有化災解難。
不欲人間生靈涂炭。
即便美明空很看不上,優柔寡斷的徐長卿。
最后也舍棄了自己的愛人、女兒,選擇了消弭災劫。
姜明空御劍而去,從鎖妖塔地上的第九層,進入其中。
縹緲的聲音同時傳入眾人耳中。
“鎮妖劍與水靈珠!”
“幾位長老、景天大俠,莫要讓某等的太久!”
姜明空想通了,為什么有人總喜歡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那是因為能力大的人,能承受的災劫也越強。
可影響姜明空前世藍星千萬人的大災。
到了如姜明空這種人手中。
恐怕只是多費些時間與精力。
同樣,邪劍仙造成的災禍。
究其根源,乃是當初妖界入侵。
若是蜀山五老當時不站出來,人間本就會血流成河。
他們五人承擔了這份苦果。
奈何五人道行不足,無法完全將之消化。
最后才有了景天。
也就是飛蓬這位神界第一強者出手干預。
收回思緒,上次重樓強取封印在鎖妖塔中的魔劍。
導致塔身封印被破。
如今不過是蜀山五老以自身法力臨時構筑的五雷誅邪陣。
鎖妖塔一樓的大門無法開啟。
姜明空也只能從地上第九層,當初重樓以魔劍貫穿的缺口進入。
剛剛進入其中,無窮邪靈,妖物便向著姜明空蜂擁而來。
“人味兒!”
“是活人的味道!”
“新鮮的人肉,最為可口!”
“我已經忍不住了!”
“小乖乖,快讓我嘗一口!”
嘈雜的喧囂,惹得姜明空眉頭輕蹙。
“蜀山以鎖妖塔煉化這群妖物的氣血元精。”
“化作蜀山仙界的靈氣。”
“供給弟子修煉。”
“待弟子修煉有成,再下山降妖伏魔,豐富鎖妖塔。”
“看似生生不息。”
“可一旦鎖妖塔出了問題。”
“蜀山沒落,也不過時間問題。”
既然未來要做蜀山掌門,姜明空不介意為蜀山出些力。
他手中妖皇幡揮動。
血煞化作一頭頭猙獰兇獸。
直撲鎖妖塔群邪。
“抽去神魂,唯余一身精血的妖,才是好妖!”
姜明空過處,尸骸堆積,妖魂不存。
從地上第九層,到地上第一層。
數以十萬計的妖邪生魂,成了妖皇幡的養料。
它們的血肉,姜明空卻留給了蜀山。
他甚至出手改動了鎖妖塔內的陣紋。
使這些妖尸可長存不腐。
最后,他來到地上一層通往地下一層的石門前。
“果然設計的巧妙!”
“沒有鑰匙,還是很麻煩!”
這時,姜明空看到了躺在石門旁,一動不動。
身體表面滿是冰晶的冰晶女妖。
“通往地下血池的石門鑰匙,應當在你手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