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空已然猜到普泓想要說什么,但他臉上卻掛上疑惑與好奇。
與鬼厲對視一眼,齊齊跟在普泓身后。
來到河陽城中的古禪院。
這里本就是天音寺的分院,須彌山早已不屬于天音寺。
普泓與普空孤掌難鳴,故而選擇托庇于青云門下。
眾佛子,皆在禪院之中。
“阿彌陀佛!”
“多年來,想必兩位施主,都在調查當年草廟村慘案的真相。”
“如今這真相,就在老衲手中。”
“不知兩位施主,可愿聽老衲講個故事”
普泓講述了當年普智為求長生,上青云求法被拒。
后中了七尾蜈蚣之毒,與蒼松大戰一場,被嗜血珠奴役神魂入魔。
最終屠滅整個草廟村,傳授張小凡《大梵般若》之事,娓娓道來。
“阿彌陀佛!”
“一切罪惡,皆因普智而起。”
“如今普智不在,我天音寺愿意承接這份因果。”
“不論兩位施主如何抉擇,老衲師兄弟二人,悉聽尊便。”
此時的鬼厲如同一座積壓的火山,他不知道該不該爆發。
他所有的不幸,似乎都是因為普智。
普職屠滅草廟村,使他成了孤兒。
普智留下的嗜血珠,使得他遭到青云懷疑。
普智傳授的《大梵般若》,使得道玄擔心功法外流,對他起了殺心。
但因草廟村被滅,他有了求仙問道的機會。
因嗜血珠的詭異莫測,他多次死里逃生。
《大梵般若》精善守御,不僅護他周全。
更是因道玄的一劍,讓他確定了自己的一生摯愛“碧瑤”。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該憎恨還是該放下。
林驚羽卻已然爆發,此時的他就好似一頭暴怒的猛虎,欲要擇人而噬。
“草廟村四十二戶,共二百四十七人。”
“除了我,小凡還有王二叔外。”
“二百四十四條人命,難道就憑你普泓的三言兩語,便可抵消”
普泓聞言,臉上愁苦之色更濃。
他閉目不言,只是靜靜等待林驚羽的審判。
斬龍出鞘,抵在普泓胸口。
鬼厲見狀,趕忙握住林驚羽手腕。
“小凡,難道你沒聽到嗎”
“那是你我父母在地下的哭泣!”
“是草廟村二百四十四人的控訴!”
“難道就因天音寺乃正道宗門,四大神僧德高望重。”
“我就該原諒他們放過他們”
眼看林驚羽還想動手,消失多日的道玄突然現身。
奪走了林驚羽手中斬龍劍。
“好了!”
“天音寺既然誠心悔改,愿意承擔這二百四十四條人命。’
“那就在接下來的獸潮中,證明給天下人看吧!”
此言一出,鬼厲與普泓都詫異的看向這位執天下正道牛耳三百年之人。
鬼厲取出燒火棍,警惕的看著道玄。
林驚羽則冷冷的盯著普泓,良久后,才向著道玄行了一禮。
“是弟子一時沖動,多謝掌門師伯教導!”
眼看道玄背持斬龍,沒有歸還的意思。
林驚羽只好咬牙再行一禮:“弟子已然知錯,還請掌門師伯還我斬龍劍!”
道玄聞言,眼中烏蒙,身影閃爍間,一劍刺穿了林驚羽的胸口。
以姜明空的道行自然能躲過這一劍。
但林驚羽卻躲不過,他索性避開了要害,不敢置信的看向道玄。
“師伯……………你……”
看著道玄眼中濃郁的兇煞氣,姜明空哪里還不清楚。
如今的道玄已然入魔。
陸雪琪碧瑤還有曾書書破門而入,齊齊站在鬼厲身旁。
警惕著眼前的道玄真人。
“怎么我青云門下,什么時候成了鬼王宗的走狗”
“竟然與鬼王妖人,并肩而立,將屠刀對準我這位青云掌教!”
蘇如急速趕來,擋在眾人身前,手中墨雪劍對準道玄。
“道玄師兄,小凡一直都是我大竹峰的第七弟子。”
“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依舊是!”
鬼厲聞言,眼中震撼不已。
他看著如母親般,將他護在身后的蘇如。
想到了那個胖胖的身影。
他總是對自己極為嚴厲。
但遇到事情時,同樣如眼前這般。
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身前。
可自己漂泊流浪十年,卻從未想過回去看他一眼。
直到現在,哪怕他想看。
也不知該去何處尋找那抹胖胖的身影。
看著渾身上下兇煞魔氣肆意,再無曾經仙風道骨模樣的道玄。
再看向生死不知,雖然不常見面,卻一直陪著自己的摯友。
鬼厲心頭怒火再難壓制。
燒火棍上悲傷與不幸的血紅色閃爍。
鬼厲死死盯著道玄,只要覓得機會,定要給予道玄致命一擊。
道玄卻一如當年那般,看向鬼厲,聲音卻很是冷肅。
“你想殺我”
鬼厲沒有回答。
道玄又看向蘇如:“你要殺我嗎”
蘇如雖為女子,此時卻干脆利落,豪情絕不遜色男兒。
“是!”
“即便殺不了,我也依舊要殺!”
道玄聞言,好似聽到什么好笑之事。
狂笑不止。
笑容收斂,冷漠中透著詭異的雙眸盯著蘇如,反問開口。
“你,為何要殺我”
不待蘇如回答,鬼厲搶先一步。
“當年你道玄以誅仙劍斬我。”
“我如今只是想報仇罷了,哪里來的那么多為什么!”
他不能讓蘇如回答這個問題。
蘇如畢竟是青云門人,門人欲殺掌門,不論是何原因。
一旦蘇如開口,日后都難立足于青云。
道玄冷然一笑:“倒是孝順。”
“我還以為,你們會說我道玄入魔,荼毒蒼生。
“所以,才要殺我!”
場中沒有蠢人,聽聞此言,哪里還不清楚。
眼前的道玄真人,已經不再是昔日那位正道領袖。
而是徹頭徹尾的魔頭。
陸雪琪看了看道玄,又看了看張小凡。
她心中猶豫不定:“真的要小凡使用誅仙劍嗎”
“若是小凡因誅仙劍反噬入魔,成為第二個道玄師伯怎么辦”
陸雪琪看到堅定不移站在張小凡身旁的碧瑤。
心頭迷茫進去,豁然開朗。
“到時候,我便隨小凡一同闖一闖九幽地獄便是!”
“又何必計較如此許多!”
此時的姜明空卻很是無語。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似乎都忘記了他這個重傷瀕死之人。
“難道就沒有人愿意先送我去療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