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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炫耀

  潘筠抬手:“大師兄請說。”

  王費隱嚴肅起來:“學宮要開學了,因倭寇侵擾和藏寶圖的原因,龍虎山和江湖盟會合作抗倭。”

  潘筠雙手扶住還有些暈乎的腦袋,“我知道啊,在京城的時候,翻到過屈樂的信。”

  王費隱:“林盟主祖籍臺州。”

  四人一臉迷茫的抬著小臉看王費隱,從里到外都表達了一個意思,聽不懂。

  王費隱就輕輕敲了一下潘筠腦袋,道:“這幾年,倭寇越發猖獗,他們上岸一次,沿海的衙門就讓百姓后撤幾里,禁海之策越嚴,沿海百姓的日子更難過幾分。”

  潘筠皺眉。

  王費隱摸著胡子道:“海禁的原因有很多,但倭寇侵襲的確是最重要的一因。”

  潘筠面無表情道:“聽聞,江浙福建一帶的倭寇有八成是我大明百姓假裝的。”

  王費隱:“雖沒有八成,但六成還是有的,他們多與東南沿海的小國合作,劫掠來的財物通過他們出去,又與沿海一帶的大商人合作,把錢帶回大明使用。”

  “林盟主想要剿滅這些海寇很久了,既然他們打著倭寇的旗號,那就當做倭寇都剿了,”王費隱微微搖頭道:“可惜,朝廷的兵力主要在西南和北邊,沒有多余的兵力和財力對付這群海寇。

  去年三方聯合剿匪給了林盟主機會。”

  潘筠扶住腦袋,眨眨眼:“我們去剿匪,水師能答應?”

  王費隱微微一笑道:“這種事小孩子不用操心,自有江湖盟和龍虎山的人去操心,你們只管聽命去殺賊即可。”

  潘筠眼珠子一轉:“原來是上面談好了呀,怪不得四師姐一路殺寇,搶了船出海去,衙門都沒覺得有問題。”

  王費隱嘴角的笑容微淡,警告的瞪了她一眼:“雖然打了招呼,但你們也不許太過放肆。”

  他暗示道:“尤其是一些事,能偷摸著干就偷摸著,不要過于張揚。”

  潘筠連連點頭,左右看了看后湊到他面前小聲道:“大師兄,我都計劃好了,我們飛著去取寶藏嗚嗚嗚……”

  王費隱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告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潘筠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王費隱臉上的表情比她還要無辜。

  見她點了頭才放開手,一臉嫌棄的抓起她的衣袖擦掉手心里的口水。

  潘筠連忙把袖子拽回來,一臉嫌棄的看著王費隱。

  王費隱一時沒忍住,又拍了她腦袋一下,這才從袖子里不斷往外掏東西:“打打殺殺難免受傷,我給你們準備了東西。”

  都是藥。

  估計是知道這一趟他們把救命的藥給用了,王費隱一臉心疼的從袖子里拿出四個瓷瓶,“為了給你們煉這兩爐藥,把我的存貨都耗盡了,你們省著點用,出門在外,不要總是受傷……”

  四人乖順的應下,“大師兄,我們都沒受傷,救命的藥都是給別人吃的。”

  王費隱看著他們一言難盡:“你們現在倒是乖了。”

  他頓了頓,道:“記得和他們要錢,多要一點。”

  不算他煉藥的精力,那些藥材也很貴重的好不好?

  王費隱這話倒是提醒了潘筠。

  她朝妙真三人伸手。

  三人瞬間心領神會,從空間里掏出一把銀票放在她的手心。

  潘筠轉而交給王費隱,嘿嘿樂:“大師兄,這是我讓他們幫我偷渡回來的錢,我就知道王璁身上的錢一時拿不出來,所以早早留了一筆分開放在他們身上。”

  王費隱接過,數了數,很滿意:“不錯,又可以買藥材了。”

  他轉手就全部買藥材囤進道觀的庫房,算做道觀的資產,倒霉不到他身上。

  王費隱很滿意。

  潘筠只轉了一手的功夫,更倒霉不到身上,也很滿意。

  師兄妹兩個一起扭頭去看妙真三人,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孩子們還是很有用處的。

  妙真覺得頭皮發麻,妙和則是樂呵呵的,還道:“小師叔,下次你賺了錢,還‘送’給我拿著。”

  潘筠笑瞇了眼:“好!”

  天徹底黑了。

  王費隱也不耐煩繼續待下去,揮手道:“你們自己回城吧。”

  潘筠一呆,這才想起來:“城門關了吧?”

  王費隱:“城門關不關和你有什么關系?”

  “也是,我本來也不想走回去。”潘筠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一臉驕傲的道:“我都有飛行法器了,自然要飛回去!”

  王費隱心累的揮手:“走吧。”

  大家立即歡快的爬進鍋里,王費隱只來得及叮囑一句:“不要太嘚瑟,財不露白……”

  話還沒說完,鍋就騰空而起,咻的一下飛了。

  王費隱后半截話堵在胸中,瞪著天邊那口消失的鍋不語。

  他們談心的地方離城門不遠,咻的一下就看到城門了,潘筠愣是沒進,而是讓三寶鼎繞了半圈從城墻上飛進去,不一會兒就到了驛站上空。

  鍋不小,潘筠將鍋懸于半空中,略高于屋頂,把紅顏往外一丟,一手提著陶巖柏,一手提著妙和就往下跳,妙真自己一躍而下。

  潘小黑被妙和抱在懷里。

  四人兩只落在地上,空中的鍋縮小縮小再縮小,最后咻的一下朝潘筠飛去。

  潘筠落在地上,抬手就接住它,才把它塞進袖子里,上方的窗戶打開,張子銘探出頭來看。

  潘筠抬頭看見他,笑得眼睛都瞇了:“是張師兄啊,你也知道我是自己御行飛回來的嗎?”

  張子銘目光掃過她的袖子,“有飛行法器了?”

  “嗯吶,”潘筠咧嘴開心的笑,將鍋從袖子里拿出來,舉起來給張子銘看:“它叫三寶鼎!”

  張子銘看了一會兒:“有點像鍋。”

  潘筠嚴肅的道:“鍋也稱為鼎!”

  這倒是,張子銘看不出它是什么材質,但只一眼,這法器給他的感覺很好,只怕品級不低。

  張子銘一臉復雜:“王觀主還真是舍得,你還這么小,就給你打造這么好的法器。”

  潘筠驕傲道:“那是當然,他可是我大師兄!”

  潘筠把三寶鼎收好,帶著師侄們從驛站后面轉到前面去。

  張子銘笑了笑,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后巷,將窗戶關上。

  李文英正坐在驛站里喝酒,順便聽人吹牛。

  看到潘筠他們回來,目光一掃,就挑眉:“王觀主走了?”

  潘筠:“對啊,我大師兄來給我送飛行法器的,送完就回去了。”

  李文英:“留貞不是送過你一把隕鐵打造的寶劍嗎?它不能御行?”

  那把劍做了自己的本命劍,潘筠也很喜歡它,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于是一臉嚴肅道:“這叫專器專用,寶劍殺敵,飛行法器御行!”

  李文英:“你還挺講究。”

  潘筠就拿出自己的三寶鼎,“李師兄,你看,這就是我的飛行法器,三寶鼎。”

  李文英敷衍的點頭:“好名字。”

  潘筠:“我取的。”

  妙真和妙和一左一右推著她,“小師叔,我們回去洗漱睡覺吧。”

  “好吧。”潘筠收起三寶鼎,上樓,正好碰見安辰下樓來,她就沖他揚起笑臉,“安總旗,你也知道我是飛回來的了?”

  安辰一頭霧水。

  潘筠一臉失望,“罷了,你非我修行中人,說了你也不懂。”

  安辰:……

  第二天潘筠早早醒來,也不練功,直接拎著潘小黑就去逛街。

  可除了賣吃的,沒有哪個商販是辰時開門的。

  所以潘筠逛了一圈,想買的東西一樣都沒買著,倒是肚子填了不少東西。

  潘小黑雙手抱著一個溫熱的饅頭啃得津津有味,旁邊還有一個小碗,里面放著七八條小魚仔。

  它啃一下饅頭就低下頭去卷一條小魚仔,魚配饅頭,美味無窮。

  它察覺到什么,抬頭朝一個街道看了一眼,用貓爪子點了點潘筠:“有人盯著你。”

  坐在地上啃包子的潘筠聞言抬頭看了一眼,不在意的道:“沒事,讓他盯著。”

  潘筠吃飽了也不走,愣是等到布莊的掌柜來開門,她這才拍拍衣服起身,進去兩刻鐘花了三文錢,心滿意足的離開。

  布莊的伙計笑容滿面的把人送到門口,目送人走遠了才搖了搖頭:“真是個怪人,來那么早,等那么久,竟然就為了買一扎線。”

  潘筠高興的回到驛站,把五顏六色的絲線拿出來,“這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你們說我的三寶鼎要怎么配色?”

  “哇,這顏色真好看!”妙和立即被線的顏色迷住了。

  潘筠自得道:“那是當然,是我挑了許久挑出來的,我打算編一條繩子把它拴上掛在自己腰間。”

  三人就絞盡腦汁給她想,奈何他們一個比一個村,沒什么見識,提出來的方案都不好,連他們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不要說說服潘筠了。

  最后還是紅顏看不過眼,一變,化形成人給他們配色:“但我不會做,小紅才會。”

  于是小紅也從金釵里出來。

  一群人妖鬼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終于打好繩子。

  張子銘忍他們很久了,見他們過了午時都不出來,便上前砰砰的敲門。

  小紅和紅顏手忙腳亂,砰砰兩聲,一個變回狐貍,一個鉆回金釵。

  潘筠這才沉靜的上前打開門。

  張子銘只能假裝自己聞不到騷狐貍的味,也看不到屋里來不及散去的陰氣,沉聲道:“你們到底走不走?就快要開學了,學宮里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的。”

  “走,等我們兩刻鐘,收拾好東西就走。”

  把人帶回龍虎山學宮,張子銘和李文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沒有妖敢跑到學宮來抓人。

  一路平安,張子銘還有些失望:“還以為這次出門可以打一架,誰知它們竟如此膽小,看到我們就不敢出手了。”

  李文英冷哼一聲:“它們又不是怕你,因為你姓張而已。”

  張子銘自得道:“投胎也是一門本事,你求都求不來的。”

  李文英懶得搭理他。

  張子銘想到了什么,扭頭問潘筠:“離妹妹的事你聽說了嗎?”

  潘筠瞥了他一眼,不語。

  張子銘:“那就是聽說了,回去準備一下吧,你們是二年生了,戰力又強,有可能會被選出去歷練。”

  潘筠勒住馬,在下馬亭前下馬,“張院主,我師姐現在道號玄妙。”

  張子銘:“張離!”

  “玄妙!”

  “張離!”

  看著劍拔弩張,大有打起來的倆人,李文英連忙插到兩人中間:“行了,行了,前面那么多人呢,你們丟不丟人?”

  他扭頭問安辰:“安總旗,我派人給你們準備房間,你們是要住山上,還是山下?”

  安辰道:“我們這便告辭,回京復命了。”

  潘筠猛地扭頭看他:“回京?京城的事有決斷了?”

  安辰抱拳道:“恭喜潘道長,潘大人的冤情已清,他官復原職了。”

  潘筠驚喜不已,掐指就算日子:“開課還有三天,以我的修為,我完全可以飛……哎呀!”

  李文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大上清宮里拉,“別想了,立即去報名!”

  潘筠不是不能掙脫,但依舊老實的任他拖到學宮才抽開自己的手,皺眉不已:“什么意思?”

  李文英沖張子銘伸手。

  張子銘皺眉:“那是天師府的情報……”

  “你拿來吧,”李文英直接上手從他懷里掏出來,然后甩給潘筠:“又不是什么機密,有何不能給看的?”

  是一封三折的本子,潘筠打開看。

  里面密密麻麻記載了很多情報,全是京城的。

  小到誰誰誰今天參了誰誰上朝的時候帽子戴歪了,失了禮儀,大到……楊士奇上書辭官,其子楊稷被下詔獄。

  潘筠驚訝的湊近了兩分:“楊士奇辭官?”

  李文英:“我不懂政治,不知皇帝的考量,不知文臣武將們的博弈,更不知內官和外臣的心思,但我也能看得出來,現在的朝局是一團亂麻,皇帝控制不住了。”

  李文英不懂,但張子銘懂,他道:“年輕氣盛,志向高遠之時覺得自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卻沒想到他控制不住,反倒把本來只是有點小打結的線團搞成了一團亂麻,現在扯不清,理不好,只能退后一步了。”

  張子銘道:“他惱羞成怒了,你現在離京遠一點,他記住的是你的好;你一旦回去,他記起來的就是你的可惡了。

  一切由你而起,小心他把賬記在你頭上。”

  潘筠抿嘴,認真將上面的情報記下,暗道:我不去京城,我還不能去千息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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