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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巨大落差

  讀完,李恒并沒有急著回復,而是開心地盯著她的側臉看。

  看來并沒有表面那么平靜嘛,要是沒興趣和好奇心,以她的性子是決計不會多問一句的。

  “咳!咳咳…!”

  正當宋妤被他的熾熱目光看得有些局促、十個腳趾頭暗暗彎曲摳緊之時,講臺上的教導主任幫她解了圍。

  只見教導主任不輕不重“咳咳”兩聲,對李恒說:“李恒,朗讀一下《詩經》。”

  李恒面皮抽抽。

  都他娘的高三了,快高考了,還朗誦個雞兒呀?

  頓時明白過來,估計自己和宋妤的小動作全被語文老師看在眼里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李恒的普通話很好,那字正腔圓的吐字發音,那聲情并茂的飽滿情緒,直接吊打說話半洋半土的語文老師,讓后者汗顏。

  朗誦坐下后,他沒管教導主任有沒有想死的心情。

  執筆寫:筆名十二月。

  宋妤看眼在黑板上板書的老師,快速接過本子。

  低頭瀏覽完,她沒再回,把草稿本收了起來。

  接下來兩人都在認真聽講,做筆記,互不干擾。

  直到第二節課快要結束時,他才撕下一張紙。

  考慮許久過,他寫:你和陳子矜平日里聯系多嗎?

  自從李恒按耐不住心思對她表明情意后,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陳子矜”三字似乎成了兩人的禁忌詞,誰也沒再提及。

  本來以現在的情況,提陳子矜會非常不利于他追求宋妤。

  可他沒辦法。

  上輩子陳子矜去京城后的頭幾年,就幾乎跟他斷了聯系,縱使偶爾有書信來,也是她單方面地、通過宋妤轉交的,且信箋上沒有任何關于回信地址的字眼。

  就算他試圖寫信聯系,也沒見任何動靜,一封接一封的信件仿佛石沉大海般。

  曾經,耿耿于懷的李恒就此事當面問過陳子矜,問她為什么?

  陳子矜沒有回答他為什么,通常都是保持沉默。看他煩躁了,看他質問是不是陳家搞的鬼?是不是陳家逼她?她還是沒有說原因,更多的是無聲無息流眼淚。

  特么的,一個大男人自是見不得女人哭,問幾次無果后,久而久之也就沒再為難她了。

  不過其妹妹陳子桐有次喝多了時,曾不小心透露過一嘴:確實是家里搞的鬼,她媽媽鐘嵐甚至以死相逼過,逼迫姐姐跟他斷聯系。

  見他跟自己提“陳子矜”,宋妤靜了靜,寫:還好,每個月都會有聯系。

  李恒問:是寫信?還是電話?

  宋妤回:都有。

  李恒寫:把她的電話號碼和收信地址給我。

  想起閨蜜曾經慎重的囑咐,宋妤有些犯難,思慮半晌回:我得回頭問問子衿的意見。

  李恒知曉她的性子,寫:嗯,謝謝,寫的事替我保密。

  宋妤回:好。

  接下來一個星期,高中時代的愿望已然圓滿的李恒都在認真學習。

  上課聽講,自習刷題,全力為月末的第一次模擬考試做準備。

  說實話,拋開獎學金考試的超難數學題,他也想試試高考常規難度下,自己和四大學霸到底有多大差距?

  六科考完還會不會像往常那樣有分差?

  星期天。

  上完上午四節課后,高三學生迎來了難得的半天假期。

  真他娘的就半天啊,多一丁點都不行。

  這還是學校考慮大家緊繃的精神狀態才批準的假,目的是讓他們適當地放松放松,把一星期累積的衣服襪子洗掉。

  順便讓有條件的同學去校外打打牙祭,改善下伙食。

  第四節課下課鈴聲一響,政治老師無奈地收起粉筆頭,嘆口氣對同學們講:

  “我的政治課就有那么難聽進去嗎?我看好多人都蠢蠢欲動了,心思不在課堂上了,哎,那就下課吧。”

  大家沒回答老師的心酸,只是用用嘿嘿嘿地行動離開了教室。

  同平素一樣,宋妤回家了。

  孫曼寧也是。還把麥穗和陳麗珺帶走了,說是家里今天燉鵝,請她們吃。

  臨走前,這富婆問李恒:“喂,那個貌比潘安的家伙,給你個陪美女的機會,去不去我家吃飯?”

  “貌比潘安”是班主任王琦在寢室調侃李恒的原話,事后被那些牲畜們傳到了班上,如今成了大伙茶余飯后調侃打趣的梗。

  李恒還沒回話,從教室后面趕來的張志勇問:“富婆,帶搭頭不喲?”

  孫曼寧拒絕地非常干脆:“不帶,我家有4口人,帶不了那么多。”

  其實在這個唯成績論的年代,她和班上部分女生一樣,內心深處是有點不喜成績倒數、還滿嘴臟話的張志勇的,只是礙于同班同學面子,從沒表現出來過。

  等到三女走后,張志勇摸摸后腦勺,嘀咕道:“操!我怎么感覺孫曼寧這娘們對我有意見的趕腳?”

  李恒離開教室說:“你又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喜歡,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

  “說得也是咧,媽媽的!老夫又不泡她回家做媳婦,又不讓她給我洗衣做飯生娃,她愛喜歡不喜歡。”

  要不說這貨是缺心眼呢,轉眼就把煩惱忘了,一路蹦蹦跳跳,開開心心。

  來到樓下,張志勇伸頭伸腦問:“那啥,去哪?吃完飯打桌球去?”

  李恒搖頭:“吃飯等會再說,先陪我去銀行一趟。”

  張志勇問:“柳黎回宿舍換衣服褲子了,準備打籃球,要不要喊他一起?”

  李恒勁直朝校門口行去:“不用,今天我要干大事,不宜讓太多人知道,你跟我就行了。”

  聽聞,張志勇賊眉鼠眼地湊頭過來,賤嗖嗖問:“干大事?去銀行能干什么大事?是不是搶錢?要不要帶家伙?”

  李恒反問:“你想準備帶什么家伙?”

  眼神一個勁往旁邊的肉攤使,張志勇比劃說:“剔骨刀咋樣?”

  李恒無語,吐出一個字:“滾!”

  去銀行的路上,李恒給缺心眼打預防針:“老勇,你說我要是有一天發達了,你會怎么想?”

  張志勇眼睛偷溜溜在看街邊一賣豬食盆的婦女,“用屁股想!”

  李恒伸手抓正他的臉:“你想挨打是不是?人家老公就在旁邊,注意到你了。”

  “那么大兩坨,看看又不掉塊肉,咋滴?還能殺了我啊!”張志勇嘴里滿是不服氣,眼睛同人家男人一碰撞卻嚇得縮了回來。

  李恒看得好笑,但沒拆穿,說:“我要是成了有錢人,你可別接受不了,有落差感。”

  “哈?落差感?”

  張志勇仿佛聽到了天大笑話,立馬快活地把三個兜里的錢都掏出來,在他面前炫耀:

  “看到沒?看到沒?好厚一疊鈔票噻,你兜里光光的毛都沒有,這才叫落差!你個哈寶。”

  李恒看不慣他那嘚瑟勁,直接一腳踹過去。

  郵政儲蓄離學校距離不近,兩人沿街走了快20分鐘才到。

  好在運氣不錯,這時里面就一對夫妻在辦業務,特意等人走后,李恒才來到窗口,把相關證件和材料以及匯票遞了進去。

  “你好,幫我把這張匯票兌現,還幫我辦一張存折。”

  “4050元?”

  接過材料看完后,青年女業務員顯得十分驚訝,隔著玻璃來回打量他一番,情不自禁問出了聲。

  “是的。”

  “取出來?還是放存折?”

  “把零頭50塊取出來,其余的放存折。”

  按國家規定,年滿16周歲就可以單獨辦理銀行存折業務。柜員細細核對一番材料,倒沒有刁難他,麻利地辦理起來。

  里面柜臺在忙碌,外面的張志勇卻傻眼了。

  嘛呢?嘛呢?

  4050元?

  偶了個乖乖!這么大一筆巨款,把李家賣了都拿不出來吧?

  李恒這家伙是哪里弄出來的?

  見缺心眼這二貨用雙手箍緊自己、喘著粗氣呼哧呼哧問七問八,李恒掙扎開來說:

  “別到這丟人現眼,回頭告訴你。”

  看到好幾名銀行柜員投來異樣的目光,張志勇眼紅紅地盯著那張匯款單,難得聽話沒再折騰。

  有錢就是大爺,辦理存折很快,匯款單兌現更快。

  女青年眼睛綠油油地冒光:“你好,這是存折,這是50元現金,你核對下。”

  李恒來回看兩遍,說聲謝謝就快速離開了郵政儲蓄。

  邵市自古民風彪悍,這年頭更是不太平,走出銀行大門,李恒沒敢逗留,快速離開了。

  缺心眼明顯也擔憂被人打搶,一路左顧右盼,充當保鏢護送他。

  兩人一言不發地趕路,來到邵水橋附近時,張志勇喘口氣終于憋不住了:

  “我說恒大爺,快跟我說說吧,這錢是怎么來的?多個人多份力量,咱兄弟趕緊抓住機會發財哇。”

  李恒掃眼四周,“做好心理準備了?”

  張志勇用炙熱的眼光看著他,想要探得財富秘密。

  李恒笑了笑,當即沒再叼他胃口,把寫作《活著》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只是還沒講完,就見這二貨一股坐在河邊草地上,眼神渙散,像癱瘓了似的,死活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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