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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看,那就是李恒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把李恒嚇了一跳,慌忙蹲下身子問:

  “老勇,你怎么了?可別嚇我,是哪里不舒服么?”

  張志勇半死不活地說:“要死了要死了,難受死了,我這心里忒不得勁。”

  李恒聽得怔了怔,隨后松口氣坐其旁邊。

  張志勇郁悶地仰天大發牢騷:“媽的啊!靠啊!這賊老天不公平啊!從小你就長得比我好,成績比我好,還受女同學歡迎。

  這些我雖然眼紅,但都認了,誰讓咱們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嘿!”

  話到這,他頓了頓,一臉悲傷地吐苦水:“可是可是,咱們天天一起耍,你耍著耍著成作家了,這還能怎么玩?

  我就算回家把那死老頭子嫖娼的錢全偷了,也沒你多啊,也玩不到一塊啊!”

  李恒眨巴眼,問:“落差感來了?”

  張志勇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落差個雞兒呀落差!你在珠穆朗瑪峰上,我在馬里亞納海溝,你是站著撒尿,我是趴著吃屎,這媽媽的已經不是落差了,是鴻溝!”

  “哈哈哈…”李恒大樂。

  張志勇氣得跳起來雙手掐他脖子,唾沫橫飛地抱怨道:“還笑,笑個屁啊笑!就沒點同情心。”

  李恒指著河對面的飯店,“我請你下館子。”

  張志勇說:“一肚子窩囊氣,不餓!”

  李恒說:“吃紅燒肉,吃干鍋鴨,還點魚。”

  張志勇吞了吞口水,“老夫又不是沒吃過,不去!”

  李恒說:“這個月生活費我包了。”

  張志勇崴手指算了算:“你大爺的!這月就一禮拜了,窮裝大方。”

  聞言,李恒起身一腳踹翻他,“算了,這不吃的、那不吃的,愛吃不吃,我得回去請肖涵吃飯了。”

  張志勇從地上爬起來:“誰?你請誰?”

  李恒回答:“肖涵。”

  張志勇嘴巴大張,震驚地能塞下一頭牛:“你不是喜歡宋妤?什么時候又同肖涵勾搭上了。”

  李恒伸個懶腰:“有句話你聽過沒,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和她世紀大和解。”

  張志勇像吃了屎一樣接受不了,不!比吃了屎還難受:

  “放狗屁!你要是能追上肖涵,我把這資江水喝干!”

  旁邊一路過的老頭聽了說:“小伙子,資江水我年輕時候喝了三次都沒喝干,不要逞能。”

  張志勇大聲回話:“大爺,我兄弟是大作家!”

  這回答的什么跟什么啊,牛頭不對馬嘴,老頭咕嚕一聲就走遠了。

  李恒去路邊雜貨店買兩汽水,丟一瓶給他:“就不能幫我保密?”

  “保密能讓肖涵這種級別的女生甩掉你嗎?”張志勇站在河岸邊,雙手放嘴邊呈喇叭狀大聲嘶吼:

  “我兄弟是大作家!”

  緊趕慢趕回到學校,張志勇不死心梗個雞脖子問:“吃飯真不帶上我?”

  李恒反問:“我和肖涵邊吃邊聊,說不定還眉目傳情,你難道在旁邊像塊木頭干坐著?”

  “艸!”

  張志勇破大防了,一路罵罵咧咧回了學校,他要去找柳黎打籃球,他需要狠狠發泄!

  特意買一瓶汽水,一路小跑來到隔壁教學樓206班,李恒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肖涵。

  旁邊還有楊應文陪著。

  此時教室就她們倆,顯得無比空曠。聽到門口有動靜,楊應文率先轉頭過來。

  接著她起身收拾筆墨,嘲諷李恒說:“看來我的使命完成了,得走了,就不礙眼了。”

  李恒假模假樣發出邀請:“現在是飯點,要不一起吃個飯?”

  沒想到楊應文又一屁股坐下去:“好啊,吃就吃!等會我不說話就是了。”

  聽到這話的李恒一臉便秘,讓你嘴賤,讓你嘴賤,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自己。

  肖涵回頭看看他,又看看閨蜜,抿嘴甜甜笑著,左右是自己人,好心為難。

  李恒坐到楊應文對面,打著哈哈道:“老抹布,改日我再請你,今天找肖涵有點事。”

  楊應文本能地想懟一句“你能找肖涵什么事?不會占偏宜吧?”,可一瞧好友那心甘情愿的樣兒,她就有點無力,最后眼不見為凈,抓起一本書直接走了,招呼都不打聲。

  礙眼貨一走,教室瞬間只剩下兩人了,不經意互相望著,肖涵臉上浮現出一抹嬌羞、混雜害怕,還有點點窘迫的神情。

  她盡量讓自己自然起來,努力打破尷尬局面,抿嘴笑一下,沒笑開,再抿嘴,終于笑出來了:

  “哦,那個,李先生…,沒想到您真會來。”

  剛說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下來:妮子!你怎么能把心事暴露出來了?鎮定!矜持!

  李恒笑了笑,露出好看的牙齒:“這么說,你一直在等我?那應該也沒吃飯的吧?”

  肖涵有點兒慌,懊惱自己不爭氣,一失足成千古恨啦。

  她好想笑吟吟地說“我吃了,我吃了來的,您不用客氣”,但又怕他聽了直接走人,于是只得強裝落落大方點頭:

  “還沒吃,現在還不太餓。”

  李恒站起身,說:“可我有點餓了,要不我們先去飯店點菜,一邊等,一邊聊?”

  肖涵再次告誡自己不能慌,順勢點頭說:“那就不好意思啦,讓您破費了。”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教室,在樓道拐角處時,李恒忽然發現自己鞋帶松了,剛停下準備系鞋帶,沒曾想后背被她撞了一下。

  霎時,他整個人在樓梯間左右趔趄,差點崴到腳。

  見狀,肖涵急急忙忙跟下來扶住他手臂,滿是歉意說:“對不住,剛才我轉彎轉急了。”

  四目相視,李恒目不轉睛看著她眼睛,過了會幽幽地問:“我是老虎嗎?見到我這么緊張?”

  “哪有,我只是…”話到一半,肖涵再也承受不住他那肆無忌憚的眼神,可憐兮兮地移開了目光。

  在這一瞬,她感覺臉發燙,耳朵發燙,燙得嚇人。

  她不知道后半段是怎么離開學校的,麻麻地跟著他踏進老六飯店。

  坐在靠后院菜園的包間里時,肖涵還是有點兒拘謹。

  她先是十指交叉像大家閨秀一樣端放在膝蓋上,上半身一直保持挺直,而后又覺得好像有點兒別扭,小幅度移了移身子,終于在實木座椅中找到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這一套動作做完,她才匆忙抬起頭朝他微笑,看到的卻是李恒一臉的意味深長。

  肖涵甜美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她感覺自己有點凄慘,好像一只盡量掩飾渴望愛情的開屏孔雀,不曾想人家是高段位玩家,自己就跟個透明人似地,悲悲切切的。

  窗外射進來一束夕陽,她覺著好刺眼,慌忙偏開了頭。

  她竭力想讓自己保持自持,竭力想找點話說,再這樣安靜下去,她快要窒息了。

  可對面坐著的是李恒!

  是她愛戀已久的honey。

  絞盡腦汁都打不破沉默,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難道要說,我初中就暗戀您兒了嗎?難道說我特討厭你和陳子矜在我面前秀恩愛,每次都氣得牙癢癢嗎。

  難道說您初一太混蛋了,我看到你都有點懼怕,卻還和你搶凳子。

  想起自己帶兩個小姐妹牙尖嘴利地痛罵他時、罵得他頭蒙蒙地找不著北時,肖涵忽地一笑,身心在剎那間徹底放松下來。

  是我honey又怎么樣?也沒什么好怕的嘛,他被我罵得狗血淋頭過。

  李恒洗干凈杯子,給她倒一杯茶,問:“想起什么了,笑得這么開心?”

  肖涵雙手捧起溫熱的茶水放在手心,脆生生說:“想起一些有趣的往事。”

  李恒問:“和我有關不?”

  肖涵猶豫一下,禮貌地點點頭:“有。”

  李恒來了興致,身子略微前傾:“什么往事,能不能跟我說說?”

  經過幾句開場對白后,肖涵有點適應過來了,喝口茶,潤潤嗓子說:

  “其實初一的時候,您成績雖然一般,但很有名,有許多女生在背后議論你。

  偶爾還會在路上遇到有人指著你的背影說:看,那就是李恒。”

  李恒問:“因為我經常帶人跟別個打架?”

  肖涵抿笑說:“算一方面。”

  李恒問:“還有呢?”

  肖涵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說:“還有女生說您長的有點兒好看,呃哈,有點兒好看這詞不是我說的,我只是復述。”

  李恒問:“那我留給你最初的印象是什么?”

  肖涵視線下移,盯著他的左手臂上瞧了許久,最后微微一嘆:“應該印記“C”吧。

  確實應該是它。

  當初我隔著一個大組看你用鉛筆刀一刀一刀割開皮膚,血淋淋的樣子還是挺有印象的。”

  話到這,時間仿佛靜止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包間陷入死寂。

  C代表什么?

  兩個人心知肚明。

  而陳子矜對肖涵來說,即是閨蜜同學,也是情敵。她們的關系十分矛盾,卻又界限十分清晰。

  因為她不信命運。

  因為她信奉事在人為。

  因為她至始至終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因為她害怕單相思一場“我愛你但與你無關”的愛情。

  所以肖涵不會被陳子矜的多重身份給混淆視聽。哪怕是閨蜜,在愛面前,她堅決不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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