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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算計

  養心殿,孝穆帝看著堆的好像小山的奏折嘆了一口氣,正要認命開干,就聽到房頂一聲輕響。

  皇帝放下手上的折子,朝侍立在門邊的太監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兩個太監一言不發,微微躬身退出后,還非常貼心的把門關上了。

  “什么事?”

  “皇上,王子騰有動作了。”

  王子騰?

  孝穆帝心下一跳,“他干了什么?”

  “王家出事,他先從京營調了十二親衛,昨日晚間,又連著從京營調走了十八人,這十八人分屬各營,是各營將官很屬意,已經決定劃入培養名單的人員,據暗七秘報,他們彼此認識,很可能是王家安插在京營的暗手。”

  暗衛沒有半句廢話,“王子騰原先應該是想借著各將官的手,培養他的自己人。”

  孝穆帝的眉頭蹙了蹙,“現在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又改主意了?”

  “和暗七接頭的暗五秘查,此事應該與寧國府沈夫人有關。”

  暗衛接著道:“沈夫人養的兩個穩婆昨日出事,寧國府賈珍和賈赦帶著賈家一眾人等,把工部六品主事陳沖的家砸了好些。”

  昨天的瓜,今天吃起來也一樣的新鮮。

  暗衛發現,只要和沈夫人有關的事,都是有利于他們主子的事。

  看到皇帝的眼睛也在發亮,他干脆從頭細說福隆街的大瓜。

  說來,沈夫人能不能熬過這一劫,于他們也是很重要的。

  好一會,孝穆帝才聽完整件事的始末,對陳家不齒的同時,他也不由的操心起那位沈夫人的身體。

  王子騰倒了,京營那邊暫代他的人,雖然還是父皇的人,但是,他的人也往上爬了一小步。

  如今王子騰又動,不管是不是因為沈夫人出事,他出于安全考慮,又把這暗中培養的人調回去,至少少了這有潛力的十八人,他的人又多了一份機會。

  這幾年,孝穆帝也和王子騰一樣,在各營安插不起眼,卻又很有潛力的小兵,試圖等他們成長起來,無聲無息的掌控整個京營。

  如今……

  “暗五現在在哪?”

  孝穆帝道:“賈家應該另請穩婆了吧?讓他馬上去查,如有問題……”他做了一個砍的動作,“另外,給朕查清楚,到底是誰家在打賈家的主意。”

  欺負賈敬不在家嗎?

  還是跟賈家有仇,借此試探賈敬?

  王子騰驚馬和這次的穩婆事件,是同一人所為,還是有人覺得賈家不太行了,想要趁勢咬上一口?

  一瞬間無數念頭在孝穆帝的腦子里閃過,“賈珍若是有什么報復行動,你們能幫的幫一把,適當情況下……,給他提供點情報。”

  賈珍跟賈敬確實沒法比,但賈敬……不好用,至少他這里是不好用的。

  寧國府連著兩代,替太祖和父皇守御京城,他們的忠心是無可置疑的。

  賈敬更是勛貴中的翹楚。

  所以父皇早早的就把他定給了皇兄。

  如果皇兄不出事,他定然能和其父祖一樣,成為皇兄的左膀右臂。

  但皇兄出事了。

  賈敬與京營的親密關系,就成了父皇和他都忌憚的所在。

  他老實當道士,于大家都好。

  只是……

  孝穆帝也很不喜那些落井下石的。

  “若他的報復太過手軟,你們就幫他弄狠些。”

  賈珍能在那種沖突下不給人下殺手,還派人報官,在孝穆帝的眼中,就是有些心慈手軟。

  身處皇宮這個最大權利場,從弱小走到如今的皇帝既欣賞這一點,又嘆息這一點。

  不過,這樣的賈家人,于如今的他和大昭來說,倒是最合適的。

  “記著,不要讓人看出痕跡來,所有一切,都是賈家人做的。”

  現在的賈家才是最安全的。

  可不能倒了。

  “是!”

  暗衛抬頭,確定皇帝不再有吩咐,這才一閃,消失在原地。

  皇帝坐在殿中,把幾個兄弟,幾個外姓王,甚至太上皇都想了想,卻總云山霧罩,沒辦法理出一個清晰的頭來。

  想了又想,他連著拍了兩個巴掌。

  關門的殿門迅速被人推開,剛剛不在此間的劉公公,第一時間走進來,“皇上……”

  “跟皇后說一聲,午間朕到她那里用膳。”

  “……是!”

  皇上要處理的事情多,正常午間都是自己在這里隨便對付一口。

  這突然要去找皇后……

  劉公公瞟了眼還沒處理的一大堆折子,忙朝徒弟使了個眼色。

  關注寧國府,準備吃個席的人,一直等到下午,都沒聽說人家有半點動靜,反而那一個個被請進去的穩婆,又被人家客客氣氣的送了出來。

  出手的人不行啊!

  只朝穩婆出手管屁用。

  這京城多的是穩婆。

  而且人家沒受激,說不得也能等到兩個穩婆好起來。

  搞了大動作的王子騰,聽說人家還在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他反應過激了嗎?

  王子騰的手在抖,眼珠子都有點紅。

  現在放那些人回去,還來得及嗎?

  “大人!”

  王金小心翼翼的過來,“剛收到消息,陳家和汪家的幾個鋪子都出事了,還傷了好幾個人,他們聯合起來,也請了狀師,要告賈家。”

  “……告就告吧!”

  王子騰用了絕大的力氣控制情緒,“順天府尹董大人和賈敬是同年。”

  就算不是同年,小小陳沖,也是賈珍隨手按的人。

  賈珍找不到背后主使,可不就得找那些他能找著的。

  “行了,以后賈家的事不必再報上來了。”

  昨天,他但凡晚點,也許他就不會召人回來了。

  王子騰現在只希望,背后動手的人確實很有來頭,他雖然失了一些能控制京營的人,但保住一家老小,也不算是大的壞事,“倒是驚馬之事,既然大山他們都回來了,就給我使勁的查。”

  “是!”

  王金大步出去。

  與此同時,沈檸在劉穩婆的指揮下,還過她的日常生活。

  這一會,為了照顧劉穩婆,她還帶她坐在船上,慢悠悠的順河而下。

  從護城河引來的這股活水,幾乎流經會芳園的每個地方,在自個家里就能坐船,這日子還挺好的,“妍姐兒的身體,你感覺什么時候能恢復?”

  “……已經回了自己家做月子,經心點,跟常人應該差不多。”

  劉穩婆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到底沒說什么恐怖的話。

  “那陳棠……,你感覺如何?”

  沈檸已經問過跟去的王婆子等人,甚至青竹那里,她也去看過了,這場針對兩個穩婆的大亂斗,看著是對她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又感覺跟她完全無關。

  背后真有人要對付她,也應該知道,調理了這么長時間,她的身體很好,情緒穩定。

  不是一點刺激,就會崩潰難產才是。

  可對方還是干了。

  沈檸總覺哪里不對。

  “陳姑爺對妍姑娘是真的好。”

  劉穩婆感慨的很,干了十幾年的穩婆,她都不知道見了多少女人生孩子男人漠不關心的,“我們去的時候,他也才撞開祠堂的門逃出來,雖然不認識我們,但知道是葵哥兒領去的,還拼命的想護我們,鐘穩婆能進去,就是他拼死相護的結果,不過可惜,當時他被人連打了三棍子,鐘穩婆進去了,也雙拳難敵四手,受了重擊。”

  說到這里,她還感激的很,“也幸虧太太請了回春堂的陳掌柜,要不然,我們這些人恐怕都有見不到今天太陽的。”

  “……我就想著妍姐兒難產,葵哥兒身體單薄,有事他能及時的給藥。”

  沈檸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倒是沒想到,都到那種程度了,汪氏還那般可惡。”

  當時翻遍她對紅樓的記憶,是沒有賈葵這個人的。

  就是一時心起。

  “陳沖能在工部當實權的主事,怎么著也有點腦子,倒是不知道,他對他大兒子有何仇何恨,那般糟踐。”

  明明大兒子的未來可見,稍微扶一把,就可能光耀門楣,結果卻那般對待。

  沈檸感覺這陳家也不對,已經叫賈珍去查了,“不過既然你們都說姑爺極好,那他的東西,也不能全便宜了陳沖和陳家。”

  當了賈家的姑爺,那屬于他母親的東西,賈家當然也得替他爭取。

  “太太心善!”

  劉穩婆笑。

  她是真覺得這位太太是個心善人。

  千字文就放在那里,院里的丫環們,只要想識字的,都可以過去讀一會,筆墨紙硯只要不浪費,都只管用。

  不認識或者不會寫的,要么讓大丫環教,要么她親自教。

  這些天,她都跟著多認了幾十字。

  “那陳老爺那般對待長子確實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除非他怕姑爺翅膀硬了,以后……來對付他。”

  但什么事,能讓一個父親對兒子如此害怕?

  除非他的發妻不是正常死亡。

  沈檸輕吸一口氣,“你說的很有道理。”她笑著道:“青蘋,著人去葵哥兒家走一趟,把劉姑爺請過來,我有些事要問他。”

  “是!”

  青蘋示意婆子往岸邊靠一點,很快一個小丫環就奔了出去。

  與此同時,陳沖在無法可想時,也到了賈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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