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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暗令‘意外’

  登聞鼓鬧劇,皇帝最是心滿意足。

  朝廷終于不用給那老婆子發一品誥命的銀子了。

  而且,新平侯當年置下的產業,如今也一并劃到了他外甥的名下。

  他高高興興的去感謝他的老爹。

  “父皇,還是您的手段高,兒子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雖然知道朝堂上的事情,肯定有耳報神給老頭子說過了,但是做兒子的得裝著不知道,有好事要報喜,有壞事要報憂,不好不壞的事,他還得過來,裝裝拿不定主意……

  實在沒有事,他一樣要過來,跟老頭子說說,今天誰誰跟那誰誰吵起來,胡子都吹得老高,要不是他制止的快,說不得他們都得脫靴子來場武斗。

  總之,所有被大臣們稱贊的好事,都是他在父皇的指導下完成。

  “您給賈家賞,給的真是太及時了。”

  皇帝還興奮著,“程家那群人看到了,果然就反水了。您是不知道,他們在朝堂上努力給洛兒證明,他是個好孩子,是程家那個老婆子自己腦子不清楚時有多可笑。”

  多年郁氣一朝得解,真是太痛快了。

  “父皇,今兒兒子陪您喝一杯,慶祝慶祝!”

  太上皇:“……”

  他被哄得很高興。

  確實啊,賈家的賞,就是他給的。

  “多大的事?”

  嘴上是這樣說的,但是太上皇的眼中已有笑意,“也值得你慶祝?我看你是想蹭我的好酒喝吧?”

  “哈哈哈,還請父皇賞臉!”

  皇帝哈哈大笑,學一點小兒子求他時的賴皮樣子。

  他發現了,只要兒子沒犯錯,跟他賴皮……,每次他都挺高興的。

  “成吧成吧!”

  太上皇一副嫌棄又無奈的樣子,“不過只能喝三杯,太醫說了,朕最多只能喝三杯。”

  “哈哈,您要多喝,兒子也不敢給啊!”

  遠遠過來的甄太妃看他們父子全都笑呵呵的,心頭雖然異常煩悶,但還是迅速掛上了滿臉的笑,力求加入。

  與此同時,各自下衙的大人們,都不由得跟家人八卦今日的登聞鼓鬧劇。

  只是讓大人們沒想到的是,程家的八卦,他們一早就開始吃了,登聞鼓那邊,也全沒錯過。

  如今只要添上朝堂上的,就算完整了。

  但說程家,就不能不說賈家。

  別說,這當家人換了,就是不一樣。

  賈赦確實混的夠可以的。

  這侄女還沒嫁呢,他就敢帶著全家,去幫新平侯偷娘了。

  換成旁人家誰敢?

  就算當家人敢了,家中其他人也得勸誡。

  結果賈家倒好,連出兩個混混的當家人,寧國府賈珍大概把他們家的府衛全都拉過去了。

  也怪不得當初賈老太太不放心,要把榮國府交到她二兒手上。

  可惜啊!

  賈政更是個扶不起的。

  二傻子的名號,如今天下皆知。

  “我聽說,連王家那邊,他的親舅子都看不起他?”

  “可不是!”

  酒館里,眾人也在議論今天的大事,“那魯家跟當初刺殺寧國府賈珍的刺客有關系,我聽說當天寧國府沈夫人正在生孩子的關鍵時候,聞聽兒子被刺,差點一尸兩命,還是皇后娘娘派去的醫女救命。”

  “我也聽說了。”

  說話的人眼睛亮亮的,“寧國府人丁不旺,當時算上沈夫人肚里的孩子,全家上下的主子加一起,也才五個人。”

  “怎么是五個?不是六個嗎?”

  “那位敬老爺在道觀,算是出家人了,又怎么還算寧國府的人。”

  “……也是也是。”

  “你們說,寧國府跟魯家得有多大的仇?這王家是外人去說和就算了,賈二老爺怎么也腦子不清楚?不幫著自家人,還去幫他舅子。”

  “所以說,他是二傻子呢。”

  又有人加入,“我聽說,如今他和他夫人都被罰在祠堂里跪著呢。”

  “活該!”

  “哈哈,可不就是活該!”

  酒館里,眾人轟堂大笑。

  寧國府祠堂里,賈政和王氏也終于知道昨兒家里又干了什么。

  兩人看著女兒元春,不知道該說啥。

  賈政想的是,所有人都去了,就他沒去。

  連珠兒都得了太上皇的賞,就他沒有。

  而王夫人……

  她看著女兒,關注的卻是程家那老婆子。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女兒在借那程老婆子警示她。

  程老婆子被程家所有人背棄,打上腦子不好的標簽,她……

  “告訴新平侯,可以把那老太太關好,但是,該給的一定要給足,萬不能讓人再抓到什么空子。”

  王氏道:“這一次,看著是太上皇給賞了,卻也太冒險了,以后……你也管管他。”

  新平侯欠他們賈家這么大的人情,以后女兒的日子,不知道會比她好多少倍。

  王氏在心里一邊替女兒慶幸,一邊又好生失落。

  老爺今天已經寫了休致的折子,頂多半個月,她的誥命就沒了。

  大房那邊,人人都有誥命,二房……

  王氏好恨賈政的無能。

  “還有……”

  王氏看了看賈政,“既然你大伯他們都去了,你當時就應該跟我們也說一聲。”

  如今二房就珠兒一個得賞,算怎么回事?

  新平侯大概也要看不起岳父岳母了。

  “……我若來說了,爹娘,你們能同意嗎?”

  元春不知道她爹她娘怎么就這么喜歡怪別人,好像不論什么事,他們都是無辜的,沒有錯,“你們是不會同意的。”

  “我是你爹!”

  賈政氣得臉色漲紅,“甭管我們同不同意,你和新平侯都該過來跟我們說一聲。”

  說不得,他就去了呢。

  連珠兒都去了,他……

  賈政覺得,只要女兒過來說,他一定會去的。

  是女兒,剝奪了他得賞的機會。

  剝奪了他在族人面前露臉的機會。

  明明是自己的女兒,結果出頭干事的卻是大哥和東府的侄子……

  賈政又氣又羞,“現在來說……”他閉了閉眼,呼呼直喘粗氣,“趕緊走吧,我們已經知道了。”

  他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呀!

  還有兒子……

  兒子自己去了,也沒管他爹娘的死活。

  賈政眼前發暈,‘咚’的一下,歪倒在地。

  寧國府,天香樓上,清風徐徐,沈檸在跟迎春下棋。

  “二姐姐要輸了。”

  黛玉在旁邊抿著嘴角笑,“二姐姐你干脆認輸吧!”

  因為一盤棋,急得汗都要出來了,完全沒必要啊!

  “大伯娘……”

  迎春沮喪,“我是不是真的無路可走了?”

  “……也未必!”

  沈檸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其中的兩個子,“反正在我這里,你還能殺我一大片。”

  不說黛玉伸了小腦袋,努力看破綻在哪,就是抱了賈玥小朋友的閔梅也忍不住往這邊多瞅瞅。

  “來來,都看看,誰要能破解了這局棋……”

  沈檸想了一下,笑道:“誰就可以跟老太太似的,在廚房點餐三天。”

  啊啊啊?

  所有人都興奮起來。

  她們如今在凝翠軒讀書,早晨和中午都在這邊吃,廚房李大娘的手藝,那真是絕了。

  聽說她能輪著一個月,做不重樣的點心和菜品呢。

  一時間,現場除了賈玥‘啊啊’的什么都不懂,其他人都在冥思苦想破局之法。

  “大舅媽,如果這一子下到這里呢。”

  閔梅一手抱著小表妹,一手把一枚黑子,放入了死地。

  “不行,這樣不是白送大伯娘好多子嗎?”

  迎春反對。

  “可是……”黛玉歪著小腦袋,“梅表姐這樣下,雖然送給大舅媽吃了好多,但接下來,我們往這里再走,就又活了,能反殺大舅媽一大片,而且是她救不及的。”

  “就是這樣。”

  閔梅看向沈檸,一雙美目灼灼發光,“大舅媽,我這算走對了吧?”

  “……恭喜你,對了。”

  沈檸笑著點頭,“明兒開始,你可以點你喜歡吃的了。”

  “哇,梅表姐,我喜歡吃李大娘做的糖蒸酥酪。”

  “梅表姐,我我,我喜歡吃如意糕。”

  “快快快,都記下來。”

  閔梅抱著小賈玥,跟迎春、探春和小黛玉道:“不能光說點心,李大娘的蜂窩豆腐特別好吃。”

  “對對對,還有軟兜長魚。”小黛玉懷念家鄉的名菜了,“那一次李大娘的軟兜長魚也好好吃。”

  探春手快,大家說一道,她就記一道。

  沈檸眼看一張紙快被她寫完了,忙也加了一道菜,“松子魚米,這道菜我也挺愛的,到時我們一起吃。”

  散步過來的賈敏和賈妏聽她這樣說,忍不住笑了,兩人順著樓梯往上,“嫂子,再加我們兩個吧!”

  “你們還要到我這里點餐?”

  沈檸一副無語樣子,“老太太那里什么沒有?”

  “老太太那邊,如今沒您這里熱鬧。”

  “就是!”

  一陣風來,天香樓上的歡語,也好像飄到了天上。

  賈玥從這個姐姐的手下,轉到那個姑媽的手上,玩得不亦樂乎,反正等到大家散了的時候,她已經累的不用哄就睡著了。

  小孩的臉頰肉嘟嘟的,抱著的沈檸忍不住親了一下又一下。

  經過了程家的事,賈家以后出嫁的女兒,再不會被人輕易欺負了吧?

  還有這小家伙天天玩得這么好,怎么也不會冷心冷情去出家了。

  沈檸抱著小女兒回院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此時,不僅王子騰意識到她對賈家的改變起了多大的作用,要把目標放在她身上,就是晉王也反應了過來。

  他的錢串子沒了。

  號稱西財神的魯鯤來京城一趟,成全了皇帝。

  寧夏戰事哪怕只是小勝,他的皇位也穩了。

  晉王坐在書房里,滿目陰沉。

  他感覺他們盯錯了目標。

  賈敬在道觀,翻不了大浪,但是沈氏卻能實實在在的影響賈家。

  尤其賈政倒了以后。

  賈赦對幫他分家,幫他奪回榮禧堂的沈氏,大概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賈珍就更不用說了。

  還有賈敏……

  沈氏接二連三的派人救援,如今的賈敏和林如海,還不知道感念成什么樣子。

  這才多長時間?

  明明她之前半死不活,人人都知是逃不過生產這一關的。

  晉王磨了磨牙!

  他不在乎賈家。

  但他在乎那個位子。

  因為沈氏,他與那個位子越來越遠了。

  尤其中午的時候,母妃還讓人傳了那樣的消息過來。

  晉王無法甘心。

  太子沒了,他才是離大位最近的那一個。

  父皇明明那么喜歡他,明明就是一時糊涂,才把皇位隨隨便便指給了最不起眼的。

  而且晉王知道,他父皇中間后悔了。

  父皇要給他機會的。

  但如今……

  “來人!”

  他在桌案上連著敲了三下。

  一陣風來,一個暗衛不知從哪出現,他單膝跪地,“主子!”

  “找機會……”

  晉王道:“讓寧國府沈夫人意外死了。”

  什么?

  沈夫人不是內宅婦人嗎?

  他們一直干的是……

  暗衛有些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是!”

  主子的吩咐,他們這些暗衛只要照著辦就行了。

  “記住,不要露出馬腳,她……只能是意外。”

  像對賈珍那樣的當街刺殺行為,那都是蠢貨才能干得出來的。

  他的暗衛出手,從來都只有意外。

  晉王復盤賈家復寵的關鍵,覺得還在賈珍被刺一事上。

  他父皇又念起了他所謂的老兄弟。

  所以才找個由頭,賞了沈氏一品誥命。

  在沈氏那里,她的一品誥命,大概是得自皇帝。

  畢竟賈敬當初在父皇那里,連寧國府自家的爵位都沒能襲成。

  所以,她在幫皇帝。

  她一直都在幫皇帝。

  晉王好后悔,當初不該聽母妃的釣著元春。

  什么奇貨可居?

  把元春推給皇帝,他想再俘獲她的心有多難?

  而且皇帝不是傻子。

  晉王閉了閉眼,在暗衛無聲退走后,又道:“來人。”

  “奴才在!”

  吳汝保連忙跑進來。

  “去查一下南安郡王對程家的態度。”

  程家可是南安郡王罩著的。

  如此被賈家打臉,他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王爺,那……那新平侯那里……”

  “本王問你新平侯了嗎?”

  程洛是什么東西?

  晉王很憤怒。

  他是最受寵的王爺,寶豐是什么?最不受寵的公主。

  可就是她,居然還關照了當初同樣不受寵,還差點高燒死了的某人。

  當年她若沒有出手,后宮一病死了的人多了,皇位哪能輪到那人?

  “還不快滾去辦事?”

  “是!是是!”

  吳汝保屁滾尿流的去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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