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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長江后浪推前浪

  第二天,研究所來人了。

  過來見陳勤之,跟他交流學術問題。

  “可惜我們研究所的生物制藥設備還不夠全面,不然就請勤之同志去指導指導了。”

  “馮教授,您這話言重了,研究所的同志都是最專業的,是老前輩了。”

  “長江后浪推前浪,以后國家的醫藥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馮春生去年剛剛60歲,他是搞科研的特殊人才,所以還沒有退休,還繼續堅守在崗位上。

  年齡說大也不是很大,一頭的黑發卻早在四十多歲的時候全白了。

  早就一頭的銀發。

  陳勤之陪馮春生走在茂密的樹蔭下,陪他聊醫藥的前景。

  周昌平和梅盛林,還有幾個校領導陪同在一旁。

  中午,周昌平說在酒店安排了招待宴,馮春生說不必鋪張,說所里還有事情,就沒有留下來吃飯。

  一行人站在校門口目送馮春生的車子走遠,周昌平轉身對陳勤之說:“小陳,你跟我去辦公室一趟。”

  兩人到了辦公室,周昌平看著陳勤之問:“小陳,明年國家課題的事情你考慮過沒有?”

  不等陳回話,周又語重心長的說:“學校這幾年申請課題你是看到了,一盤散沙,完全沒有把力量集中在一起。

  我現在的想法是,希望各系的老師能夠團結起來,分成小組去申請,這麻繩擰成一股希望總是要大一些。

  國家課題單獨申請得副高起步,小陳你的職稱還沒夠,所以我是想著帶帶你,如果真批準下來了,估計你明年能破格提副高。”

  陳勤之是研究生畢業,當了一年的助教,第二年春季學期結束,他就被評為了講師。

  按規定來,他應該在講師的級別干上五年可以提副高。

  當然,也不排除特殊情況,不排除破格提升。

  梅盛林昨天也已經幫他把路指出來,他的申請資料早上都交給梅盛林了。

  周昌平眼下給他指的路,晚了一步。

  再說,他也沒安好心,話里話外都是威逼利誘。

  而且這幾年,周昌平一直也在申請國家課題,可惜連續好幾年沒有申請下來。

  學校里其他的老師也沒有申請下來。

  省里的研究所、和其他藥科大學同樣都是跑空,基本被南方幾個大學和研究所瓜分了。

  現在情況卻有一點不同,陳勤之論文的a-葡萄糖苷酶抑制劑被認可,阿卡波糖也上市了。

  陳勤之參與的課題,被批準下來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周昌平就拉他入伙,還美曰自己帶他。

  陳勤之望著周,覺得周的算盤珠子快崩到自己臉上。

  “周校長,我最近的課多,演講也多,我還沒有想過課題的事情,只是早上把副高的資料遞上去了,到時候還請周校長幫我批復一下。”

  陳勤之不拿課題說事,只說自己把資料遞上去了。

  周昌平頓時變了臉色:“你想年底提副高?”

  “資料早上已經交上去了。”

  陳勤之說已經交了資料,周昌平頓時就惱火了。

  因為他的計劃被打亂了。

  他的副高如果被批下來,那他就能自己申報課題了,那他的課題怎么辦?

  壓制著惱火,周昌平語重心長的說:“小陳,你才剛剛來學校第三個年頭,助教和講師都只各任職一年,我估計你這副高很難批下來。

  我是覺得,你先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遠,我們先把這選題確定了,等課題申報下來了,你再去提副高肯定就穩妥了,我正好帶帶你。”

  陳勤之的臉色啊。

  明明是他想借著他這丁點名氣造勢,明明是他想申請課題。

  還冠冕堂皇說帶帶他。

  虧他說得出口。

  是不是他不答應這事,他就不簽他的字,明年也不提他的副高,以后要一直打壓他?

  經歷過上一世,被人打壓了一輩子,陳勤之太懂這里面的滋味。

  但是,他不能夠答應周昌平啊。

  要不然,得被他當成一輩子的棋子。

  自己唾手可得的東西,到時候還跟欠他人情似的。

  周昌平太把他當成傻子了。

  “周校長,這事不能這么定的,我主要是搞生物制藥,附帶化學制藥,周校長你是中藥,我對中藥是完全不懂啊。”

  “萬一上面問課題的事情,我一問三不知,那就是害了周校長。”

  “不過這事我放在心上了,我回去就好好琢磨,盡量想一個對兩人都有利的選題,盡量跟周校長合報,只不過還要請周校長把我的資料給批了。”

  合報?

  不可能的,他就不可能跟周昌平搭伙做事情。

  威逼利誘也沒有用。

  反正你先把我的字簽了,你要是不簽,課題的事情你更別想。

  周昌平望著陳勤之,剛才假模假樣皺起的眉頭,這下真的皺起來了。

  “小陳,是不是梅校長先找你談過了?”

  “沒有的周校長,我入校時間短,資歷也尚短,梅校長沒跟我說過這事。”

  周昌平望了陳好一會兒,覺得也不能太操之過急,不然鬧翻了不好看,就說:“那你回去認真想想,選題偏你的專業都行。”

  陳勤之提副高的時間在前,周昌平又被將了一軍。

  之后,揮了揮手,就讓陳先回去了。

  陳勤之走后,周昌平一直看著門口,怎么都覺得這小子沒有跟自己說實話,覺得他是在忽悠他。

  這小子從分房時就和以前不太一樣。

  尖銳了,不好說話了。

  多少個日夜,他心情頹敗,被揮之不去的虛無感攫住,無力掙脫。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要去做有意義的事情,否則他不能給自己一個說明。

  他知道那份意義,卻觸摸不到那份意義。

  他被束縛了。

  這一世,他要打破從前的自己,然后重塑一個新的自己。

  沒有回頭的一直往前走,他離周昌平的辦公室越來越遠,像是離過去的自己越來越遠。

  等到了下班,他卻在校門口被一個穿皮夾克,和一個穿西裝的年輕男人攔住了。

  “同志,陳勤之老師下班了嗎?能幫我們找一下他嗎?”

  兩人的身后停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

  這個年頭,穿西裝的都不是一般的人。

  陳勤之猜測穿皮夾克的是司機,穿西裝的應該是老板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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