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桑月也曾天真地以為做不成情人,大家還能做朋友。直到看見那首新歌詞,才意識到葉寰宇的獨占欲是多么的強烈。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可她并未慌張。
唱歌,是她的強項,如果因為他改了一些詞就慌了神,證明她的大紅大紫確實是拜他所賜。
接過新詞,她沒說什么,徑自入室輕輕試唱了幾遍,熟悉歌詞后正式開腔。他的詞改得灰暗絕望,可她的唱腔空靈清揚,一改往日的抒情柔和,神性十足。
仿佛人世間的種種絕望,皆被正在俯視人間的神明看在眼里,借助她的聲音傳達神對世人的悲憫。
那天在場的工作人員紅著眼眶,哆嗦著手腳繼續忙碌。
自控力差的甚至淚灑當場,情緒一泄便難以收拾,一邊哭得渾身打顫一邊對同事們道歉。老同事們豁達大度,紅著眼眶拍肩安慰一干新人說習慣了就好。
都是過來人嘛,理解的。
葉寰宇聽她唱完就走了,過后發了一條短信來道歉。
從那以后,兩人又回到初相識的那年。他依舊沉默寡言,對人世間不抱任何期盼。想解約,但又忍不住要為她寫歌,想聽她那悠揚清悅極具神性的唱腔。
而那首本來要毀了她星途的陰暗之歌,奠定了她在國際樂壇的地位。
“我從小就愛唱歌,由于家里地方小,開腔聲音大嚇哭隔壁的嬰孩之后,我就一直是低聲唱……”
家人從來沒有想過要靠她唱歌獲利,直到有一天,二姐的初戀男友請吃宵夜。當時爸媽和大哥都不在,二姐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家,就把她帶了出去。
那個年代,那個歲月,大排檔掀起露天K歌的風氣。
當時,隔壁攤的客人唱得賊響,偏偏五音不全,聽得大家伙痛苦萬分。二姐被吵得腦仁疼,想回家。那怎么行?桑月當時點了好多燒烤,全都還沒上呢。
飆歌而已,她在行。
為了替大排檔的老板留住二姐,桑月噔噔噔地搶了自己這攤的客人的麥,開始跟對方拼歌喉。
其實不用拼,她開腔不到幾秒四下就全部安靜了,只有她在忘我狂飆……正是那一幕,讓二姐看到自家妹子的價值,千方百計讓她在世人面前展現歌喉。
聲名鵲起后,有不少作詞人自薦為她寫歌,葉寰宇就是其中一個。
“我用事實告訴他,是我的選擇成就了他,而非他的選擇成就了我。”重憶往事,桑月那黑曜石般的眼眸浮起一絲傷感,“是他忘了初心,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樣……”
其中也有她的錯,如果當年不曾對他產生不該有的心思,他或許還是原來的那個他。
雖然原來的那個他過得并不好,依舊難逃一個死字。
“……”見她靜默不語,蘭秋晨不由得抹把臉,有點難以置信地追問,“那,傳聞他是自己跳崖的……是真的嗎?”
沒辦法,當年有很多網絡大V聲稱是知情人,堅稱她與葉寰宇有過一段。后來她又看上了風野衡,導致葉寰宇的抑郁癥發作,以致最后自絕于懸崖邊。
“是吧?我不清楚。”桑月平靜道。
當年有視頻為證的,那時的葉寰宇神色平靜,正是與她初相識的模樣。他說過厭世,早就想“走”了,是她的歌聲挽留了他。
那年,他要求她跟風野衡撇清干系時,她質問過帥哥美人助理的去留是否他的主意。
他承認了,說那些人的過往有污點,還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防不勝防。說他這是為她好,否則桑二姐不會同意他這么搞。
“他說愛是自私的,我也可以這樣對他……”
可她并不想這樣對他,也不希望別人這樣對自己。被家人拿捏就算了,她不想再找一個人來拿捏自己,尤其這個是與她相伴到老的人。
對于家人,忍是一時的;對于愛人,可是要忍一輩子的,讓她怎么熬得下去?既然性格不合,及時斬斷情絲,斷了被愛恨情仇纏身的機會。
至于葉寰宇的死,既在意料之外,亦在情理之中。
為救一人,搭上自己的一生,她做不到。他當年對她身邊那些人做過的事,讓她對他的死表現得很冷漠。有點無動于衷,唯有提及他的點滴時有些傷感。
“所以,不要輕易把朋友變成情.人。沾染一個情字,往往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這是葉寰宇帶給她的深刻認知,也是她拒絕屠青云的原因。
屠青云的殺傷力比葉寰宇大多了,絕對招惹不得。
“那是極個別,”蘭秋晨終于知道她為何難以動.情,敢情是前邊遇到錯的人,被嚇出了心理陰影,“瞧那風野不就挺好嗎?要不是……你肯定會接受他。”
他英年早逝,本不該提的,無奈偶像身邊只有此人讓她惦記。
“或許吧,這誰知道呢。”桑月不置可否。
所以,蘭秋晨說得沒錯,在她心里,唯有風野衡是最特別的。因為與他相處得最愉快輕松,從無壓力,還同樣樂觀上進。
他除了跳舞給力,沒有別的什么特殊能力。
若兩人將來有緣無分,起碼他不會自絕,更沒有本事連累無辜。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也是她肯和他重續友情的緣故。
可惜,世間再無一個能讓她安心表達情感的風野衡。
一樓客廳,本該在打牌的三人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偶爾對望也是面面相覷,一語不發。
“難怪,”等聽不到上邊的聲音了,白水新率先打破寂靜,看著一旁的老弟,“心情好受一些了吧?”
托桑某人的福,三兄妹都在莊園里修煉過。
雖然除了屠青云,其他人修得不咋樣,可五識六感始終比常人靈敏許多。三樓的兩位女士閑聊心事并未刻意低語,也沒有張設結界,讓三人聽了個正著。
最先聽到的人是屠青云,無意間聽到的,頓時沒了打牌的興致。
白水新、鹿青子后知后覺,等停止打牌聲才好不容易聽得清楚一些。非禮勿聽,可他們并非故意偷聽,而是樓上的她們說話不曾掩飾迫使他們側耳傾聽。
“我有什么好不好受的?”屠青云扔下這句話,直接起身離開了宅子,“我到外邊吹吹風。”
屋里太悶,到外邊呼吸一些新鮮空氣,醒醒神。
剩下一對便宜兄妹在客廳——
“還打不打?”鹿青子撓頭。
“三缺一怎么打?”白水新無奈地看著對面的機器人,“再搞一個出來?”
“別逗了哥,積分難賺啊,統子出來。”
“滴——”
統子已下線,有事請留言。
謝謝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