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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回

  盛夏六月,兩人越往南下,天氣的變化越發的難以捉摸。

  一會兒是炎熱難耐的艷陽天,一會兒小雨綿綿濕熱黏膩,實在難受得緊。

  原本兩人想重新啟用房車的,但想到自己的車牌不變會引起某些有心人的關注。自己又懶得為了掩蓋車牌必須做出的一系列應對措施,海邊又是終點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了海邊玩夠了,在回蘭溪村的途中再用房車也不遲。

  計劃得很美好,可在兩人搭乘順風車前往酒店的途中,無意間看到馬路邊有幾個男的圍站成一圈欺負被堵在中間的那個,還有兩個男的倚站在一輛車旁。

  明顯這兩個男的是指使者,其余的要么是馬仔,要么是為虎作倀的豬朋狗友。

  這沒什么,無論男人或女人打架,這種熱鬧倆姑娘不稀得看。

  除非遇到男人打女人的場景才有心情管一管閑事,直到兩人眼尖一下子認出被欺負的男子是她倆的熟人,連忙讓司機停車。

  “這種情況應該報警,你們兩個女人去跟送菜沒區別!”司機極力阻攔,“報警吧,咱報警就好!”

  頂多他犧牲一點時間,陪兩人躲在遠處盯著,等警察來了他再走。

  “沒事,我學過武。”蘭秋晨不容置喙地拍著副駕的座椅背,催司機停車。

  司機沒轍只好停車,沒辦法,網上時常說女人如何的不可理喻蠻不講理。他若不停車,萬一她倆跳車怎么辦?她們兩個人,無論是傷是亡他負不起責任。

  而下車是她倆極力要求的,若出了事起碼他責任不大,他頂多幫忙打個電話報警盡一盡路人的義務。

  車子尚未停穩當,蘭秋晨率先推門下車,邊走邊指著那群人很豪氣干云地吆喝:

  “哎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幾個男人打一個還要不要臉?還是你們根本沒臉,是太監?”

  緊隨其后的桑月:“……”好欠揍的一張嘴。

  原以為蘭姑娘會先勸架,畢竟這位一向是個老好人的脾性。沒想到她會火上澆油,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誰啊?”參與圍毆的一個男的聞聲望來,見來的是兩個女人不由得嗤笑,“妹子要幫這鄉巴佬出頭啊?幾歲了說說,哥疼你……”

  嘖,蘭秋晨一臉嫌棄地瞟他一眼,出言諷刺:

  “你們這些窩囊廢的特點倒是挺一致,腦子里除了那點漿糊就沒別的能耐了。管直,你可是跟邪師斗過三百回合還能活著回來的術士,就這么任人欺負?”

  被圍毆的男人聞聲,慢慢松開護住頭部的手望過來,咦?不認識。

  “你是?”

  “我問你話呢。”蘭秋晨不耐煩地看著他。

  認不認識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他為什么挨揍不還手。

  “師父說不能對普通人動手,”管直一如既往的憨直,目光清澈,“再說,他們的力度打在身上不痛不癢,沒關系。”

  “誰說他們是人?你沒聽到他剛怎么跟我說話嗎?”蘭秋晨瞟一眼圍毆他的幾個人,冷笑道,“你沒看到這些廢物剛才看我一臉色瞇瞇的眼神嗎?還是你修為倒退,看不出他們身上造過的孽?”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砰砰砰幾聲,剛才圍著他的人全部倒下,暈死過去了。一直倚在車旁那兩個男的見狀,臉色微變,果斷上車迅速逃離。

  “我看不出,”管直揉揉額角等位置,剛才不小心中了幾拳頭,有些微癢,“我沒開眼。”

  “那你干嘛出手?”蘭秋晨無語了。

  因為信她啊,可這話說出來不太恰當,于是只能憨憨一笑作為回應。瞅瞅她身后的女生,心頭掠過一絲異樣,對方那清澈冷淡的眼神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哦,我叫李瓊,”察覺他詫異的目光,蘭秋晨迅速自我介紹,“這位是我同村的鄰居李瑤,咱們以前在一間酒店見過。不過時間太遙遠,我忘了是哪間。”

  “哦,沒關系,你們好。”管直連忙打著招呼,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完全沒印象的兩張陌生面孔。

  “他們干嘛打你?”桑月好奇問道,“你師父……去世了?”

  不用特意開眼觀察,剛問出他師父三個字,他的面相立馬亮出這個結果,挺突然的。

  “嗯,他老人家仙逝一年多了。”見她提及師父的口吻像故人,管直心中的疑慮瞬間清空,連忙端正站好朝她施了一禮,“有勞師姐掛念。”

  他雖然天賦不是很高,卻也聽得出,眼前這位阿瑤剛剛的停頓是從自己的面相看到了師父的結局。

  她的年齡看起來比自己小,但修為比自己高,喚對方道友顯得自己自大無禮。強者為尊,喚師姐再恰當不過了。

  本該喚師兄的,在他這一派里無論男女,但凡修為比自己高的同輩一律尊稱師兄。可現在時代變了,有些女道友不喜歡兄啊弟或師叔啥的,便改了稱呼。

  但輩分是師叔的女修依舊稱為師叔,這一點沒變,他那便宜師弟笑說那是女修們嫌師姑不好聽。

  沒錯,是便宜師弟。

  一如幾年前在瓊州遇到的那位年輕的神婆所言,他師父最終還是落在宿敵手里。對方沒有傷害師父,反而以禮相待,條件是讓師父收他家幾位子侄為徒。

  師父很輕易便答應了,條件是要這些弟子善待他這位不中用的師兄。

  對方也做到了,在老人去世之后,設法買回老人以前的舊居地。老人多半期盼死后能夠落葉歸根,雖然他從來不提,但身為弟子豈能不懂得為尊長分憂?

  老人的房子早已被拆,被別人改成豪華大屋。可弟子們知道他不喜這些奢靡之風,索性拆了重建。

  管直既是他們的師兄,又是老人的徒弟和義子,那新屋自然歸屬于他。

  無功不受祿,他拒絕接受。

  可師父的那位宿敵說,老人無兒無女唯有他這個情同親子的徒弟隨他的姓。他若不繼承這棟屋子,將來誰在年節時給老人上香;若有敵人登門尋仇,誰替老人守住自己的葬身之地?

  眼下是他守,將來他若死了,就會輪到其他弟子入住這棟大屋繼續守。

  所以,這不是占便宜,而是替師父守住他家的門庭,將老人的本領一代代地傳承下去。當然,如果有弟子肯在這里結婚生子延續姓氏與香火就更好了。

  任重而道遠,其他師弟苦苦懇求管直這當師兄的辛苦一點,替大家守著吧。

  于是,心軟的管直被說服繼承了師父的鄉下大屋,從此有家了。

謝謝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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