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藥效之前,桑月終于跟阿潘聯系了。聽到她的聲音,阿潘喜出望外地問了阿拉的境況。
“她很好,你不必惦記。”桑月沒打算與他坦誠,僅問,“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派人送你去做手術,換一副面孔重新開始。”
這句話,相當于告訴他阿拉的現況。
找阿拉的邪師不乏有讀心術的異人,要找阿拉就肯定會潛伏在阿潘的周圍探聽消息。整容能改頭換面,基因卻改變不了,以后邪師們會從這方面去追查。
所以她說整容,沒說服藥改變體質,防的就是邪師讀心術。如果阿潘同意,她找個機會直接助他用藥改變模樣,讓他徹底消失于人前。
可正如她所料,阿潘不愿意改變容貌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還是更習慣用自己的樣貌過完余生。”
知道阿拉已經脫離邪師的掌控,阿潘如釋重負,朝房間的露臺方向跪叩三個響頭,語氣誠摯 “多謝您的救命與扶持之恩。”
清除身上的藥效之后,他與這位高人便緣盡了。大恩不言謝,可他一個普通人又能怎么回報她叩頭雖俗氣,卻唯有這樣能表達他一直以來的感激之情。
“你好自為之。”桑月扔下這句話便斷開傳音。
而看到這一幕的阿拉有感而發,紅著眼眶也要沖桑月叩個響頭,被一股力度擋住叩不下去。
“你叩過不僅一次了,再叩我要折壽了。”桑月很無奈,“好好珍惜你來之不易的余生就是最大的感恩,不枉我費心折騰一場。”
確實費心,但凡兩人有性命之憂她都有所感應,導致她無法安生修煉。
“嗯。”阿拉眼紅紅地點頭。
“阿桑,”一旁的蘭秋晨見狀亦有感而發,“你救了那么多人,這輩子能肉身成圣吧”
若能可就太好了,到時自己應該也能混個左右護法當一當。
她的異想天開讓桑月無語,讓阿拉忍俊不禁險些笑噴。彼時,阿潘致電自己所在地的華防,說有些事要向大家坦白,能否請華防出面邀請一些權貴出席。
華防的作用他已經琢磨清楚,或許華防壓制不了權貴,可他們的邀請權貴會給面子。
尤其得知是阿潘有事要坦白,他一個普通人有什么好坦白的除了不死之身幾乎所有人都猜到他的意圖,懷璧其罪,他這是要公布不死身的秘密了 只要秘密盡人皆知,自然不再揪著他不放。
他這一招有人歡喜有人惱,惱的是那些試圖私吞秘密的人。為了撬開他的口,那些人不惜讓自家的寶貝千金放低姿態對他虛與委蛇。
現在好了,他的口被撬開了,卻是對外公開秘密。
若被他得逞,自家豈不成了笑話本想連夜將他逮走藏起來,無奈找不到人在哪里。請出自家的供奉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可見他背后高人的修為深不可測。
次日一早,昨晚一直不見蹤影的阿潘在玄門弟子的護送之下出現在華防。
即便他出現的時候又出現一些波折,有人不死心地想要阻止這場會議。可在關鍵時刻,阿潘當機立斷從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往手臂上一抹,頓時血流如注。
見血了,全場一片寂靜,無不睜眼瞪著他的手臂。
擱以往,像這樣的小傷口不到一分鐘就痊愈了。但今天他硬生生地挺過了一分鐘,血依舊在滲,傷口絲毫未動完全沒有痊愈的跡象。
看情況不對,立馬有人拎著藥箱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今天請大家來,就是為了告訴大家,”阿潘慘白著一張臉,“我的不死之身已經被那位前輩收回去了,她當年看不慣邪師的所為,又不方便露面,這才借我的手幫她的忙。
如若不信,我可以隨大家去醫院做檢測”
但必須有京都玄門的人隨行,以免有人喪心病狂把他弄死在醫院,或者把他擄到私人研究所做實驗。
多余的話一個字都沒說,甚至不曾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比如那位高人答應保他一世平安,誰敢私底下對他動手必遭高人報復之類的恐嚇言論。他知道,今天到場的人沒有傻子,深知有些人缺什么才會強調什么。
底氣不足的言論容易被人識破,別人就會心存僥幸對他出手。
相反,他什么都不提,別人自會腦補他與那位高人之間是否有什么交易承諾之類的。若貿然對他動手,說不定會得罪那位高人對他們進行族滅。
華防只能制衡玄門弟子,那些都是冊上有名的異人。
可這世間多的是隱世高人,比如在南海大戰的那幾個人。若他們其中一方想對普通權貴下手,他們只能坐以待斃,根本無力抗衡。
因此,在將阿潘送去醫院做了一通詳細的檢測之后,得到最終結果的各方勢力徹底死了心。
看中他這個人的千金小姐們也已消失不見,仿佛她們從未出現過。這可悲又可笑的人性,讓阿潘哭笑不得之余又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的身邊肯定還有人跟著盯著。
因為不相信他的不死之身是高人所為,不相信他的不死之身這般輕易就沒了。指不定這是他和高人的計謀,等人們放松警惕再還他不死之身與邪師作對。
“這些人會不會作死,跑去跟邪師聯手給阿潘制造麻煩”蘭秋晨看罷當天發生的事,略憂心。
“不管會不會,我不會再插手,靠阿潘自己去應對。”桑月說罷,睨一眼阿拉,“你若出現,他今天這場戲就白演了。”
不僅白演,后續還會麻煩不斷。
目的是逼出那位高人成全那些權勢的意愿,比如讓他們家的人也具備不死之身,不達目的不罷休。屆時不僅阿潘的余生不得安寧,就連阿拉也重陷泥潭。
京都玄門知道他和阿拉的事跡,見他沒了不死之身便贈他幾件護身符保平安,大可不必阿拉這種初學者操心。
“每個人各有緣法,放心,我不會再干預他的任何事。”阿拉坦言。
她與阿潘相識于恐怖游戲,如今緣盡,友情在心中銘記就好,牽扯不清只會害了他和自己。更何況,她現在是沾眼前兩人的光,通過光幕站在上帝視角。
等她修煉有成下了山,哪里還有機會看他的命運走向與其盲目干預,不如有緣重逢再敘吧。
撤去光幕,三人又開始日復一日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