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的信息點已經聊出來了,剩下的聊天就可以非常輕松愉快。
“沒想到屈醫生您竟然喜歡這種口味的點心。”秦淮感嘆道,“我還以為您會喜歡…無餡的清明粑那種口味比較清淡的呢。”
“你是覺得我看起來像是一日三餐都吃蔬菜沙拉,啃草料的人嗎?”屈靜打趣道,“不止一個人這么和我說過,就連同事也經常吐槽我成天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一看就非常冷淡。”
“那倒不至于。”秦淮搖頭,“就您對羅先生的態度,一看你就知道脾氣很好。”
“我讓你們兩個聊天沒讓你們兩個說我壞話,這門沒關嚴我聽得見!”羅君的怒吼從診療室里穿出來。
“我只是對老人和孩子比較有耐心罷了。”屈靜道,“我的病患大多數都是老人,見的多了也會更了解他們。現在世界變化太快,很多老人都跟不上他們,會覺得惶恐,會覺得孤獨,會覺得被時代所拋棄。”
“那是他們,我才不是這樣呢!”羅君還聊上了。
“我記得紅姐有和小秦師傅您說過,我是她資助的學生。”
“對。”秦淮點頭,“提過,紅姐說你工作后還提出過,要把先前資助的錢還給她,她沒收,讓你和她一樣捐助資助就行。”
“我和紅姐還挺有緣分的。”屈靜道,“我是她資助的第一個學生,那時候還是16年前,我剛上高中。我考上了市里的重點高中,但是學費太貴福利院有些負擔不起,本來是要讀其他中學的,是紅姐正巧看到了資助信息,她覺得我很有眼緣又是一個城市的,來福利院實地考察后就選擇資助我。”
“后面我的本科生活費,碩士,甚至是讀博士期間的花費,基本都是紅姐資助的。”
“紅姐可能沒跟你說,我博士是出國讀的。博士畢業之后我工作了好幾年,才堪堪攢夠從高中到碩士期間的費用,那時候我本來想著先還一筆,紅姐確跟我說不用。”
“那然后呢?”秦淮有些好奇。
他大概能猜出來為什么陳惠紅會一眼看中屈靜并資助她,這應該就是精怪在最后一次的互相吸引。
這是陳惠紅的選擇,但屈靜的選擇同樣重要。屈靜不像陳惠紅是那種可以一眼就看出性格的人,她這個人非常內斂,得多聊。
“然后我就照做了。”屈靜看上去非常開心,“一開始我把錢捐給了從小長大的兒童福利院,后面每年我都會定期捐贈,兒童福利院、敬老院,本地的、外地的,我都會在考察之后進行適當捐贈,然后看反饋是否繼續。”
“在這么做之前,我的人生一直非常無趣。”
“最開始紅姐資助我的時候,我滿心滿眼都是讀書要考一個好成績,不能讓她白花錢。后面參加工作,我心里想的是要攢錢把錢還給紅姐,讓她能看到資助的成效。”
“開始捐贈后,我有時候會去福利院、養老院當義工,參加義診活動,我才覺得生活有了樂趣。”
“如果不是紅姐,我可能一輩子都是一個只知道讀書寫論文的無趣的人。”
秦淮已經聽懵了。
這是個什么品種的工作狂。
山海經里有這么熱愛工作的精怪嗎?太適合現代社會了吧。
同樣都是兒童福利院出身,秦淮都有點自慚形穢了。
看看人家屈醫生,賺了先回饋福利院,然后持續捐贈,擴大范圍,做義工、做義診,妥妥的模范畢業生。
再看看自己,做包子,做餃子,持續投喂,讓秦院長在該養生的年紀三年吃胖15斤,福利院里的孩子們個個都是吃飯積極分子。
誒,自己也是模范畢業生呀。
不過現在自己都離開虬縣不投喂了,最近賺的也不少,是不是該捐點錢給秦院長一個surprise?
秦淮開始認真思考捐多少。
思考無果,秦淮道:“屈醫生你紫外線過敏這么嚴重,還要做義工,義診,很辛苦呀。”
屈靜一愣,可能沒想到秦淮關注的重點居然是這個,頓了頓解釋:“其實只要防護措施做得好,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兩人又聊了一些日常生活,本市好吃的餐廳,這種款式的糕點喜不喜歡之類的話題,羅君時不時大聲插兩句嘴,理療的這么愉快的結束了。
聊天挺愉快的,至于羅君愉不愉快秦淮就不知道了。
屈靜一路把羅君送到了地下停車場,看著他上車,笑瞇瞇地沖他招手順便叮囑。
“羅先生,理療要持續做才能有更好的效果。今天的理療過程是不是很愉快?您所有項目都交了錢,我建議您下次過來體驗一下腿部的理療,時間長點沒關系,小秦師傅如果有事兒來不了我可以在門口陪著您。”
“不用。”羅君無情地關上車窗,扭頭對秦淮道,“開車。”
小秦司機無奈沖屈靜做了個表情,出發。
屈靜揮手目送車輛離開。
“聊出什么了沒有?”羅君迫不及待地問,“你們在外面聊倒是挺開心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都聊,你知不知道我在里面遭受了什么?”
秦淮淡定看路:“瞧您這話說的,正規醫院,理療對您的身體也好。”
“問出東西了沒?”羅君不想聽廢話。
“問出來了。”秦淮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屈醫生應該愛吃甜口的軟糯點心,尤其愛吃年糕。”
鄭思源的白糖糕做的是挺有特色的,巧果造型好看,印象深刻也不足為奇,但豬油年糕和鄭思源的其他同類點心相比,就顯得非常平平無奇了。
屈靜會專門提到豬油年糕,除了這是她愛的款式外只有一個可能,她也愛吃年糕。
而年糕,秦淮真的會幾樣。
豬油年糕他不會,江米年糕還是沒問題的。
與其重新開始學習沒做過的點心,不如從稍微擅長一點的點心里面挑一樣可能會合乎口味的,先試試水。
秦淮把他的計劃和羅君大致講了講,羅君表示贊同,覺得他今天的罪沒有白受。
這該死的理療他絕對不會再做第2次!
絕對!
“所以你接下來的打算就是,把江米年糕做好了,讓小屈過來買?”羅君問。
“讓屈醫生過來買多冒昧啊。屈醫生家住醫院附近,醫院離我們食堂又有一定的距離。她平時上班那么忙,早上肯定沒時間過來買。如果留到下午江米年糕還有的剩,又顯得過于刻意。”
“那怎么辦?叫跑腿給她送過去?”羅君皺眉。
“跑腿送您不覺得過于突兀了嗎?我和屈醫生今天雖然聊得還行,但屈醫生明顯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我也不是。這樣冒冒然給人家送年糕,屈醫生會覺得我腦子有問題的。”
“那怎么辦?”羅君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個人怎么磨磨唧唧的?我發現你還不如陳惠紅呢,陳惠紅至少辦事效率高!”
“實在不行我讓陳惠紅給她拿過去,她倆認識16年了,總熟吧。”
“我這里有一個更好的方法。”秦淮微微一笑,“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配合。”
羅君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您定期過來理療,我陪您來,陪您過來理療,順便給屈醫生帶一兩樣點心。這樣是不是既合理,又不突兀,還可以順便完成任務。”
羅君:……
羅君好想噴火。
但是他又覺得秦淮說的有點道理。
最關鍵的是系統是秦淮的不是他的,他覺得秦淮說的沒有道理,也不能拿秦淮怎么樣。
“行。”羅君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你那個破年糕做好了就告訴我。”
“我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