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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向思翎篇略暗黑慎買)

  誰也沒想到,沒過多久,向思翎驗出懷孕。從時間推算,這個孩子只可能是錢成峰的。而羅紅民,幾年前曾令未成年的向思翎懷孕,到了現在,他會很遺憾那個孩子沒能留下。因為他和前妻、李美玲、其他女人,都沒能有孩子。去醫院檢查,醫生隱晦地表示,羅紅民想要讓女人懷孕比較艱難。向思翎成年后,他就沒再采取過安全措施,可她也沒能懷上過。不過羅紅民早就看開了。

  向思翎本來不想留下這個孩子,但錢成峰欣喜若狂,執意要留。而羅紅民忽然改了主意。他不再頻繁召見向思翎,頭三個月甚至不碰她,還請了最好的醫生為她保胎。他和顏悅色地對她說:不管怎么說,孩子是無辜的。我沒有后代,你的孩子,當然就是我的后代。等生下來,你就和他離婚,這就是我們倆的孩子。

  看著羅紅民期待的眼神,向思翎懷疑,他可能是年齡大了,開始羨慕別人兒孫滿堂。可向思翎怎么可能讓孩子在他的膝前長大?哪怕有金山銀山,她也不能忍受。

  然而錢成峰又表現得太期待這個孩子,他不能接受任何打掉孩子的理由。而羅紅民明顯軟化的態度,也讓向思翎緩了口氣,開始考慮留下這個孩子的利弊。

  她決定賭一把。

  生下這個孩子,向他攤牌。不是說孩子,是夫妻之間最深的紐帶嗎?他這么愛孩子,她是否就能多幾分成功的把握?

  盡管向思翎不愿意承認,她的內心深處,是那么渴望留下這個男人,繼續擁有這個小家。

  向思翎懷孕期間,錢成峰受到羅紅民空前的重用,不斷提拔,節節高升,無論薪水職位,僅次于集團層面高管。這在旁人看來,雖然嫉妒,無可奈何,畢竟這可是董事長的女婿,將來搞不好就是下一任總裁。

  可向思翎隱隱覺得不安,她曾經隱晦向錢成峰表達過擔憂,但他信心和干勁正足,根本聽不進去,每天拼命工作,并且反復對她保證:我一定不會讓你爸失望,一定會讓你和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

  向思翎就不再說什么了。

  她摸著已經很大的肚子,孩子的存在令她變得無比安寧,也多了許多信心。事已至此,她只想平安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在她體內孕育的美好而神奇的生命,然后等待命運的裁決。

  孩子是順產的,因為向思翎的體質一直很好,又有鍛煉習慣,生產速度很快,六斤八兩,母女平安。

  當天,虛弱的向思翎躺在病床上,低頭看著小猴般的孩子,淚水漣漣。她握著錢成峰的手說:“等孩子滿月,我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

  錢成峰已經樂得顧不上了,小心翼翼抱起孩子,紅著眼睛,隨口答:“好,好,你辛苦了,我什么都聽你的。”

  向思翎又看他們父女一眼,閉上眼,不說話了。

  然而向思翎還沒來得及攤牌,羅紅民先攤牌了。

  那個晚上,羅紅民把剛出月子的向思翎,叫到別墅。向思翎告訴自己,這是最后的忍耐——她更希望自己親口告訴錢成峰一切,而不是由羅紅民揭露,那完全不一樣。

  羅紅民用繩子把向思翎的手腳綁在椅背上。

  錢成峰敲門時,向思翎全身一繃。

  “進來。”

  向思翎激烈掙扎,沒用。

  錢成峰起初還沒看清那個女人是誰,一看場面,尷尬極了,正要退出去,一眼瞥見桌上的衣服,頓住,緊接著,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

  他看清了女人低垂的側臉,全身的血液仿佛結冰,提起拳頭就往里沖。

  “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羅紅民仿佛真正的帝王,怒喝道,“錢成峰,看清楚我是誰!”

  “他嗎的那是我老婆!是你女兒!你這個……”錢成峰漲紅了臉,喘著粗氣,最后幾個臟字還是被他吞了下去。

  羅紅民卻冷笑,拍了拍身下人,用力往前一頂,說:“她被我從小干到大,就是那么回事,你這么機靈,怎么猜不出來?阿峰,我選中你當女婿,就是看重你識時務,又有能力,什么都按照我的心意去做。這事兒你要是不愿意,對我來說,簡單,換一個人當分公司經理,當女婿就行。要不你回去考慮看看?邦盛集團的項目正在關鍵階段吧?”

  錢成峰的眼睛全紅了,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只盯著向思翎,啞著嗓子問:“向思翎,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一直、一直就和他……”

  向思翎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說話,像一座雪白的冰山美人,毫無生氣地匍匐著。

  錢成峰面如死灰,充滿恨意的淚水涌出,又看了這對男女一眼,扭頭快步離去,“嘭”一聲摔上門。

  這對夫妻的決裂,令羅紅民很滿意。要不是向思翎懷孕,這一天早該來了。而他之前拿軟話哄著向思翎,就是為了今天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難道猜不出來,向思翎是為了錢成峰生下這個孩子?他就是要讓她在最充滿希望的時刻,跌得粉身碎骨,徹底擊潰她那顆始終不肯屈服的心。

  羅紅民在沙發坐下,又恨又爽地抽著煙。向思翎還被綁在原處,她突然開始哭泣,嚎啕大哭,肝腸寸斷。整個人都軟倒,只有手腳被繩子吊著。凌亂的長發,散落肩頭,她哭了很久很久,直至羅紅民解開她的繩索,不耐煩地離開了臥室,她還縮在那個角落里,一直小聲啜泣,沒有起身。

  那天晚些時候,別墅里的羅紅民和李美玲都睡了。向思翎一個人走到明雅湖邊,吹著秋夜微涼的風,站了很久。后來,她慢慢走向湖中,冰涼的湖水已蔓延過她的膝蓋,她恍恍惚惚地想,她恨很多人,可最恨的,她自己。

  一步錯,步步錯。少年時的心軟和怯懦,令她從16歲,被困到22歲。原來當年的羅紅民和李美玲,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住她,怕她第一時間報警,可她卻被他們哄騙住了。如今面目可憎骯臟透頂的向思翎,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正昏昏欲睡間,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幾聲,她低頭摸出來一看,是錢思甜的月嫂發來的。

  向總,你和錢老板都還沒回來,甜甜晚上睡前一直在到處找,還哭了一陣,她真是太聰明了。睡前喝了100牛奶,今天便便也拉得好,我先睡了。

  又發了一張甜甜熟睡的照片。

  向思翎看著畫中的小人兒,手指顫抖著摸上去,是那么的貪戀,又那么的痛苦。她突然就想起了高二時在那間陰暗的診所里,年輕而善良的助手,紅著眼端上的那個盤子。

  她慢慢轉頭,望著別墅。山脈幽靜,莊園寂靜,燈火闌珊。

  那一對是人非人,是鬼非鬼的夫妻,過得多么幸福啊,家財萬貫,地位尊崇,隨心所欲,情人無數。

  可向思翎只是個小女孩,一個從沒對人起過壞心的女孩,他們怎么下得了手呢?

  向思翎忽然就不難過了,也不愿意死了,她走回別墅,痛快沖了個澡,仿佛洗掉了身上一切骯臟痕跡,換了身純白的干凈睡衣,酣然入睡。

  第二天,向思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下樓時,李美玲已經在沙發上敷著面膜看電視劇,羅紅民在餐桌旁喝咖啡看報紙。

  向思翎往日下樓,都穿戴整齊,捂得要多嚴實有多嚴實。今天她卻連真絲吊帶睡衣都沒換,大刺刺露出大半個雪白肩膀和上頭的吻痕,打著哈欠在餐桌旁坐下。

  羅紅民從報紙后頭看著她,頗為新鮮。

  保姆端來早飯,向思翎有一搭沒一搭吃著,開口:“什么時候安排我跟他離婚?”

  羅紅民似笑非笑:“舍得?”

  向思翎哼了一聲,說:“他昨天丟下我一個人走,就已經永遠失去我了,窩囊廢一個,不值得。”

  羅紅民哈哈大笑,惹得李美玲側目。

  羅紅民卻覺得今天的向思翎,和平時很不一樣,很有生氣,也很有腔調。他感覺到喉嚨微微發干,說:“過來。”

  往日里,向思翎必然不情不愿,身體僵硬對抗。可今天,她卻像一只柔軟的小鳥,娉婷滑到他懷里坐下,還主動摟住了他的脖子。

  羅紅民又驚又喜。

  向思翎平生第一次,主動親了他一口,說:“紅民,我想通了,你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是無條件地對我好,別的男人都比不上。以后我會一心一意愛你,就像你愛我一樣。”

  羅紅民的神情竟然有點呆。

  “真的嗎?”他的聲音微微發抖。

  “真的。”她用寶石般澄澈的眼睛凝望著他。

  羅紅民緊緊把她抱進懷里,像是恨不得勒進骨頭里去。他把臉埋在這個比他年輕了二十多歲的女孩的肩窩里,生著幾絲皺紋的眼角,無聲滑落淚水。他想,我的珍寶,我的摯愛,終于馴服你了。

  而向思翎感受到了脖子上的濕熱,她的心情沒有半點起伏地想:我沒猜錯,他果然早就心理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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