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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她想賣了我,還讓我數錢

  舅甥二人這番言來語往,早就讓旁邊的人全都坐不住。

  程夫人站了起來,程誼和程諺也站了起來,就連旁邊的青荷,也抿著雙唇,緊緊的絞住了雙手。

  陸珈卻泰然自若,一絲一毫的心虛惶恐都沒有。

  親眼目睹過程文惠對陸階那番怒罵,她知道這次的升遷機會對于程文惠乃至程家來說有多重要。

  從小就沒有和外祖家這邊建立多么深厚的感情,此時此刻跟他們講感情是沒有用的。

  陸珈不會這么天真,也不會這么不要臉。

  想迅速得到他們支持,只有讓他們能夠從這件事里獲利,讓他們得到切身的好處。

  陸階前世攪黃了他升遷的事是事實,程家想憑自己的能力保住這個機會,幾乎不可能。

  但是如果他們手上有陸家失蹤多年的嫡長女——陸階再不是個人,也不可能放著露面了的親生女兒在外不管,他總得接陸珈回去。

  怎么接?

  這就值得說道了。

  也就是說,只要程家公開放出已經找到了外甥女的消息,主動權就在他們手上。

  而對于陸珈來說,只要程家公開承認她這個外甥女,那不管他們私下關不關心,以后明面上都是陸家的親人。

  他們雙方就此捆綁在一起,事關陸珈的安危問題,程珈也不得不顧及體面給他撐腰。

  “好,好的很!”

  程文惠背著雙手,咬著牙齒來回踱起了圈,“你竟敢這般明目張膽的算計我,你算計到了你舅舅的頭上!”

  陸珈笑道:“舅舅何必生氣?成外甥女不過給了個互利互惠的提議,成與不成,還不是看您的態度。”

  “你!”程文惠止步,咬著指著她,“你”了好幾個字,最終罵道:“果然不愧做買賣的,你這是想把你舅舅賣了,還給你數錢吶!”

  程夫人連忙上前按下他的手,朝陸珈道:“好容易回來了,先不忙著說這些。我讓人去收拾屋子,你們先住下來。”

  陸珈嘴巴抹了兩斤蜜:“多謝舅母,舅母還跟我小時候一樣溫柔善良體貼。

  “不過您不必費心了,既然舅舅不答應我的提議,那我留在這兒只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我先告辭。”

  程文惠一聽這話險些又氣炸。

  什么意思她!

  說她舅母溫柔善良體貼,是說他這個舅舅不善良不體貼唄?

  他胸脯一挺還要再說道幾句,程夫人這會兒也不敢留人了,連忙先把他推了回去,然后伴著陸珈往門外走:“我送你!”

  二人到了前院,程夫人深吸氣停下來,拉起陸珈的手道:“你這些年在外受苦了。當年我們聽說你失蹤,其實也讓人去陸家打聽過,你爹派了許多人尋找過后,就一口咬定你沒了。

  “我們沒有線索,也沒辦法。”

  “舅母言重了,”陸珈道,“我的苦楚跟程家一點都不相干,如今您和舅舅還能接納我,我已經很感激。”

  陸珈的確對這個舅舅沒有多少感情,也主要是沒有機會培養感情,但也從來沒有怪責過他們,畢竟要論起來,她也未曾回饋過舅舅舅母什么。

  程夫人見她如此,還想說什么,最終也是默默一嘆氣,道:“你舅舅就是這個性子,方才或許有不尊重之處,你原諒則個。”

  陸珈笑道:“這就更不會了。若我有錯,舅舅打我罵我都使得,我還能怪他?”

  程夫人點點頭,又看向她身后的青荷,只見其規規矩矩,氣質出眾,便對陸珈又多了幾分認可。問道:“你如今住在何處?”

  陸珈報了住處。隨后一看何渠已經雇著馬車過來了,遂道:“我這就告辭,請舅母留步。”

  程夫人看著她上了車。

  等他們走遠,她才轉回來,略一凝默,舉步走回了后宅。

  程文惠已經被兒子們勸回來了,還氣呼呼坐在那里,兩個兒子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程夫人讓他們下去,然后關起門來道:“我不知你為何生這么大的氣?

  “那珈姐兒也沒說錯,你這連續幾次鎩羽,是不太正常,當年你那么不給妹夫面子,他如今高居一品,背地里給你使個絆子有理有據,也輕而易舉,你怎么還相信他的為人?”

  “你知道什么?”程文惠道,“你看那丫頭剛才的樣子,就跟她娘當初一模一樣!

  “我一想到她當初瞎了眼看中了那姓陸的,我就來氣!”

  程夫人嘆氣:“你聰明,你有眼光,那當時議婚的時候你怎么不攔著呢?剛才你還說他不會那么下作呢?”

  程文惠噎住。

  程夫人又道:“我看你還是趕緊打聽打聽,往年被攪黃了的升遷,到底是不是跟陸家有關系。

  “倘若此事無假,那珈姐兒說的對,今年的事必定也很玄。”

  “一個黃毛丫頭的話,你也信?”程文惠冷哼,“她才十五歲,衙門大門往哪邊開她都未必知道,這官場中事,能由她信口雌黃?”

  “怎么就是油鹽不進?”程夫人急了,“這回你可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憑著上兩個月辦好的兩件差事才請動都御史大人力薦你,你這回要是真的又黃了,日后再找誰去?

  “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去查查又怎么了?

  “不是陸家搗鬼最好,若是,那你咽得下去這口氣嗎?你甘心嗎?

  “你這要是升不上去,諺哥兒去國子監多半也成問題。

  “還有你自己不是口口聲聲說要鏟奸除惡,你若一輩子待在這僉都御史的位上,鏟的哪門子奸,除的哪門子惡?

  “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軸的人!”

  程夫人罵著罵著,抹起淚來。

  程文惠想到為了這事,一大早她還頂著腰痛在那兒侍弄幾盆菊花,挺成了鐵桿的腰桿終于彎了下去。

  他站起來:“行行行,我這就去,行了吧?

  “我就不信那丫頭這么能耐!”

  想到這里他頓一下:“那丫頭,她有住處么?”

  程夫人瞥他:“耿直的御史大人,你還關心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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