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想到這宗家三少在擺平了那仨色鬼后,竟然會來了這么一句的青樓女們,紛紛捂嘴低呼了起了。
呼聲中,既包含有驚訝的語氣,也有興奮的情緒,甚至還有驚異的意思。
那驚訝的呼聲,表達的似乎是對此事驚天反轉的驚訝;興奮的語氣,表達可能是對此事如此順利解決的興奮;而驚異的語氣,則就是對做到此事后依舊云淡風輕的宗炎的驚異了。
其中,對宗炎的態度改變最大的,是那原本就想勾搭他的赤衣霓裳了,此刻,這位姐姐看向宗炎的目光中,已經燃燒起火焰了,其欲罷不能的神情,甚至都有了要生吞活剝宗炎的意味了。
要不是在場人這么多的話,都快要欲火焚身的赤衣霓裳,可能現在就要把宗炎給就地正法了,只不過“條件”不允許,她無能為力而已。
“我說,你沒弄死那仨人吧?”在場唯二神色平靜的周放,在夾了一塊兒東坡肉塞進嘴里后,邊咀嚼,邊一臉臭屁的問了宗炎一聲。
耳聞周放的突兀發問后,圓桌周圍的青樓女們,立刻回頭瞪向了他,她們刺向這臭屁哥的目光中,充滿了嗔怪的情緒,顯然,她們在用表情語言,表達對周放破壞美好氛圍的不滿。
“他們仨不可能死的,”瞥見問自己的周放夾了塊兒東坡肉后,宗炎也伸手夾了一塊,只不過,在吃下它前,他先回應對方道:“如果死了的話,那他們仨的魂魄這會兒應該已經出來了,我問你,你看到魂兒了嗎?”
“哦,也對……”哼唧著回應宗炎的周放,在還沒咽下嘴里的碎肉前,就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塊醬肉,其吃相,比橫掃桌面的宗炎還難看。
“宗少爺,真是太謝謝您了……”就在宗炎剛把筷子上的肉,也給塞進嘴里時,這“樊樓”駐登州分店的店主財廣盛,不知從哪個“老鼠洞”里冒了出來,他帶著一副百分歉意的表情,用其“太監”似的嗓音,跟宗炎道了聲歉。
“嗯……”眼角余光早就瞟到這貨在樓梯口望風不敢過來的宗炎,對其人品,十分的鄙視,先前出事兒的時候,他躲著,這會兒看到自己給陳幕錦錢了,他就冒出來了,這……
雖然宗炎也不待見那陳幕錦,但是,宗炎清楚,剛剛出事兒時,人家陳幕錦是主動去攔的,人家還被那仨垃圾給打了,并受了“工傷”的,而財廣盛這貨,出事兒時一聲不吭的看熱鬧,事兒完了就出來撿便宜,他這德行,基本上就是個渣。
“來人!”發現這宗家三少對自己愛答不理后,很是心虛的財廣盛,趕緊擺出一副管事人的樣子,大聲喊來了三五個青樓里豢養的壯漢打手,指揮他們幫忙去收拾那仨已經沒了任何威脅的水賊。
“那個……陳干娘……”對事后吆五喝六的財廣盛依舊不搭理的宗炎,在瞥見那青了一只眼的陳幕錦還站在門邊后,勸她道:“您是不是得去看下郎中了,您的眼都腫了……”
“哎呦……”被各種事情給纏的已經忘記受傷的陳幕錦,耳聞宗炎的提醒后,才回憶起自己挨了對方一拳這件事兒,于是,才知道疼的她,趕緊捂著眼跟宗炎告辭道:“那對不住了宗少爺,奴家去治傷了……”
“等等……”看到那陳幕錦那么實在,說完疼后轉身就準備走后,宗炎忽然發聲喊住了她。
“宗少爺,您還有什么事兒嗎?”不解對方為何叫回自己的青眼陳,捂著眼,嘴角抽搐的問了一聲。
“您回來的路上,替我雇輛板車,我想買些酒帶回去,”想了想后,覺得自己說的太過粗糙的宗炎,又補充了一句細節,“要不這樣吧,我買二十壇壽眉,再要三十壇的和旨,您放板車上給我送到‘長生觀’去吧,到那兒后,您跟看門的說,周觀主要的就行了……”
“明白了,少爺您還有什么事兒讓奴家做嗎……”從宗炎手上得了巨量財富的陳幕錦,當然樂意幫對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兒了,而且,見識過宗炎“神功”的她,覺得,能替“神仙”做事兒,是很有面子的。
“沒了,干娘您辛苦了……”對這陳幕錦知恩圖報的態度還挺滿意的宗炎,微笑著回了對方一句。
“行,那我去了……”躬身對著宗炎行了一禮后,捂著青眼的青眼陳,再次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啊……”剛走到門口,左腳才跨過門欄,今天沒看黃歷、倒了血霉的青眼陳,又被一名身材粗狂的男人給撞了進來。
幸虧,門口干活兒的一名青樓打手“僥幸”扶住了她,要不,本就青了一只眼的青眼陳,可能直接變成熊貓眼陳了。
“嗯……”聽到青眼陳的尖叫聲后,又開始掃蕩桌面的宗炎,扭頭看向了事發處。
就見,五名捕快打扮的男子,出現在了門口,其中打頭的那位,一臉絡腮胡子,兇相畢露,看著不像是好人。
這位長相兇悍的捕快,就是先前趙元奴派丫鬟去請的“救兵”錢捕頭,此人姓錢,名云升,字浩然,是通判府的捕頭。
他今年只有三十歲出頭,可由于滿臉胡子拉碴的,所以,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上那么十來歲,屬于“少年老成”臉。
他身材不算高大,但卻非常壯碩,屬于那種筋肉人型的武者,他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殺氣,給人一種絕對不能惹的感覺。
要知道,捕快這種職業,在宋朝,根本就不是個“官”,而是個“吏”,而“官”和“吏”的區別,那相差到無法想象的程度了。
簡單點兒講,“官”是上等身份,有品級的,能升遷的,能從朝廷里領取俸祿的,未來是有盼頭的。
而“吏”呢,是下等身份,無品級,不入流,屬于官員們從民間來招聘來的“臨時工”,幾乎不能升遷,大部分薪水是雇傭者自己給的,朝廷雖然也給他們一些錢,但很少,非常少。
所以,捕快們是沒有固定工資的,雇他們的“官”肥,他們就幸,而雇他們的“官”瘦,他們也就慘。
于是,很多收入不多的捕快,就會利用職權,亂搞“創收”,就像這錢捕頭,不就收了趙元奴的錢,立刻趕來平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