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一看后,宗炎發現,對面鏡中之人,無論是在長相上,還是在氣質上,與上一輩子的自己,有著九成的相似度。
剩下那一成不同的是:鏡中人的樣貌,要比自己原來年輕少許,看著只有十五六歲高中生的樣子。
而且,鏡中人留的是長發,大量的頭發在被扭曲盤繞后,在其腦袋頂上弄出了個類似丸子頭的發髻,并用一根梨木的簡易發簪給固定住了,看著挺神奇。
至于鏡中人那消瘦的面頰,以及蒼白的臉色,就讓宗炎深深的體會到,對方曾在死前經歷過怎樣痛苦的內心掙扎,若未如此痛苦過,他也不至于顯現出這么一副“病態美”的詭異尊榮了。
幸虧,鏡中人依舊劍眉星目,雙眼依然炯炯有神,要不然,宗炎真會覺得里面那是個死人呢!
照完鏡子,并還算滿意自己穿越后容貌的宗炎,摸著削尖的下巴走到了大廳正門邊上,想借助正門處那松軟的木制門框,標注一下自己的身高。
然而,就在他剛剛于門框上標注完身高,準備去東耳房拿標尺來量度一下時,突然,他看到,那位穿著一身大紅婚袍的少女,從游廊里走出來了,并朝著自己過來了。
敢情,自打謝紫涵嫁進宗家以后,她的所有行李,就都被搬進宗炎的院子里了,雖說她結的是幽婚,嫁的是個鬼,但是,名義上她畢竟是宗炎的媳婦兒,所以,她住宗炎的院子也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令宗炎覺得蹊蹺的是,在搜遍自己得到的那些記憶碎片后,他卻沒在里面找到與那大紅婚袍少女有關的任何信息。
而這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宗炎不知道的是,那謝紫涵是在他這身體的前主人死后才嫁過來的,人死后當然不可能再有記憶了,他當然也不可能接收到帶有謝紫涵信息的記憶碎片了。
“你是那個……剛剛給我燒紙錢的女人……”面對走到自己身前,并朝著自己行禮的謝紫涵,還不知道對方姓名的宗炎,蹙眉問她道:“你叫?”
“奴家謝紫涵,相公您可以直呼奴家紫涵……”又對著宗炎行了一禮后,謝紫涵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姓名,順便暗示了下自己跟對方的關系。
“相公……”聰明的宗炎,當然聽出婚袍女在暗示什么了,他在重復了一遍那倆關鍵字后,蹙眉嘀咕道:“我記得……我好像沒有結婚吧……”
“是幽婚,相公!”性格還挺直接的謝紫涵,毫不矯揉造作的就把答案告訴了宗炎,與此同時,她還垂首從自己婚袍的袖口里,掏出了一卷幾寸長的卷軸,并雙手捧著遞向了對方,“這是婚書!”
“哦,是幽婚呀……”恍然大悟的宗炎,抬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婚書,隨即,他就感覺到,自己手里的婚書卷軸,不是紙質的,而是絲綢材質的,具體可能是絹或者緞一類的東西。
展開手里的絲綢卷軸掃了一眼后,宗炎看到,白如初雪的卷軸內襯里,用漂亮至極的蠅頭小楷,寫著一封婚書,婚書下面,簽著謝紫涵的名字,還有那介紹此次幽婚的“鬼媒人”的名字。
“給……”清楚了自己面前這位大紅婚袍少女真是自己這輩子的老婆后,宗炎又把手里的婚書給重新卷了起來,并還給了謝紫涵。
與此同時,宗炎還上下打量起了自己這位死后才娶過門的便宜老婆。
細看之下,宗炎是還是滿意的,對方有著細膩白皙的皮膚,漆黑如墨的秀發,縹緲似遠山般的眉毛,深邃如幽潭般的雙眸。
除了那些外,她還長著一根細長纖巧的鼻子,一張如泣如訴的櫻桃小口,再加那巴掌大的瓜子臉,綜合之下,她就是那種標準的“狐貍精”的長相。
更令宗炎欣慰的是,自己這“狐貍精”長相的老婆,現在的歲數還挺小,容貌還未完全長成,要是等她“女大十八變”后,指不定她能變的多么傾國傾城呢。
除了長相不俗外,生化學研究人員出身,善于觀察細節的宗炎,還發現,自己這便宜媳婦兒的身段也不錯,至少,她比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些府里丫鬟們的身段,要好上太多了。
“二叔還有要事要與我商量,我過會兒得到書房去,”被宗炎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掃視了半天的謝紫涵,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于是,她借故想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我回來是為了換掉婚服的,換完就走……”
謝紫涵話還沒說完呢,一名宗府的小丫鬟,忽然小跑著過來了,她在跑到宗炎和謝紫涵面前后,一邊行禮,一邊喘著粗氣說道:“呼,呼,呼……二老爺……有話……讓奴婢轉告……轉告三少奶奶,二老爺他今夜還有應酬,就不與三少奶奶商量明天您父親下葬的事了,二老爺讓您放心,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妥善了……”
“奴婢告退了……”轉述完宗穎的話后,對死而復生的宗炎依舊心存恐懼的宗府小丫鬟,行完禮就逃走了,連給謝紫涵回話的機會都沒給。
“走不了了吧……”早就看出自己這便宜老婆剛剛是想借故離開的宗炎,在目送那小丫鬟逃走后,就輕笑著調侃了謝紫涵一句,“趕緊去換掉婚服吧,換完后,跟我聊會兒……”
說完,宗炎就退步讓開了自己房間的正門,并對著謝紫涵使了個“您請”的手勢。
面對如此局面,已經沒有退路的謝紫涵,在猶豫了一瞬間后,就昂首邁進了面前的正房大門,并小步朝著放她行李的東耳房走去。
宗炎不知道的是,在進門的同時,謝紫涵悄悄的取出了一把貼身藏好的小匕首,并把它緊握在了手心里。
性格較為剛直的她,是打算,如果宗炎對自己用強的話,那自己就直接在對方面前抹脖子,讓其什么也得不到。
然而,令她感到詫異的是,那位剛剛還對自己“不懷好意”的宗炎,這會兒卻似乎突然對自己失去興趣了,他瀟灑的走到大廳正中的八仙桌旁坐下了,沒有一絲想要對自己做什么的意圖。
“相公!”依舊對宗炎不放心的謝紫涵,在走到東耳房的門口時,玩火似的試探了對方一句,“您今夜是要與我洞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