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壇米酒給催出尿意的宗炎,在跟身旁的宗回抬手示意了一下后,就準備去茅房解決問題了。
離開前,謹慎的宗炎,習慣性的掃了眼自己識海里的“地圖系統”,瞅了瞅莊客們對自己是什么態度。
然而,令宗炎措手不及的,在前來赴宴的這四五十名莊客中,竟然出現了兩個“紅點”,也就是說,有兩名莊客對自己是有敵意的。
獨自走到陰暗的角落里后,眉頭微蹙的宗炎,舉目掃向了燈火通明的宴會現場,經過了一分多鐘的觀察后,他確認了那倆對自己有敵意的莊客的樣貌。
其中一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皮膚黝黑,身材矮壯,一身灰色的布衣,頭上纏著灰色的布巾。
另一人,五十歲出頭的樣子,皮膚蒼白,身材高瘦,一身青色的布袍,頭上圍著一圈青色的軟腳幞頭。
又默默的觀察了這倆伙計二三十秒,并反復搜索了一下自己識海里的記憶碎片后,宗炎確定,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倆人,甚至,自己在街上都沒看到過這倆人的臉。
“好吧……”清楚在沒有證據證明他倆將于己不利的情況下,自己是動不了他們的宗炎,只能暫時先把這事兒給放下了,此刻已然快要憋不住的他,趕緊朝著最近的茅房沖了過去。
放完水后,渾身舒爽起來的宗炎,再次回到了接風宴的現場,因為有了先前的承諾,所以,一臉豪氣的宗炎,開始接受各位莊客們的敬酒。
在被敬酒的同時,另有想法的宗炎,還很客氣的詢問著面前莊客的名字,之所以這么做,就是因為,他想打聽出那倆對其有敵意之人的姓名。
又跑了七八次的茅廁后,承諾過每人三碗酒的宗炎,終于完成了此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
此時,他在莊客們的眼里,基本上就是“神仙”了,莊客們跑江湖跑了這么多年,從未見過有人在連喝了一兩百碗烈酒后,還能健步如飛、臉色如故的,所以……
“三少爺好樣的……”
“三少爺厲害呀……”
“三少爺‘神人’也……”
如果先前宗炎連悶三壇烈酒的豪邁行徑,使得在座的莊客把他看做是自己人的話,那在他完成了每人對喝三碗的壯舉后,莊客就已經對他心生敬意了。
甚至,有些消息比較靈通、了解一些宗家內幕的莊客,心里都開始默默嘀咕了這才是宗家下一任家主該有的樣子嘛,那什么宗穎,跟個菜雞似的,連一壇酒都喝不了,這還能指望他嘛!
再次從茅廁放水歸來的宗炎,在走到宗回給自己安排的主位后,拱手對著莊客們客氣道“小子我喝的有點兒多,肚子也有點兒餓了,必須得坐下吃點兒東西了,招呼不周,大家可別怪罪我呀……”
“您吃……”
“我們也喝多了……”
“我們哪敢怪罪您呀……”
已經認識到那宗家三少的酒量是無底洞后,原本還想探出對方酒量深淺的莊客們,此時已經認慫了。
甚至,先前那幾位看熱鬧不怕事兒大,鼓噪著給宗炎敬酒的莊客們,已經被三碗酒給干翻了,這會兒,他們正在地上“蠕動”呢。
“好……”再次對著莊客們拱了拱手后,宗炎緩緩的坐下,捏起筷子吃起東西來。
在主桌上作陪宗家三少的,除了“宗家莊”的大管事宗回外,還有四名錦衣的漢子,這四人,普遍都超過五十歲,長的都挺富態的,一看平時吃的就不錯。
通過剛剛敬酒時的詢問,宗炎知道,這四位錦衣漢子,并不是本莊的莊客,他們都姓“宗”,也都是婺州宗氏的“遠方親戚”,屬于“宗家莊”的管理層,宗回的手下。
因為附近都沒有“外人”了,所以,謹慎的宗回,終于開始跟宗炎聊私事兒了。
“三少爺,您剛剛不是問我,我的臉是怎么回事兒的嗎?”苦笑著開了個頭后,宗回小聲跟宗炎說道“三年前,我在北地遇到了一名采花賊,為了逮到他,我追了他兩天兩夜,后來……”
“哎……”話還沒說完,宗回就嘆了口氣,嘆完氣后,他才又接著說道“后來我雖然逮到了他,并弄死了他,可他在臨死前,對我施了淫毒……”
“哦……”此刻,宗炎終于恍然,何為一代美男宗回會面目全非了,敢情,他是被淫毒給弄的呀。
“那淫毒非常之陰損,必須禍害三名良家女子才能解毒,而且,被禍害過的良家女子,必然七竅流膿而死,”咬牙切齒中的宗回,狠狠的說道“我因為不愿意為了解毒,去做那喪盡天良之事,所以就……”
“啊……”以前看武俠小說時讀到過一些奇毒的宗炎,還以為那些奇毒都是書上亂編的呢,到他聽到了宗回的親身經歷后,他才意識到,敢情,人家武俠小說里記載的事兒,也不都是瞎編的呀,也是有一定的事實依據的。
“這三年,我跑遍了大江南北去尋求解毒的辦法,可是,直到最后,我依然一無所獲……”語氣中帶著一點兒哀莫大于心死意味的宗回,邊繼續講述著他的故事,邊低頭抿了一口碗中的苦酒。
“這樣啊……”對這時代的毒理還不是很清楚的宗炎,也不敢隨意承諾能幫宗回解毒,他擔心,如果自己答應了能助其解毒,而最后卻拿不出有效辦法的話,那此事對宗回的精神沖擊,不亞于第二次“殺死”他了。
“后來,我也就放棄解毒的事兒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后,宗回苦澀的說道“剛回鄉沒多久,我就收到了宗爺爺發來的親筆書信,然后,我就過來了……”
“堂哥您也不必太過絕望,這天之大,幅遠無疆,奇人眾多,肯定會有人能解您身上的淫毒的,如果小子我遇上的話,一定會把那人請來給您解毒的……”自己沒啥辦法的宗炎,只能用嘴皮子來安慰對方了。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