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密布的鐵水沖上夜空,如萬點星光怦然綻放,奪目到了極致。
人群里爆發出陣陣喝彩。
寶姝騎在陸沅脖子上,興奮得一蹦一蹦。
小手抓住陸沅的耳朵,小腳丫子一打一打的撞在陸沅的胸口上,嘴里嗚嗚啊啊地叫。
她叫得最大聲,把打花匠都逗樂了,又多表演了兩次打鐵花。
只是可憐了陸沅,一雙耳朵快被小崽子拽掉了,胸口估摸著也讓某兩只小腳丫子捶青了。
但手心的溫度,鼻尖的馨香,似乎都讓這場熱鬧變得有些不一樣。
孟芊芊的心境也與上次看打鐵花時有了些許變化。
她,沒那么孤單了。
“要!要要!”
寶姝奶唧唧地說道。
打花匠笑道:“孩子,真打完了。”
寶姝當即就要哭。
撒潑打滾這套算是讓她玩明白了。
“丟死人了。”
陸沅趕緊帶小崽子離開。
他牽著孟芊芊的手沒有松開。
孟芊芊愣了愣。
想到他只是擔心人多,怕走散而已,于是任由他牽著了。
“檀兒,跟上!”
她不忘提醒屋頂上的檀兒。
“得令!”
檀兒開始在屋頂上飛檐走壁。
原本只是看看打鐵花便回馬車上的,奈何寶姝死活不肯回去,看完這個看那個,買完這個買那個。
一條街來來回回逛了三四遍,路過的狗都認識這個小霸王了。
檀兒抱著懷里堆積如山的小玩意兒,搖搖晃晃地走著:“不能再買咯,抱不下咯!”
孟芊芊輕輕晃了晃與陸沅牽著的手:“要不,我們回去?”
陸沅面無表情地說道:“問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要逛的。”
孟芊芊指了指他懷里的小家伙:“寶姝睡著了。”
這會兒街上的人其實已經少了許多,但一直到上馬車,陸沅才松開她的手。
陸沅將魏明軒扔進馬棚的事不脛而走,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就這樣,鎮北將軍陸凌霄迎娶十二衛千金的風頭,徹底被陸沅夫婦搶了去。
朝堂上一片對陸沅的罵聲,彈劾陸沅的奏折多到飛起。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本該第一個站出來參陸沅一本的王御史,居然破天荒地站在了陸沅這邊。
“辱人妻者,人恒殺之!魏明軒對陸夫人出言不遜,實乃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王御史!”
楊閣老呵斥道,“你為何要替那奸臣說話?”
王御史挺直腰桿兒:“他做的對!”
孫大人道:“縱然魏明軒有錯,他也不該濫用私刑!”
王御史:“他上刑具了嗎?”
孫大人:“……”
王御史:“大丈夫當有三分血性,否則我朝豈不是個個都成了懦夫!”
王御史以一己之力,與半個朝堂對著吵,真真是舌戰群儒。
這些彈劾陸沅的正是昨日被卸了車輪子的那一批。
昨天受陸沅的氣,今天又挨王御史的罵。
他們是得罪誰了?
這波對罵,持續了足足十天,王御史無一敗績!
倒是那些大臣,被氣病了好幾個。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都督府該換夏季的衣裳了。
按慣例,每人每季兩套衣裳,今日正是領衣裳的日子。
孟芊芊不在府上,她去藏書閣了。
她沒忘記整理藏書閣的任務。
但令她驚訝的是,四樓藏書閣有關楚家的卷宗全被收走了。
她問了岑管事,岑管事說是大都督的意思。
陸沅不希望她調查楚家的案子,為什么?
整理完二樓的書冊,孟芊芊回了都督府。
檀兒穿著新衣裳跑過來:“姐姐,衣裳小咯!”
孟芊芊看著她確實短了一小截的袖子與褲腿,會心一笑:“真的小了,檀兒,你長高了。”
由于檀兒一直不怎么長,也就沒給她重新量尺寸,是按上一季的尺寸做的。
檀兒道:“寶豬豬滴也小咯!”
孟芊芊笑了笑:“那就都改改。”
兩個孩子都在旺盛地生長,真好。
下午,藺小茹與周楠嫣、王柔登門拜訪。
“孟姐姐!”
周楠嫣撲進了孟芊芊懷里,抱著她不撒手,“你怎么這么久不來看我?我想死你了!”
孟芊芊不知該如何作答。
藺小茹理智地說道:“孟姐姐是怕連累你。”
陸沅已多日不去上朝,錦衣衛又回到了天子手中,任誰都看得出陸沅失勢了,此時與都督府扯上關系不是什么好事。
可即使如此,三人依舊來了。
活潑外向的周楠嫣來了,從不輕易出門的藺小茹來了,就連只見過一面、性情比表哥更內向靦腆的王柔也來看她了。
說不動容是假的。
王柔輕聲道:“剛診出的滑脈,大夫說不一定是有喜了。”
“‘滑脈主痰飲、食滯、實熱,又主妊娠。婦女無疾而見滑脈者,即為妊娠。’”
孟芊芊說完頓了頓,“不唐突的話,可否讓我去為夫人請個脈?”
王柔點頭點頭。
周楠嫣抱住孟芊芊胳膊:“我也想去看王嬸嬸!”
藺小茹道:“你們都去,我也去。”
四人立即乘坐馬車去了王家。
王夫人一聽說幾個小丫頭竟然把孟芊芊叫來給她號喜脈,一時有些尷尬:“你們幾個呀,瞎折騰什么?大夫說了,我許是天兒熱,食滯不消,我多大歲數了,怎么可能有喜?”
孟芊芊道:“夫人,你就讓我把把脈吧,食滯不消我也能治的,而且我保證我開的藥不苦。”
王夫人最怕喝苦藥了,乖乖地把手伸了出來。
孟芊芊確實把出了滑脈,隨后她又問了王夫人最近幾月的癸水分別是幾時,也問了同房的日子。
王夫人紅著臉說了。
孟芊芊喜色道:“夫人,你確實有喜了,已經三個月了。”
“哎喲!”
王夫人羞死了,她捂住臉,“我都一把年紀了,這不是那什么……老蚌還珠嗎?”
孟芊芊笑了笑,認真說道:“夫人,你正當盛年,說不定能三年抱倆呢。”
王夫人羞得不行:“快別說了!”
她是做夢也沒料到自己還能有再懷上的一日。
誰家不是兩三個孩子,邢夫人三個兒子,藺夫人一兒一女,周夫人兩兒一女,只有自己和王大牛這么多年只得了個寶貝閨女,死活沒再添丁。
羞是真的羞,喜也是真的喜。
王御史:誰還敢說我王大牛不行,嗚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