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滿載而歸。
檀兒抱得手都酸了“金子好重哦”
孟芊芊“快別這么說,金子當然是越重越好了。”
不過,裝金子的匣子就別太重了,真的很累胳膊啊。
“圈圈,美。”
寶姝下馬車后,逢人便顯擺自己的金項圈,臭屁了一路。
當孟芊芊與檀兒把一大堆金首飾拿回主屋時,李嬤嬤與半夏眼睛都看直了。
半夏道“小姐,你們出去買了這么多”
李嬤嬤打開匣子瞅了眼,倒抽一口涼氣“哎喲,這成色,這式樣,怕是不便宜吧”
孟芊芊認真點頭“嗯,全是買的最貴的。”
李嬤嬤欲言又止,先去關上房門,才折回桌前,小聲問道“小姐,咱們雖有進賬,可這不是花的太多了”
孟芊芊深有同感“我也覺得太多了。”
李嬤嬤在陸家待了五年,掏銀子掏怕了,見到自家小姐揮金如土,不好的回憶涌上了心頭。
“小姐,你別怪我多嘴,就算要孝敬婆婆,但也不必做到這份兒上。”
孟芊芊笑了笑“嬤嬤,這些是夫人買的。”
李嬤嬤狠狠一驚,不可思議地望著一桌子首飾“夫人買的全、全是”
“嗯。”
孟芊芊點頭。
李嬤嬤趕緊把所有匣子打開,金燦燦的光芒撲眼而來,差點兒沒閃瞎她眼睛。
半夏捂住了嘴“天啦。”
上次見到這么多首飾,還是都督府上門下聘。
孟芊芊把匣子分了分,拿了兩個出來“這些是我的,剩下是夫人的,半夏,給夫人送過去。”
李嬤嬤看了一眼被分出來的兩個匣子,又有些頓悟,原來只有兩個是小姐的呀。
她就說呢,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如此有錢又如此大方的婆婆 占一樣都頂天了。
半夏也是這么想的,她伸手去抱那十幾個匣子。
孟芊芊道“錯了,這兩個才是。”
二人齊齊一怔。
孟芊芊嘆道“夫人不喜歡金子,只給自己買了兩副頭面。”
半夏睜大了眸子“所以剩下的全是”
“不全是我的。”孟芊芊指了指其中一個匣子,“你們也有,一人一個金鐲子。”
院子里曬衣裳的萬嬤嬤跪了。
以后院子里但凡能聽到一聲知了叫,都是她失職 孟芊芊把鐲子分發了下去。
萬嬤嬤幾人高興壞了,果然,當初跟著小姐離開陸家是對的,要不哪兒有她們如今的好日子 萬嬤嬤前幾日去買菜,碰到海棠院的劉婆子了。
才數月不見,劉婆子蒼老了十歲不止,問了才知她在陸家的日子十分不好過。
老夫人掌家后,動輒克扣月錢不說,還攆走了不少府上的家生子。
家生子的工錢高,老夫人為了開源節流,竟打上了他們的主意。
劉婆子一家雖未被攆走,可月錢明晃晃地降了一半。
當初沒跟著孟芊芊離開陸家的,一個個腸子都悔青了。
陸沅下值回到主院時,孟芊芊正盤腿坐在床上欣賞滿床的金首飾。
她剛洗完澡,穿著干爽的寢衣,半干的烏發如光潔柔亮的錦緞,柔順地披散在肩頭,襯得她肌膚如玉,美得有些勾魂攝魄。
“巧奪天工。”
“美輪美奐。”
“珠光寶氣”
她拿起一樣贊一句,贊完一句,嘆一口氣。
“可惜了,都不是我的”
她白日里開心過頭了,忘了自己和陸沅是假成親,真把柳傾云當自己婆婆了。
這些首飾是柳傾云送給自己兒媳的,而她是個假的、假的多么悲傷的故事 正難過著,她頭頂忽然一黑。
“你擋住我光”
孟芊芊抬頭,及時收住被打斷欣賞首飾的憤怒,無比乖巧地下了床,“夫君回來了。”
連稱呼都變了。
她以往只在外人這么叫,回到家是以下屬的身份稱他大都督的。
陸沅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呼之欲出的小雀躍,他甚至往她身后瞧了瞧,嚴重懷疑那里有一條看不見的、搖來搖去的小尾巴。
“今日怎么回的這么晚是朝堂上的公務太多了嗎”
她一臉關切地問。
陸沅卻分明從她眼里看到了幾分催促,似是在說快走快走,我要看金子 陸沅嘴角一抽,不咸不淡地答道“檢查了天子的功課。”
孟芊芊驚喜道“呀,那孩子迷途知返啦”
陸沅冷聲道“你就這么關心別人”
孟芊芊眨眨眼,無比狗腿地關懷道“夫君,累不累渴不渴”
她搬來凳子“夫君,請坐。”
陸沅淡淡坐下。
她開始給陸沅捏肩,試探地問道“這些首飾是母親買的,我能留兩套嗎”
陸沅“孟小九”
孟芊芊趕緊閉上眼“一套”
陸沅深吸一口氣,忍住撬開她腦袋瓜的沖動“買給你的就是你的”
孟芊芊彎下身,從側面眨巴著眸子看向他“當真”
她溫熱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激起一片滾燙。
他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說道“不要就算了。”
孟芊芊點頭如搗蒜“要的要的”
相國府。
荀煜去書房見了父親,兩位先生也在。
他將白日里發生的事說了,當聽到陸沅拒絕的苗疆千金居然是苗王的孫女時,公孫先生與余先生皆露出了詫異之色。
荀相國面上不顯,但心里也是極為震動的。
公孫先生摸了摸胡子“陸沅知道嗎”
荀煜搖頭“他貌似不知,如果他知道,一定不會拒絕的。”
那可是苗王的孫女,娶了她無異于娶了半個苗疆。
余先生若有所思道“苗王為何會把自己的孫女許給陸沅”
公孫先生道“為何不別忘了,咱們相國歸朝之前,陸沅一直手握朝政大權,苗王會想拉攏他不足為奇,這恰恰也說明了苗王有自己的野心。他此番入京,表面是慶賀帝后大婚,恐怕是想尋找新的盟友。”
他說著,看向荀煜,“世子,你的機會來了。”
荀煜點點頭“陸沅得罪了苗王,苗王要找新的孫婿,非我莫屬了。”
荀相國忽然開口“苗王有個女兒,可打聽到她叫什么了身在何處”
荀煜笑道“打聽到了,那位苗疆少主極為沉得住氣,白玉薇則單純多了。苗王的女兒叫白箏,她此前觸怒了苗王,被苗王禁足了,此時應當在苗疆。”
荀相國沉默片刻,老謀深算地說道“想辦法讓那對兄妹見見柳傾云。”
荀煜的笑容淡了下去“父親是懷疑不可能,柳傾云是柳傾云,白箏是白箏,她們不可能是同一人”
陸沅只是個低賤的馬童,他怎么會是苗王的后人 他捏緊了拳頭“父親,我會向你證明你錯了,陸沅的體內只會流著最低賤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