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函的事宜早不宜遲,孟芊芊決定親自去陸家一趟。
原本她是債主,能以討債的由頭光明正大上門的,可她實在不想再見到陸凌霄,于是讓檀兒去將陸母與老太君約在了陸家后門外的果園。
這座果園的主人與老太君關系不錯,孟芊芊常陪老太君去果園摘果子。
很快,陸母便帶著玉蓮過來了。
孟芊芊扶著陸母坐下。
陸母道:“你太奶不知你要來,去找你了。”
“想到一塊兒了。”孟芊芊說著,目光落在了陸母憔悴的臉上,“您最近睡得不好嗎?”
玉蓮嘆氣道:“夫人最近哪里睡得著啊?二房天天鬧,老夫人那邊也鬧,府上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沒個消停的!大少夫人,還是您在府上時,夫人安生!”
孟芊芊善意提醒:“玉蓮,我如今已不是陸家的大少夫人了,讓老夫人她們聽見,該罰你了。”
玉蓮委屈:“奴婢心里,只認您一個少夫人,那個林婉兒算什么啊?”
“夠了!”
陸母呵止了她。
“走,去摘果子!”
檀兒拉著玉蓮走了。
孟芊芊給陸母把脈,陸母輕聲道:“你別聽玉蓮亂說,我好著呢。”
孟芊芊知道,陸母在陸家過得并不好,但她不能要求人人都和她一樣,不顧家族也不管世俗眼光,逃離那個火坑,更何況陸母與陸家還有骨肉羈絆。
陸凌霄與她雖有夫妻之名,但從未有夫妻之實,從這一點來講,她與陸家的羈絆實在算不得深。
“我給您換了個藥膳方子,回頭讓小廚房給您做著吃。”
“好。”陸母收了方子,打開桌上的包袱,對孟芊芊道,“我給寶姝做了幾件衣裳,你帶回去讓她試試,不合身的話,拿過來我改改。”
孟芊芊把寶姝的小虎崽崽衣裳拿了出來,料子用的是最上乘的,刺繡精美,栩栩如生,膝蓋很貼心的加厚了。
“真好看,寶姝一定會喜歡的!”
陸母高興地笑了。
陸家后門內,林婉兒目光如炬地望著二人談笑風生,陸母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偏偏對孟芊芊疼愛得不得了。
還有那些衣裳,她去給陸母請安時,不止一次見過,她以為是做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兒的。
孟芊芊,為什么你人都走了,還要回來搶我夫君與我婆母的疼愛?
“你們在看啥子?”
檀兒拍了拍林婉兒的背。
林婉兒嚇了一跳,低呼一聲,與綠蘿一道轉過了身來。
檀兒皺眉,叉腰湊近林婉兒:“逆方才……是不是說話咧?”
林婉兒眼神一閃。
綠蘿忙道:“你聽錯了吧?我家姑娘的嗓子早壞了!”
檀兒問道:“那方才,是哪過叫滴?”
綠蘿道:“我……我叫的!”
檀兒一臉狐疑:“逆叫滴?聽著不像逆滴聲音。”
綠蘿故作嚴肅地說道:“人叫起來自然與平日里說話不一樣,誰讓你嚇我的?”
檀兒將信將疑地打量她倆:“是么?”
綠蘿瞪大了眸子:“當然是了!”
林婉兒打著手語道:我頭疼,走吧。
綠蘿對檀兒道:“我家姑娘頭疼,不和你說了!”
她攙扶著林婉兒離開了。
“孟家的信,我會替你留意的,你自己也得早做打算,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孟家總有一日是會知道的。”
陸母以為孟芊芊留在京城,是不想回幽州面對孟家,畢竟結親是兩個家族的事,分開也該由兩個家族共同決定。
不然當初老夫人也不會把陸家的族老們叫來,休妻,是要宗族同意的。
孟芊芊是奉旨義絕,雖省去了宗族那一關,可事后,宗族總是要盤問的。
“還是得盡快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啊。”
辭別陸母后,孟芊芊與檀兒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檀兒神秘兮兮地說道:“姐姐,額方才聽見狐貍精說話了!”
孟芊芊道:“小小年紀,別一口一個狐貍精。”
雖然林婉兒是,但檀兒小,不能學壞了。
檀兒噘嘴兒:“好嘛。”
孟芊芊摸了摸她腦袋:“你說,林婉兒說話了?她說了什么?”
檀兒回憶道:“倒是沒講啥子,就是被額嚇咧,叫了一聲,綠蘿說是她叫滴!哼!額又不傻,會聽不出綠蘿滴聲音?”
孟芊芊頓了頓:“竟有這事?”
檀兒雙手抱懷:“姐姐,這個林狐貍……姓林滴,鬼鬼祟祟滴,一看就么憋啥好屁!”
孟芊芊閉了閉眼:“檀兒。”
檀兒幽怨地閉了嘴。
林婉兒是陸凌霄執意帶回去的,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孟芊芊不在乎,只要不來惹她,孟芊芊懶得去管她是不是真的在裝啞。
檀兒搖了搖孟芊芊的手臂:“姐姐姐姐,今天沒見到寶豬豬,額好想寶豬豬呀!”
你是想都督府的桂花糕和紅燒肉吧?
孟芊芊好笑地說道:“你自己去都督府,我回家看老太君。”
“得令!”
檀兒握拳,咻的閃出了馬車,“走咯——”
趕車的武哥兒只覺頭頂一陣颶風刮過,發量又少了一坨。
“武哥兒,停一下。”
孟芊芊開口。
“小姐,怎么了?”
武哥兒將馬車停在路邊。
孟芊芊掀開簾子前后瞧了瞧:“奇怪,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似的。”
武哥兒忙道:“我去瞧瞧!”
“不必了,好像又沒了。”孟芊芊道,“回去吧。”
馬車拐進了風水胡同。
一名玄衣白發男子冷冷一笑,端著羅盤跟上馬車。
“厲海崖呀厲海崖,把人藏的那么好,不還是被我找到了?大元帥已死,十二衛已散,不過你的傳人,我好歹得見上一見。”
“先說好了,她若是太弱,得不到我的認可,我會殺了她,奪回寅虎令,免得敗壞了你的名聲!”
他輕松越過院墻,來到了一處亮著油燈的房門前。
“風水最佳的便是這間,小寅虎應該就住在里頭。”
“罷,先禮后兵。”
他抬手,叩了叩房門。
“芊芊!”
老太君激動得一把推開房門,猝不及防的玄衣白發男子,連人帶羅盤被狠狠拍進了墻里。
“誰……家的……門……是往……外……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