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情況被寫成折子呈上來時,漣漪一點都不意外,受災的城池顆粒無收,附近的城池雖然沒有遭遇洪災,但是受大雨的影響,收成也是欠佳。
窮苦人家能將賦稅勉強湊齊已經是幸運的了,交了稅后家中沒了余糧,還不知道這個冬天如何渡過。
“受災城池的賦稅已經全免,其他城池的賦稅若是再免了,戶部就揭不開鍋了。”
戶部尚書上前一步奏報道。
“其他城池的賦稅減半,好歹要緩過這個冬季,開春后山林中也能巴拉些吃食,那些富戶鄉紳們也別閑著,排個順序,輪流在城內施粥,保證城中的百姓不受餓,若是做的好,來年他們的賦稅可酌情減免一二。”
漣漪早就有了想法,所以直接在朝上將解決方法說了出來。
“女皇,若是遇到那吝嗇,且不愿做善事的呢?”
有人突然問道。
“那就查查她家產的來歷,家中子女是否爭氣,有無做什么違反國法之事。”
漣漪看了對方一眼后,淡淡的說道。
“是,臣明白!”
對方立刻機靈的一抖,退回了原來的位置,女皇真是犀利,打蛇打七寸,捏住了對方的脈門。
“各處的府衙一定要隨時監控當地的物價,若是有人坐地起價,操控糧食的價格,就給本皇抓了,他們的糧食全部平價收購入糧倉中。”
“是,臣明白。只是若是他們擰成一股繩,不愿意降價呢?糧倉的糧食已經賑過一次災,消耗了一半,不能沒有一點儲存。”
這也是戶部擔心的地方。
“無妨,我皇莊上的存糧可以拿出來,幫著你們抑制糧價。”
漣漪大氣的擺手道。
除了皇莊的出產,還有她用私庫購買的糧食,這些足夠穩定整個鳳棲國的糧價了,除非有人真的想和皇權作對。
一聽女皇將皇莊的產出都拿了出來,眾臣也安心不少,接下來就是商討具體的細節,聽的囡囡昏昏欲睡。
下了朝,漣漪抱著睡著的囡囡回了自己的寢宮。
蕙質來報說,三皇女回來了。
“讓她來見我。”
漣漪安頓囡囡睡下,換了便服,去書房見了三皇女。
三皇女見到漣漪后,就跪地請罪:
“母皇恕罪,讓您擔心臣女的安危,是女兒的錯。”
“起來吧!”
漣漪擺手道。
三皇女起身后,漣漪看的出,對方瘦了許多,以往還需要遮掩的白皮膚已經徹底變成了古銅色,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人卻精神了許多。
“看著你倒是精神了不少,這次歷練收獲不少吧!”
“是,這次雖然兇險,卻也讓臣女學到了許多,真正是受益匪淺。”
三皇女起身后,就直接落座,開始說起這次進入新兵營,再調防到龍陵城,再到鳳暄城抗擊瘟疫,還有此次的秋收,零零總總的說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意猶未盡的住了嘴,將手邊涼了的茶一飲而盡,覺得喉嚨舒服了許多。
“你既然有這么多的感慨,就將這次的見聞寫個折子送來。
現下先去看看你的父親,他為了掩護你,牽制了暗殺你的人,可是險些出事。”
“什么?父親可還好?”
三皇女一聽自己的父親遇到了暗殺,立即起身道。
“現在無事,你且去看看。”
“是!”
三皇女匆忙的行了一禮,就直奔自己父親那里去了。
賢侍君最近都以養病為由,閉門謝客,不曾離開自己的住處,隔絕了外面的一切打探,這其中自然有女皇的授意。
皇夫遇刺身亡,容侍君病逝,現在宮中地位最高、跟著女皇最久的就剩下他了,其他那些沒有名分的小侍都不在那些人的考慮中。
尤其是在女皇明確拒絕了重新迎娶新皇夫的情況下,他就是那個最容易登上皇夫之位的人,這些人就開始朝他使勁兒,畢竟他的身份一般,家族一般,容易操控,再加上他有女兒,有些事情是可以想一想的。
但是賢侍君十分清醒,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他沒有什么爭斗的心思,這些年來也是因為女皇暗中的維護,所以才沒被皇夫和容侍君算計到。
他自己的女兒什么性子,他也清楚,根本就不具備成為一國女皇的能力,他的家族也只是普通的耕讀之家,沒什么大的野望。
在他再三的提點下,家族也明白儲位之爭的兇險,低調的在老家種地讀書,做個富戶,默默培養家族中有資質的弟子,遠離了都城,讓一些有心人想做文章,一時也找不到突破口。
可是隨著皇夫和容侍君的先后離世,這些人又開始有了小動作,賢侍君也怕這些人真的挑起家族和女兒的野心,所以最近總是愁眉不展,女兒回來的消息,才稍稍讓他展顏。
三皇女風風火火的來到了賢侍君的寢宮,親眼見到自己父親后,神色才平靜了下來。
“母皇說您為了掩飾我的行蹤,險些被歹人傷了,嚇死女兒了!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女兒會自責一輩子的。”
三皇女拉著賢侍君的手,有些委屈的說道。
“他們知道你不在隊伍中,失了目標,這才行事有些瘋狂,好在你母皇留給我的暗衛得力,護住了我,你不必擔心。”
賢侍君笑了笑說道。
“不行,我要在宮里多陪你幾日。”
“我無事,你想見我,可隨時進宮,且先回皇女府,你的夫君都很擔心你,上次那位五皇子的事情,你要引以為戒。”
賢侍君嚴肅的說道。
“父親,這事兒你莫要再提了,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三皇女摸了摸鼻子,尷尬的說道。
“你記得就好。先回皇女府,明日見過女皇后,再來我這里,我有事與你商量。”
“是,父親。”
拜別了父親,三皇女這才回了皇女府,原本死氣沉沉的皇女府,也因為三皇女的回歸重新活了過來,她自是被人圍著噓寒問暖,熱鬧了好一陣。
三皇女第二日參加了早朝,沒看到大姐和二姐,她也不意外,只是下朝后,有些朝臣對她過于熱情,讓她有些吃不消,逃也似的去見了賢侍君,這才從賢侍君口中知道了原委。
“女兒,你可想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賢侍君嚴肅的問道。